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呼號。
月亮仍舊隱匿在烏云之中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看不清真容。
“咦?行之,你怎么啦?流了好多汗!”
“嘩啦”一聲輕響,是綺羅跨進(jìn)了廟門。
“別……別過來!”
易行之慌張到連聲音都變尖了不少。
但是,心急如焚的傻姑娘顯然無視了易行之所說的話。
“怎么坐在地上呀?”綺羅一路小跑著到了易行面前,蹲下身子,習(xí)慣性的抱住了他的胳膊,而后便是一聲驚呼,“啊!你身上好燙!”
手臂陷入了一片柔軟至極的包裹中,鼻尖縈繞著沁入心脾的溫潤體香,幾縷柔軟的發(fā)絲被夜風(fēng)吹動,輕輕刮擦著他的臉頰……
易行之額頭上的青筋立刻一根根的蹦了出來,他趕緊念了一段似是而非的大悲咒,試圖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一點(diǎn)。
“綺……綺羅,聽話,一邊玩去,不用管我。再等一會兒我就沒事了……”
“行之,你是生病了么?!”綺羅如今哪里聽得進(jìn)去這些;傻姑娘急得都帶上了哭腔,連忙伸手去碰易行之的額頭。
“別擔(dān)心。我……我沒病?!北鶝龅男∈仲N在額頭上,還動作輕柔地?fù)崦?,易行之全身開始劇烈顫抖;他趕緊隨意找了些話講,想要把注意力轉(zhuǎn)移開去:“倒是你……你怎么來了,不是讓你守著老易頭他們嗎?“
“爹和娘早就能動了。他們擔(dān)心行之出去這么久還沒回來,就派我出來找你啦!”綺羅收回手,輕輕搖晃著易行之的胳膊,一臉狐疑地看著他,“你真的沒事么?”
“沒事,我真沒事……”易行之的額頭上,因?yàn)樘^用力地閉眼,已是浮現(xiàn)出了幾道細(xì)細(xì)的皺紋,“讓我安靜待一會兒,我們就回去?!?p> “哦?!本_羅盯著易行之臉上那些越來越深的紋路,呆呆地應(yīng)了一聲。
不過,仔細(xì)瞧了一陣,易行之看上去的確不像是得了重病的樣子,綺羅頓時(shí)安心不少。而后傻姑娘便如釋重負(fù)般的,把自己的腦袋擠進(jìn)易行之胸前,還撒嬌般的蹭了幾蹭。
軟玉溫香驀然入懷,易行之這下子再念什么經(jīng)都沒有用了。
“??!”
一聲野獸般的嘶吼過后,易行之猛然睜開雙眼,粗暴地翻過身把綺羅壓在了地板上,雙手死死按著她的肩膀。
他的動作實(shí)在太大,就連綺羅的面紗也被扯開了線,輕飄飄地滑落到一旁去。
“嘶……行之,好疼啊……”綺羅仰面躺在地上,望著易行之那雙紅得像血一樣的眼睛,說話聲微微顫抖著,鳳眸之中有晶瑩淚光閃爍,“嗚,你的樣子好可怕……”
“對……對不起。”綺羅痛苦的嗚咽聲,讓易行之的神智又清醒了一瞬;他仍舊是保持著按住綺羅雙肩的姿勢,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我……我實(shí)在克制不住……”
看著撐在她身上的易行之,那滿頭大汗,氣喘如牛的模樣;綺羅卻是輕輕咬了咬嘴唇,而后帶著些隆重而又肅穆的神情,緩緩閉上了眼睛。
“如果是行之的話,可以的哦……”
這句話就仿佛是一顆威力無窮的霹靂子一般,在易行之耳畔轟然炸開,徹底擊碎了他腦海中殘存的最后一絲理智。
而后易行之深吸一口氣,俯下身去,把自己的嘴巴狠狠印在了綺羅那兩片水潤潤的小巧唇瓣上……
……
……
易行之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里,他與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姑娘,做了一些他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
非常旖旎,非常繾綣。纏綿悱惻,卻又極度原始。
原始到仿佛他們都在任由本能支配。
原始到甚至讓易行之覺得有些害臊。
可那種夾雜著人欲,獸性,以及最真摯的感情的滋味,實(shí)在太過銷魂蝕骨;直令易行之沉溺其中,久久無法自拔……
不過,再美妙的夢境,終歸也有醒過來的時(shí)候。
于是,易行之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對非常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眸子。
那眼神之中的冷漠,淡然,從容,是易行之此前從未在這雙漂亮至極的眼眸里見到過的。
哪怕是帶著些殺意也好啊……
易行之這般想著。
雖然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可當(dāng)這一天真正來臨時(shí),卻又顯得這般突然,這般意外,讓易行之感到不知所措。
“鬧夠了嗎?”
有些紅腫的嘴巴,非常冷漠的聲音。
冷得就像是那極北雪山之上,萬年不化的玄冰一般。
“夠了的話,就請先站起來吧?!?p> 聞言,易行之悚然一驚。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與她,而今仍是一絲不掛地緊貼在一起;并且自己正以一個非常曖昧的姿勢,壓在她的身上……
“啊!對……對不住?!?p> 易行之面紅耳赤地從她身上爬了起來,轉(zhuǎn)過身去,再不敢看她那具仿佛是用無暇美玉雕琢而成的酮體一眼。而后他開始把自己散落一地的衣服,一件接一件的胡亂往頭上套。
身后稀稀疏疏的響了一陣,大概是她也穿好了衣裳。
“這件事是你身中媚術(shù)在先,倒也怪不得你?!币廊皇抢涞孟癖粯拥纳ひ?,“所以,請當(dāng)做是一場大夢,徹底忘了吧。”
忘了?有這么容易忘掉么?易行之苦笑著回過了頭。
熟悉的俏臉上,陌生至極的神情。
圣潔,凜然,雍容,典雅。
當(dāng)然,最顯眼的,還是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不染煙火,不沾凡塵。
純粹而高潔,仿佛沒有摻雜任何身為人類應(yīng)有的情感。
明明只是換了一副表情,換了一種氣質(zhì),可是她看上去似乎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如果這世上有神仙的話,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光是盯著她看了一陣,易行之就感覺此間的溫度又降低了不少。
她似乎,比這隆冬時(shí)節(jié)的寒夜還要冷上幾分呢。
不過也好。
這張出塵脫俗的傾世臉龐上,似乎本就應(yīng)該是這樣的表情。
這具完美無缺的曼妙身軀上,也理應(yīng)散發(fā)出樣的氣質(zhì)。
之前那副癡癡傻傻的模樣,對于她來說,或許也像是夢境一般吧。
只一場噩夢罷了。
而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