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女帝落淚
“草民拜見陛下。”夜凌瀾一入乾坤殿,便遠遠的拉著夙君擷跪了下來。
還用了一個頗為諷刺的詞“草民”,當做自稱。
大殿上的人聽了這詞,都有些意味深長的挑挑眉梢,默不作聲的看著這場母女重逢的“感人”場面。
“可是瀾兒來了?”女帝并沒有像平日那般端著女帝架子,反而像一個溫柔親和的尋常百姓家里的母親,語氣里滿滿都是對夜凌瀾的寵溺。
只見一身榮華的女帝快步走到夜凌瀾跟前,伸出微微發(fā)顫的雙手將她扶了起來。
“清遠是個好的,就是性子倔,偏生不喜住在宮內(nèi)。不然瀾兒也不會十幾年都不曾與朕見過一面?!?p> 女帝親昵的拉著夜凌瀾的手,緩緩走向大殿內(nèi)的御座。
“這些天朕可一直在盼著你快些回宮,清遠不在了你一個人流落在外,朕終歸是不放心的。”
“勞陛下掛心了?!币沽铻懖]有什么感覺,畢竟上一世她與這位女帝母親的關系疏冷得很。
十天半個月都不曾見過一次面,若說真有什么讓她情緒波動的,那就是當陛下提起父親清遠之時。
帝王之愛向來不堪揣度,父親也是看透了這一點,才了無牽掛的帶著不足一歲的她來到邊遠小村莊落戶。
“唉……清遠他正當華年,就這般去了。著實讓朕痛心不已?!迸壅f到這里,似有所感的流下了淚水。
忽的好似想起了什么,被悲傷蓄滿的厲眸里猛然閃過一抹碎光,轉頭就對一個貼身女官道:“薰兒,擬旨。清貴君育嗣有功,德容兼?zhèn)?,品行端莊。縱使魂消平世,美名亦值后世傳揚。特追封其為皇貴君,賜封號清逸?!?p> 那名被稱作薰兒的女官,前世倒是一直對她頗為照顧,只是危難之時又恰好事務繁忙無從抽身罷了。
“如今瀾兒已然回朝,今后便由太傅許程顏與大將軍魏傾城同為教導文韜武略。特此昭告天下,望朝堂百官悉知?!?p> 女帝理好了心緒,又抓著夜凌瀾問個不停。
若是問著有趣的,夜凌瀾也陪著女帝笑幾下,時間倒也是溜得飛快。
“瀾兒今年也有十八了吧,也是時候開始挑選郎君了。朕已經(jīng)替瀾兒物色好三位大官名流之子,瀾兒可要選選看?”
女帝對于后輩的婚事以及子嗣之事尤為看重,這一點夜凌瀾也十分的清楚。
她沒有回復好與不好,只是安靜的站在女帝身側,聽她的教導問話。
“朕都忘了瀾兒才剛回來,自是對那些男子沒有半分了解。不過朕既然替你定了那三人,心中對于他們還是十分信任的。瀾兒且相信即可?!?p> 女帝說著就從案桌上拿過三卷畫卷,一股腦的塞進了夜凌瀾的懷中。
“拿回去再仔細瞧瞧,倘若是不喜歡。退了也可?!迸塾H昵的拍了拍夜凌瀾的手背,臉上都笑出了和藹的褶子。
夜凌瀾怎敢忤逆,只好微斂眉目,擠著一張笑臉相迎,“是,遵陛下指令?!?p> 女帝拍了拍夜凌瀾的肩膀,離開前還送給她一位教習嬤嬤,說是要教她宮廷規(guī)矩與禮儀。
夜凌瀾沒拒絕,全部都應承下來了。
“母皇!可是五妹回來了?”還未進殿,便有一聲熟悉至極的聲音傳了進來。
夜凌瀾眸光一厲,眼底里炸開了朵朵寒芒。
呵呵,這回帝都的一路上都不曾遇見,哪曾想還會在這兒遇到。
來了正好,看本殿不殺殺你那虛偽的面孔,破了你的威風。
夜凌瀾看了一眼女帝,臉上的表情疑惑而又迷茫。
“拜見母皇?!比逝⑽⒐笆肿饕?,身體略微傾斜。完全不像夜凌瀾進殿那樣,虔誠的雙膝下跪。
女帝樂得緊,忙招手道:“起來吧,今日怎有空來朕的乾坤殿?”
三皇女悻悻一笑,摸了摸鼻子有些窘迫,“看來府中發(fā)生的糟心事還是被母皇知曉了啊,其實也不是什么非在不可的大事。女兒還是能過來向母皇請安的?!?p> 三皇女說得很是圓滑,整句話里沒有一處破漏可戳之地。
女帝也絲毫不在乎三皇女話語里是否有灌水摻假的成分,皇女府中庶務她一作為母皇的也不便插手其中。
“喲!這就是五皇妹?看起來真是有福之人,路途波折可沒遇上什么危險?”三皇女好像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女帝身邊站著的夜凌瀾,驚呼道。
“回皇姐的話,回帝都的這一路上可并不順利。瀾兒前后一共遇到了兩波殺手,可謂是死里逃生,九死一還?!币沽铻懻f著說著就掉下了眼淚,可臉上還假裝堅強的扯開了一抹笑容。
安慰著皇姐與女帝陛下:“不過最終還是平安的到達了帝都,就是落下了一身傷還沒來得及治?!?p> 果然一聽這話,女帝就焦急的讓薰兒傳喚太醫(yī),而她的好三姐則是微微勾唇,得意的淺淺笑著。
呵~
不知道一會兒她還笑不笑得出來……
“陛下,太醫(yī)來了?!鞭箖号兕I著一位灰色官袍的太醫(yī)來到女帝面前。
“快快快!給五皇女瞧瞧身體,若是瞧不好,小心朕讓你卷鋪蓋滾回去!”女帝心里也是真的急了,不然額頭上也不會沁出細密的汗珠。
夜凌瀾瞧見了這一細微的變化,心不由得就是一軟。
看來是她對這位便宜母皇了解得還不夠深入,前世之見也未必盡是真實。
太醫(yī)并不著急,替夜凌瀾把了把脈之后,又用一根輕便的小木棍敲了敲夜凌瀾的后背。
“噗!”這一棍子輕敲下去,夜凌瀾就噴出了一大口污血,軟軟的倒在了大殿上。
“五妹!”三皇女驚呼一聲,沒上來攙扶,只是擠出了一副焦心憂慮的表情。
女帝沒有驚呼,反而是出乎夜凌瀾意料的將她攙扶起來,一點也不在意是否會被污血沾染到。
“瀾兒,可覺得身體哪里有不舒服的?”抬手貼了貼夜凌瀾的額頭,輕柔的詢問道。
夜凌瀾心里正是驚異得很,晃了一會兒神才回答道:“陛下無需憂心,瀾兒并無大礙?!?p> 的確是并無大礙,反正她也不懂醫(yī),柔柔一笑還能多掙取女帝陛下的幾分同情心。
可一旁的太醫(yī)卻完全否決了夜凌瀾的話,嚴肅恭謹?shù)溃骸胺A陛下,五皇女身體殘破,內(nèi)腑積傷頗重,若是沒有珍貴的藥品調(diào)養(yǎng)三五個月,怕是很難好全?!?p> 一說到這個,女帝整個人氣息都變得凌厲孤寒起來。
“給朕查!徹底的查!朕倒是要看看是哪位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竟敢傷害瀾兒!”氣勢無需外放,一張帝王尊容就足以讓心懷鬼胎的人手腳發(fā)軟,心肝發(fā)顫。
三皇女盡量在女帝面前減少存在感,也輕聲附和道:“母皇英明,殘害皇族子嗣,定是要狠狠揪出,嚴懲不貸!”
聽了這句話,女帝沒有覺得欣慰,反而是意味深長的瞥了三皇女一眼,眉心微微蹙起。
三皇女心下咯噔一聲輕響,暗道一聲糟了。
“陛下,瀾兒這有一塊令牌,不知有沒有用?!币沽铻憣牙锏囊粔K令牌遞到了女帝的面前。
女帝看了一眼令牌,心里不是滋味得很。
伸手拿過令牌,卻是狠狠地瞪了三皇女一眼。
夜凌瀾留心了這些細微的變化,自知吐血一次也改變不了什么東西,也沒有抓著這事不放。
“瀾兒先與太醫(yī)到太醫(yī)院拿藥吧?!迸坌睦镆彩菤饧绷耍耪f出了這么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夜凌瀾當做不知,乖巧的作揖拜別女帝,便跟著老太醫(yī)去往了太醫(yī)院。
夜凌瀾一走,夙君擷也跟著走。
于是乾坤殿內(nèi)就只剩三皇女、女帝和女帝的心腹。
“你可知錯!”女帝見夜凌瀾走遠了,才將手里的令牌甩到三皇女的臉上,打出了一道猩紅的印子。
“母皇!”三皇女抓著女帝的皇袍下擺就猛一陣跪哭。
“是妍兒錯了,妍兒不該去挑釁那人。更不該不聽您的教誨,偷偷派人去暗殺她。妍兒都知錯了,母皇您就饒了妍兒這一次吧?!?p> 女帝摸了摸夜傾妍的腦袋,憐愛道:“朕有哪里不懂得你的想法,可這般沒有準備的下手,你真的以為除去她之后就真的能夠被天下之人信服了么?”
女帝一腳踹開拉著她皇袍下擺的夜傾妍,昂首闊步,低低嘲笑道:“還真是天真得可以!”
“薰兒,帶三皇女殿下下去吧。朕乏了……”女帝說完這一句話之后,就消失在夜傾妍的視線之內(nèi)。
薰兒垂著腦袋得了旨意,走到夜傾妍身邊輕聲催促道:“三殿下還是先行離開吧。若是惱了陛下,這事情怕是會一直梗在陛下的心里。”
夜傾妍嫌惡地抹了抹眼淚,起身自嘲輕笑道:“如此謝過薰兒姐姐的提醒了。”
薰兒搖了搖頭,退開半步躬身道:“薰兒一介官身,哪能承得了殿下以姐妹相稱?!?p> 夜傾妍笑笑不說話,手卻摸到了衣襟里去,“小小心意,還望薰兒姐姐笑納。多替妍兒在母皇那兒說些好話,妍兒在此先行謝過了?!?p> 夜傾妍將手里的一疊銀票子塞到了薰兒的手里,輕輕地拍了拍。
“如此,妍兒這便離開?!币箖A妍看了薰兒一眼,才高聲說了一句。
“恭送殿下!”薰兒則是配合的將人送離。
卿塵出絕
剛認回來就催婚(*^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