可這曲子多多少少有些用處,在他原本猙獰的模樣上,我慢慢看到了原來的他,木頭漸漸從他口中落下,而我的手也得到了放松。
曲終那一刻,他無力地癱坐在地上,而我顫抖的雙腿也迫使我倒在地上,他卻撐著自己的身體一把將我扶住。
“沒事吧?”
可能是方才的風(fēng)將衣衫弄得有些亂,我稍微整理后說著:“我沒什么事,你呢?”
“我方才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他笑了笑,周圍又像是起了一陣怪風(fēng)。
他靠在一旁的樹上說著:“應(yīng)該是我這樣問你才對?!?p> “我倒是沒什么,也是怪我才讓你變成這個樣子的?!?p> 他靠著樹慢慢站了起來,順手將我扶起:“你又同我說這個?!?p> 今日這風(fēng)可能有些大了,他這原本一副風(fēng)流公子的模樣頭發(fā)被吹得稀亂,我與他二人如今的樣子也不大好看。
片刻,他又說道:“其實(shí)我應(yīng)該要感謝你才對?!蔽疫€沒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又聽他接著說:“這種情況下你還能陪著我,換旁人早也跑了?!?p> 他如今這個樣子,我當(dāng)負(fù)全責(zé),說出這一番話,我心中難免多了一份愧疚,不知該怎樣面對他。
我十分肯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過,每隔七日我都會來的,你在這里等著我就好。”
夜風(fēng)蕭索,狗吠聲斷,這子時當(dāng)末,又是新一日,這次我沒有送他,他反而想著送我。
正所謂孤男寡女,夜黑風(fēng)高,我真怕再說出什么閑話,也不知江岳明什么時候才能回來,還了他這一段恩情,我也算了無遺憾。
回府時,臥房中的蠟燭似乎亮著,我推開門時,沈慕寒坐在房中的桌子旁,手中的一壺酒緊緊握著,看樣子還沒喝兩口。
“我去了……”我本想同他說去了東樓,可話還沒說出口他便打斷了:“夜深了。”
他絲毫不問我去處,可看他這個樣子心中多有不滿,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你……今日怎么想起來我房中了……”我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氣,他這樣不明不白的冷落,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你是我的王妃,這是我的房間,難道我不能來嗎?”說著他將一杯酒一飲而盡,酒杯重重地摔在桌上,桌上的燭光也跟著搖曳。
我忍不住追根結(jié)底,想要同他統(tǒng)問個透徹:“你最近到底怎么了?為什么我總感覺你怪怪的?”
他的情緒稍微緩和,不似方才閃過那一瞬般冷酷,似乎將心中的氣忍了下來:“沒什么?!?p> 他這樣將我心中弄得急躁萬分,想問他又不說,像是這不明不白的矛盾在慢慢放大,我知道有問題也不知道從何解釋。
“這些日子城中有妖物作祟,你好生待在府中,免得受些什么傷?!彼@番話說的不冷不熱,可言語中也能看得出對我的關(guān)心。
這幾日確實(shí)說城中有一犀牛妖作祟,難不成他是為這件事煩心?
想到這兒,我心中的石頭也算落下,方才對他的氣也消了下去。
“我知道了?!蔽蚁胫闹屑扔形?,這么些瑣碎的煩事便也不足掛齒,紅著臉低頭說著:“那今夜……我們也該休息了吧……”
“我還有些事要忙,你就先睡吧?!闭f著他拿起酒壺便離開了,多的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心中越發(fā)琢磨不透他的想法,既然只是因為犀牛妖,又何必再這樣對我冷淡呢……
這一夜,好說歹說也沒有個譜,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兒,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每每我想要問,他總能想到話來搪塞我。
幾經(jīng)輾轉(zhuǎn),將近一月過去,這過年的氣氛漸漸就上來了。
初一,燈籠高掛,城中喜慶不斷,郁結(jié)許久的我想著在今日能夠問問沈慕寒到底這問題出在哪里。
入夜,明月當(dāng)空,繁星相映,歲歲年年今日,我都是一個人度過的,可這一次身邊多了一個他,心中難免多些歡喜。
戌時,亥時,輾轉(zhuǎn)幾個時辰,我在房中等到子時,眼皮子已經(jīng)不大撐得住,終于迎來了房門被重重地推開,沈慕寒醉醺醺地湊了過來,他眼中多冷淡,少情義。
此時我已清醒多半,連忙湊過去扶著他,順手將門關(guān)好。
“怎么喝這么多酒?你……”
沒等我把話說完,他趁著醉意一把將我推開,推得倒也不重,想是找準(zhǔn)了力道一樣。
這么些時日我常常窩在府中,耳邊常聽一些閑言碎語,說是往常兄弟情深的沈慕寒與沈慕言公然在朝堂上互相抬起了杠,今日他喝這么多酒,想來也是為了此事,我便不自覺的多問了句:“聽說,最近你同五哥有些不合?”
他愣了愣,帶著醉意轉(zhuǎn)過身來:“你很在乎他嗎?”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冷淡且輕蔑地笑了笑:“我什么意思,你不是最清楚嗎?”
往些日子他只是在我面前少些言語,近日看到他這樣子,看來他心中的結(jié),并非我一直所想的那樣。
他突然湊近了我:“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
“我對你來說是不是一文不值?你這樣做,就是給我看的嗎?”
他這番話弄得我更加茫然,帶些急躁地問他:“你到底在說什么?我做什么了?”
他沒有回答,那醉意像是更濃了些,突然將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以前一直不相信,戲文中的男子會如此癡心對待一個女子,如今我知道了,可你的心為何不似那戲文中的女子一般?”
“什么?”
他突然湊近了我:“你不是一直想讓我留下來嗎?”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突然被他不輕不重地摔在床上,他酒未醒,我卻清醒著,想要同他問個明白,他并未給我開口的機(jī)會,那張滿是酒味的嘴直接撲了上來。
前些日子我總想著與他能有個結(jié)果,可今夜我確是半點(diǎn)也不想,可我掙扎無果,只得任他玩弄。
紅燭搖曳,羅帳飄飄,這一身束縛退去,我還在掙扎,他卻趁著酒意絲毫沒有停下。
原來要完完全全將自己交給一個男人,所經(jīng)歷的并非我所想象的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