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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傻瓜

第四十五章破落戶

我是大傻瓜 拼命大郎 3215 2019-12-10 19:53:22

  智聰哥兒倆聽到動靜,一人一個大茶缸子扣到墻上,耳朵貼在缸底,嬉皮笑臉地竊聽。

  焦司機首先發(fā)難,一句兔子不吃窩邊草拉開序幕,接著罵他老婆臭不要臉,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賊腥味,賊眉賊眼,賊頭狗腦,賊子亂臣,賊心不死,賊不走空。

  焦太太反齒相譏,罵老公是賊骨頭,家里一窩賊丕。個個賊頭賊腦,賊眉鼠眼,賊不空手,賊人心虛,賊喊捉賊。

  這兩口子急赤掰臉,唇槍舌劍,越吵聲音越高,吵著吵著離了題兒,劍走偏鋒只管日爹次奧娘,不一會只聽“咣啷”一聲脆響,不知哪位先摔了一個碗。

  接著“嘩啦”一聲脆響,又砸了一個盤子。

  “丁零當啷”不知是誰又一腳踹飛了洗臉盆。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驚天動地,震人心肺,宣告肉搏戰(zhàn)正式開始。

  只聽噼里啪啦,稀哩呼嚕,叮鈴咣啷。夫妻二人拳來腳去,搟面杖來托布把往,惡戰(zhàn)中撞得桌倒橙翻,撕扯得破衣爛衫。他們從大屋打到廚房,廚房打到小屋。從地下打到炕上,又從炕上滾到地下,苦苦鏖戰(zhàn),不死不休。

  混戰(zhàn)中焦司機惡聲惡氣,粗門大嗓,嘴頭子上的功夫絲毫不減,像極了特務刑訊逼供犯人。

  焦瘋婆子連哭帶嚎,光聽聲音,真不知道她吃了多大的虧兒。

  他們的兩女一兒終于忍無可忍,加入戰(zhàn)團企圖攪局。

  聽聲音是大女兒抱著母親的腰,小女兒抱著父親的腿,兒子居中調停。

  亂了許久,聲音漸漸減弱,良久終于鴉雀無聲,戰(zhàn)火得以平息。

  第二天早晨,智聰看到焦司機眼睛上架著一副大墨鏡,雙手摩挲著臉,仿佛在家里臉還沒洗利落,邊走邊繼續(xù)洗一般。他昂首挺胸,器宇軒昂,若無其事地上班去了。

  智聰在他身后細看,發(fā)現(xiàn)他的右腿有點瘸,腰好像也微微側著不太靈活。

  焦太太則里里外外忙活,智聰履履偷眼細細觀察,這老娘們兒臉上一點傷疤也沒有,風風火火,一如往常。

  下午智聰在樓頭玩,看到焦大車把汽車停在道邊,從駕駛樓里拽出一卷油氈紙扛著往家走。由于匆忙中忘了戴墨鏡遮擋,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右眼明顯腫了起來,眼眶四周紫了豪青,臉上也有幾道撓痕。

  臥茨奧,原來焦司機只有嘴皮子上的功夫,實際上挨了一頓毒打,他老婆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智聰趕忙往家跑,向母親通報昨晚的實況去了。

  無憂無慮地玩了一個多月,這天父親告訴智聰:鐵路五小學已經完全竣工,他們馬上就可以上學了。

  父親所在的這個工程段很大,下面的幾個工程隊,有專門修鐵道線的,有專門修鐵路橋梁涵洞的,還有專門蓋房子搞建筑的。

  最牛的工程隊是蓋房子搞建筑的,因為在這里無論什么工種都是技術活,雖然也經常到轄區(qū)內沿線的城市或鄉(xiāng)鎮(zhèn)蓋房子,但是本市正處于發(fā)展時期,還是在本市施工的時候多。

  即使是出去蓋房子,這種工程隊也炙手可熱。

  比如建筑工程隊的隊長,趕上在自己家鄉(xiāng)小縣城蓋房子施工時,一聲令下,給自己家的親朋蓋了好幾間大瓦房。

  那時候占塊地這種芝麻綠豆大點的小事很容易搞定,向上級申報建筑材料的計劃時,本來就可以多報。施工期間又可以追加預算,所以建筑隊從上到下揩公家油的比比皆是。

  他們的座右銘就是: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

  計劃建幢四層樓的鐵路五小學,段里竟能借光自己建起一棟樓來。

  像焦司機這種大拿更了不得,鐵路五小學的樓房剛竣工。天天往工地送料的他,不但蓋起了漂亮的圍墻圈出個大院子,院里還蓋了一座漂亮的小房,離雨搭一米遠也徹了一層墻,上面用松木板的和雨搭連接起來,蓋上幾層厚厚的油氈紙,居住面積一下子增大了幾十平方。

  焦司機在院里蓋的房子外山墻就直接當院墻,上面還開了個窗戶,這個窗戶幾年后差點兒要了智職的命!

  與焦大車不相上下的是齊主席和汪財長,齊主席主管工會,平常的工作就是關心職工,為職工謀利益的。職工們自然也關心他,為他謀利益,因此不用他吱聲,院里的圍墻和小房飛快地起來了。

  汪財長是管錢的,有錢能使鬼推磨,辦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在話下。

  程工長本身就是建筑隊的工長,他閣下眼珠子一瞪,幾十號兄弟一起動手,院里的工程也沒落后。

  歷電老虎不用太費心思,兩邊院墻已經蓋好了,他喊一嗓子,幾個弟兄弄點磚,把前面一徹就大功告成。

  肖工程師的院子別具一番風格,人家沒砌磚墻,只用木板整齊地釘了一圈杖子。因為他家住樓頭,所以他把院子努力向外擴,占的地方有別人家三個院子大,不但在院里蓋起了小房,還開荒種上了菜。

  還有一類工程隊是專門修鐵路橋梁和涵洞的,就是父親所在的這種隊。

  這樣的工程隊自然不能跟建筑工程隊比,他們沒有磚頭瓦塊什么的,即使有也不好揩油,因為施工地點大多都在野外。

  所以姬高巖比較慘,只能弄些破木板夾上杖子,院里連小房都沒蓋起來,用破木板湊了個小棚子裝些雜物就算齊活了。

  最慘的是智聰家,父親一向油鹽不進,處處都裝一本正,死活不沾公家一點便宜。還是張隊長背著他張羅著,弄來幾根枕木,在雨搭下碼起一米多高的墻,枕木間的縫隙用爛泥糊上,枕木墻碼得跟焦家的門斗一般齊,頂上又搭了一排破木板,上面蓋上破油氈紙,里面勉強能放些雜物。

  家里燒的柴火垛,整整齊齊堆碼在靠齊家那邊。靠焦家這邊的圍墻下堆了一些煤,用幾塊破板子和油氈紙胡亂蓋上。

  本來兩家的交界應該以二樓過道伸出的水管子為中心,但是焦家蓋院墻時故意往這邊開疆擴土。焦家這么搞多吃多占,反而讓父親省了心,下雨時樓上淌下來的水,全淌到焦家去了。

  有時候吃虧真的就是占便宜呀。

  智聰?shù)母赣H又弄來些彎彎曲曲的樹桿,在前面夾上了杖子,又用破木板子釘了個門,院子就算建成了。

  現(xiàn)在出門只有一條一米多寬的小胡同,因為前面就是24戶的樓上各家蓋的房子。

  外人如果從胡同走過,肯定認為智聰家最破敗,絕對是個破落戶。

  還有一種工程隊專門修鐵道線,這種工程隊更不受人待見,連智聰父親的隊都不如。父親他們那兒好歹還有水泥沙子,這種工程隊連這玩意兒都沒有,只能弄到點枕木,牛書記就是這種工程隊中的老大。

  因此智聰家后窗戶下的院子和倉房全是上好枕木破成的板子蓋的,漂亮而又結實。

  父親對牛書記的做法很是不齒,也擔心油浸泡的枕木板易燃,一旦著火,容易火燒連營700里,牛書記再牛也賠不起。

  擔心歸擔心,他也無可奈何,只能在家里罵罵咧咧。

  牛書記家院里還養(yǎng)了一群雞,成天嘰嘰咯咯叫喚,告訴樓上的主人它們又下了蛋,為主家飯桌上菜肴的豐富立下了新功。

  牛夫人便倒騰著兩條小括號,端著盛雞食的小盆兒,出門下樓給雞喂食,接著用小盆把雞蛋端回家。

  有時候她覺得蛋沒下多少,或者自己不愿意搗騰小括號,就把后窗戶打開,“咕,咕,咕”向雞們發(fā)出信號后,天女散花般一把一把向下灑雞食。每到此時,頓時雞歡雞跳,雞們瘋狂地搶食吃。

  有人吃雞肉,喜歡吃雞脖子上的肉,說那里的肉因為經?;顒?,所以格外好吃。智聰認為這純粹是謬論,他趴在后窗臺上,仔細觀察后得出驚人的結論:雞活動最頻繁的地方是糞門,那里除了時不時下個蛋,過不多大會兒就一使勁擠出一攤稀屎。因為不久后智聰家的后窗戶都不敢打開,一旦打開雞屎味肯定會把母親給熏激動了。

  終于到了上學那天。

  吃完早飯,母親親自把智晨智麗送到學校。托兒所也在五校院內,所以母親摟草打兔子,就手把兩個小孩子的事一起給辦了。

  智聰在家匆匆忙忙刷碗,從搬到這里,吃完飯刷碗就成了他的任務。刷完碗以后他也斜背著黃書包上學去了。

  智聰沒敢系紅領巾,他對陌生的環(huán)境很打怵,尤其是上學前吃過招搖顯擺的虧,因此他把紅領巾塞在書包里,準備觀察觀察情況再說。

  他不敢跟弟弟比,人家智晨聰明伶俐,到哪兒都受抬舉。在小縣城上學頭一批就加入了紅小兵,而且還是校長特批的。因此他牛的一批,大清早就把母親的綢緞紅領巾翻出來,神氣活現(xiàn)地系在領子里。

  智聰鎖上屋門和院門,順著胡同走出去,向右一拐在樓頭和大道中間的一片開闊地上慢慢走。

  過了24戶樓,過了炮樓的院子,院子和五小學的嶄新的磚圍墻隔著一條小胡同,越過小胡

  同,順著圍墻走個三四十米就能到學校的大門口。

  智聰剛往走到學校圍墻邊,猛然聽到身后有動靜,回頭一看,炮樓院門打開了,一個小女孩背著書包走出來,接著身后跟出來一條紅著眼、呲著牙,低聲咆哮的大狼狗。

  看見狼狗智聰心里一緊,趕緊轉回頭加快腳步。

  忽然聽到小女孩大聲叫喊,回頭一看狼狗已經撲過來,他“嗷”地慘叫一聲撒腿想跑,腿卻軟得挪都挪不動。

  

拼命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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