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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無忌

妖女無忌

弄晴雨霏霏 著

  • 仙俠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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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0-05上架
  • 164083

    連載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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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及笄

妖女無忌 弄晴雨霏霏 5704 2019-10-04 21:57:38

  普天之下,江湖之中,有兩大門派聞名于天下,一是清流派,二是魔教。前者因堅守正道,為社稷天下謀福祉而聞名,而后者則因魔功詭秘卻鮮有敵手,作風乖戾張揚而臭名昭著。但是說也奇怪,雖說魔教偶有肆意妄為,卻還算是安分守己,與正派相安無事。用清流派宗主闕梵音的話來說,就是二者相互制衡,如道術分陰陽,時分分日月,缺一另一也不復存在。

  從外頭看來,魔教安分守己,實則已是雞飛狗跳,基本上自從魔教教主之幺女誕生伊始,這種混亂的局面就從未停息過。

  夜微瀾的出生,讓一向沉穩(wěn)的魔教教主夜恒燁嘆息連連,讓聰慧溫柔的教主之妻花藍煙掉盡三千煩惱絲。作為幺女的夜微瀾,上頭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頂著,但凡闖了大禍也也總有人解圍,父母也甚是疼愛。因此她在魔教可謂是橫行霸道,無法無天。

  夜微瀾三歲的時候,就喜歡好看的男兒,小至稚兒,大至不惑,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乃至后來只要是雄性生物一聽到夜微瀾三個字就要落荒而逃。比如,某日三歲的夜微瀾在湖邊曬太陽玩泥巴,看見一五歲小男孩。見那男孩長得粉雕玉砌,唇紅齒白,一雙黑色眸子無辜水靈,夜微瀾立馬扔下了手中的泥巴,邁著小短腿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把人撲倒在地,嚇愣了那男孩。她趁著人家尚在呆愣中張嘴就咬上了人家白嫩手感極好的臉頰,美其名為打下印記。五歲小兒還甩不開一個三歲小女娃,只得哇哇大哭起來。后來孩子的父母聞聲趕來,卻見自家兒子被一個小女娃死死壓在身下號啕大哭,一身白衣印上了無數(shù)個泥爪子,那場景怎一個狼狽了得。偏生這孩子的父母乃是魔教五史之一的喋血,位高權重,甚得魔教教主重用。為了安撫民心,魔教教主只能攜妻女登門負荊請罪,奈何人家兒子一聽夜微瀾的名字立馬躲在房間不出門。

  如果說能在夜微瀾這朵奇葩身邊安然活著的雄性生物,除卻她父親以及三位哥哥之外,便是赤松了。赤松在六歲那年的大冬夜里被夜恒燁帶回了魔教。據(jù)夜恒燁的描述,六歲的赤松衣衫襤褸倒在雪地里,全身大雪覆蓋,只余那張冷得通紅的臉頰露在外面。偏生是大年夜,各家都在家過年,大街上幾乎沒什么人,自然就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個可憐的無家孩童。夜恒燁那會兒家里已經(jīng)有了五個小孩,心中不忍,就帶了他回魔教好生照料。赤松回到了魔教,一聲不吭,安靜得幾乎讓人忽略了他的存在。有回,他發(fā)著高熱,全身滾燙,腦袋疼痛欲裂,卻還是咬緊牙關不發(fā)一言,看得花藍煙心疼。后來,夜恒燁教會他武功,而赤松也不負所望,在魔教里的功夫可以說是數(shù)一數(shù)二。唯一能讓赤松說話的人,正是夜微瀾這個淘氣大魔王。赤松來到魔教的第二年,夜微瀾出生了。待到夜微瀾懂得分辨美丑的年紀,赤松已是長得清冷俊毅。劍眉入鬢,一雙狹長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泛著淡淡粉色的薄唇讓人蠢蠢欲動。偏生那如血一般赤紅的瞳仁卻淬滿了冰渣子,冷得讓人遍體生寒。夜微瀾可不是個怕事兒的主,只要是美男子,管他是冰山美男還是熱情如火,都要上去招惹一番?;ㄋ{煙自然知道自家女兒愛惹麻煩的性子,便讓赤松隨身保護,無疑就將這朵高嶺之花推到了火坑里。夜微瀾是在追逐赤松的時光里長大的。赤松的身上蓋滿了夜微瀾的牙印子,脖子,鎖骨,手臂甚至是小腿,但凡露在衣服外頭的部分都逃不出夜微瀾的魔掌,除了臉頰。用夜微瀾的話來說,臉好看,加上牙印子就毀了。赤松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主兒,即便被一個小奶娃咬得體無完膚,也是不躲不閃,不發(fā)脾氣。逼得最狠的那一回,赤松也就是說了一句話,順帶把夜微瀾的啞穴給點上了,那會兒的夜微瀾可是消停了好些時日,讓其家屬深感神奇。

  話說當日,夜微瀾突然從夢中驚醒過來,只因夢中她放的風箏斷線飛走了。她非得去找赤松給她做一個跟夢里斷線風箏一模一樣的風箏,她才解氣。彼時的夜微瀾十二歲。她大大咧咧的闖進了赤松的房間,卻見赤松耳根微紅,窩在被窩里不出來,一雙赤眸死死的盯著門口逆光而立的自己。彼時的赤松年方十九。

  赤松,給我做一只金魚風箏。夜微瀾叉著腰,一副大地主的嘴臉兒。

  赤松還是一聲不響的窩在被窩里。夜微瀾深感怪異,許是他生病起不來床了。夜微瀾表示很憂心,畢竟除了他也沒有誰能經(jīng)得住她的折騰了。夜微瀾覺得自己人太好,紆尊降貴走到赤松的床邊,伸手探了探赤松的額頭。果然發(fā)燒了,好燙。

  夜微瀾很是擔心,便說著要去找大夫。剛一轉身,手腕卻被赤松死死抓住。赤松的手心一片滾燙,果然病得不輕。

  夜微瀾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赤松跟她一樣都害怕大夫。她彎下腰,趴在床沿,看著赤松那雙赤色現(xiàn)在燒得通紅的眸子,安慰道:“赤松不怕不怕,微瀾陪著你??戳舜蠓虿拍芎闷饋??!彼X得自己善解人意極了,還拍了拍赤松的手示意他不要怕。夜微瀾站直了身子,要用力甩開赤松的手,卻不料赤松掀被翻身躍起。奈何赤松褲襠那片水漬映入了夜微瀾的眼里,夜微瀾恍然大悟。原來赤松不是發(fā)燒生病,而是尿床了不好意思。

  夜微瀾忍不住笑意,如鈴般的笑聲回蕩在房間里,“原來赤松長這么大還會尿床……哈哈哈哈……”夜微瀾那雙赤紅澄亮的眸子染上了一層水汽,如同浸了霧氣的溫潤血玉,剔透晶瑩。赤松失神了片刻便反應過來。他提氣閃身到夜微瀾身后,悄無聲息的點了夜微瀾的啞穴。夜微瀾無法發(fā)音,只能張著嘴,心中問候了赤松的祖宗十八代。然而她卻忘了赤松的祖宗十八代她都不知道是誰。夜微瀾的武功不及赤松,所以她只有被欺負的份兒。赤松在夜微瀾毫無防備之下,點了她的啞穴,然后抓著夜微瀾的衣領,開門,把她往門外一扔,說了一句“別隨便進男子的房間”之后,門一關。所有動作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夜微瀾自認為是個講義氣的人,所以她很仁慈的沒有把赤松尿床這件事講出來,即便赤松那廝一聲不響就點了啞穴,她也很大方的沒有記恨。為此,她要赤松對她感恩戴德了好久。而赤松選擇視而不見。

  在魔教里,除了赤松,與夜微瀾關系最好的就是魔教五史之一的舞媚。舞媚教會了夜微瀾很多事情,生活上的以及江湖中的,甚至是女兒家的私密事兒。除了自家的阿娘,她最喜歡的就是舞媚姐姐了。從夜微瀾有記憶開始,舞媚的面容就從未變過,一直都是膚如凝脂,白嫩有光澤,沒有絲毫皺褶,讓夜微瀾嘖嘖稱奇了好久。夜微瀾知道江湖的第一件事就是舞媚嘴里的花滿樓。她知道,舞媚姐姐手底下在江湖上有好幾家生意不俗的花滿樓。舞媚說,花滿樓是男人與女人尋樂子的地方,有很多漂亮的姑娘,也有很多英俊瀟灑的公子哥兒,永遠的歌聲達旦,嬉笑怒罵,歌舞升平,無憂無慮。夜微瀾對這個地方很是憧憬,她希望在及笄的時候去看看。舞媚甚是疼愛夜微瀾,也笑著應承了。而她們卻是不知,此刻的決定卻注定了夜微瀾往后的一生坎坷不平,甚至在無數(shù)個午夜夢回里,夜微瀾都在悔不當初。

  夜微瀾為了及笄的這趟旅程,籌謀了好久,如何瞞過阿爹阿娘和兄姐,如何躲過赤松。其實,赤松那關才是最難過的,畢竟從小到大,他們形影不離,對彼此了如指掌。說到底,夜微瀾如此煩惱著如何瞞天過海,也不過是因為魔教夫妻不允許夜微瀾踏入江湖之中。他們總說江湖人心復雜,按照夜微瀾的心性只怕兇多吉少。而那會兒的夜微瀾初生之犢不畏虎,自是不聽勸阻的。

  及笄之禮,在魔教總壇舉行。

  大殿之上,魔教教主夫妻正襟危坐,兄姐立于兩側。而大殿中央,夜微瀾單膝跪于地上,頭微垂,柔順如瀑的青絲安靜的垂于身后。一雙赤瞳兀自滴溜溜的轉個不停,無數(shù)個念頭在腦海里紛揚。

  粉色的裙裾出現(xiàn)在夜微瀾的眼簾之中,鼻息間縈繞著那熟悉的淡雅梅花香氣。

  啊娘。

  夜微瀾抬首,一張典雅俏麗的面容映在那雙赤瞳之中。那雙波光流轉的棕褐色眸子里的愛憐幾乎要滿溢而出。是的,花藍煙的眸子是棕褐色的,因為她沒有修煉魔教密宗。

  魔教中人皆是妖嬈赤瞳,外人只覺邪惡詭秘,似是飲血而生,實乃是修習了魔教密宗而致。小的時候,夜微瀾喜歡在阿娘的滿是梅香的懷抱里打滾。她總是靜靜的凝視著啊娘那雙溫柔如水的棕褐雙目,也問過無數(shù)次為什么阿娘不練魔教密宗。而阿娘卻只是笑笑,不再言語。小時候的夜微瀾不知道阿娘笑容里的含義,只當她是歡喜自己的笑容,卻不知那笑容里藏有了多少的苦澀與無人所能道也的傷痛。

  花藍煙將發(fā)間的梅花木頭簪子把夜微瀾的烏發(fā)挽了起來。

  “自此,你要肩負起守護魔教的重任,切不能像從前一般淘氣胡鬧了。”

  花藍煙似是嘆息,柔荑撫上了她剛挽起的發(fā)髻。

  “微瀾銘記于心?!?p>  夜微瀾允諾得爽快,卻不知,往后她卻沒能守住這個諾言。

  夜恒燁也從上座走了下來。他走到了夜微瀾的跟前,廣袖一揮,她的右腳踝圈上了一條做工精致的銀色腳鏈。鏈子上綴著一顆赤紅如血的珠子,里頭紅色絲線氤氳,似是人體的脈絡一般。夜微瀾感覺到那珠子帶著淡淡的暖意,如同母親的懷抱一般,溫暖妥帖。

  “這是阿爹阿娘用精血所鑄成的鏈子,意為守護。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微瀾遇到危險,阿爹阿娘都會感覺到,并前去搭救?!?p>  夜微瀾只覺鼻子一酸,眼眶一熱。

  “謝謝阿爹,阿娘?!?p>  孺慕之情溢于言表。

  接著長兄夜暉然送了夜微瀾一個百草香囊,可解百毒。二兄夜景灝送的是一把雕琢精美的匕首,乃用萬年玄鐵鑄造而成,削鐵如泥。三兄夜衡椿送的是一顆劇毒蛇膽,服用后可讓功力突飛猛進,在江湖中,可是一顆難求。四姐夜純送的是玉潤養(yǎng)顏膏,養(yǎng)顏圣品常駐青春。五姐夜明悅送的是夜明珠,即便漆黑一片也能亮如白晝。

  禮畢后,夜微瀾尾隨赤松,待到人煙稀少的長廊拐角處,她一個閃身便掠到了赤松跟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一張嬌俏艷麗的面容帶著獨有的張揚與嬌縱。夜微瀾抬眸,脆生生的看著赤松。一雙赤紅剔透如血玉的眸子,波光瀲滟,眼角流露出來的風情艷而不俗,媚而不妖,卻蠱惑人心。

  赤松收回目光,斂下眸子。

  “赤松,我的及笄禮物呢?”夜微瀾毫不客氣的朝赤松伸出了手,問得直接,問得理所當然。

  看著那只白皙纖細的手,赤松從懷里掏出了一把桃木梳子放在了她的手心里。夜微瀾就著日光,細細的端詳著那把桃木梳子。梳子上雕著幾朵栩栩如生的桃花,雖然刀工稍有拙略,但仍能看出雕刻者的用心。梳齒打磨得光滑,沒有一根木刺。夜微瀾似乎看見了赤松拿著梳子打磨的那張認真的面容。

  夜微瀾突然想起了那句詩“人面桃花相映紅?!彼龑⑻夷臼嶙游赵谑中睦?,梳子上的桃花硌得掌心微疼。

  “謝謝赤松。這份禮物,我很喜歡?!币刮懶Φ醚劬Σ[了起來,微余那晶亮的赤紅之光,映得那眼角的艷媚與嬌俏更甚。

  夜微瀾靠近了赤松,那泛著少女獨有清香的身子幾乎貼在了赤松的胸膛,而赤松靜靜地站著,如松柏一樣。

  夜微瀾撫上了赤松左耳耳垂的耳洞。她還記得,這個耳洞是她十二歲那年為赤松打上的。那時候她淘氣,覺得女子打了耳洞戴耳環(huán)極是好看。她想赤松若是戴著如眸子一般顏色的赤玉耳釘也肯定好看。心動不如行動,當下夜微瀾就尋來了一根鐵針去了赤松房里,死活要給赤松打個耳洞。赤松拗不過她,只能讓她為所欲為了。赤松坐在床前,夜微瀾站在他身側,微微彎腰,垂下的發(fā)絲拂過赤松的面容,卻癢到了赤松的心里去。她就著床頭的燭光,手下一狠就戳穿了赤松的耳垂,而赤松只是身體一抖,沒吭一聲。頓時那傷口血流如注,夜微瀾方知自己闖了大禍。赤松卻只是輕輕的抓住了夜微瀾的手,一下一下的撫著似是安慰。

  “我沒事。”

  夜微瀾還記得那晚赤松淡然的笑容,還有那泛著笑意的赤色眸子里映著她倉皇失措的面容。那會兒的夜微瀾看著那止不住的血哭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她跑出了房間喚來了魔教的大夫幫忙著止血。這事兒鬧到了教主夫妻那里,夜微瀾還因此被打到了屁股開花,好些天下不來床。而赤松的這個耳洞,因為夜微瀾當時的鐵針沒用火燒而反復發(fā)炎了好幾回,幸好最終這耳洞還是養(yǎng)成了。夜微瀾從那天起就一直在尋找著那顆能襯得上赤松那眸子的赤玉,卻未果。

  夜微瀾在想,赤松用的是什么法子讓那個耳洞一直不堵上,明明他就沒有戴任何耳釘。

  “赤松,我定要為你尋來足以襯得起你這雙眸子的赤玉珠子,為你做成耳釘送你?!币刮懙捻永镅笠缰c生俱來的自信與自負。

  “好。”

  入夜后,魔教總壇燈火通明,觥籌交錯,絲竹之聲不絕于耳,慶祝夜微瀾及笄之宴席還在進行。作為主人翁的夜微瀾卻偷偷的溜了出來。她讓赤松為她去房間里拿她最喜歡的梅錦斗篷然后去云無崖尋她,那是阿娘用金絲銀線,還有浸泡過白梅雪水的錦帛一針一線縫紉出來。她放在柜子的最里頭珍藏著,尋常日子都不舍得拿出來穿。赤松知道她放置的位置,便點了點頭離開了宴席。

  夜微瀾知道這么短時間里,她定是無法從赤松眼皮子底下離開。所以她先到魔教總壇后山之巔云無崖。那里雖是懸崖絕壁,卻能將山下美景一覽無遺。平日里,她最愛跑到那個地方,一呆就是一整天。

  夜微瀾事先將赤松送給她的桃木梳子藏在了一處隱秘的草叢里,即便聰明如赤松,一時半會兒都難以尋得。

  算上時辰,赤松也是快到了。夜微瀾提起,躍上了云無崖最高的那棵松柏樹梢上。她平穩(wěn)的坐在樹枝上,仰望那一彎明月,晃著腳丫子,夜色里腳踝上的鈴鐺聲伴著徐徐晚風,清脆嘹亮。

  身旁傳來了熟悉的氣息,那是屬于少年獨有的芝蘭之氣。梅錦斗篷輕輕的壓在了夜微瀾的肩上。

  月色之下,赤松那素來肅穆的面容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柔。

  夜微瀾將目光投注在赤松腰間那把赤血劍上。那把劍在江湖上大有名氣,是百年以前,魔教密宗創(chuàng)始者也是魔教始祖用自己的精血鑄造而成,世間鮮有兵器能與之匹敵。阿爹竟舍得把這把寶劍送給了赤松,看得出來阿爹已把赤松當成自己親生兒。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掛在劍柄上的紅色劍穗。那是她在赤松行束發(fā)禮時送給他的成人禮物。不得不說,赤松把它保存得很好,色澤依舊艷麗還微微透著光澤,一如當年她送他時的那番模樣。

  “赤松一直在魔教,不想去江湖上見識嗎?”

  “不想?!?p>  果斷的回答,讓夜微瀾不由嘆了口氣,果然是個無趣的呆頭鵝。

  夜微瀾伸手圈住了赤松的勁腰,把臉埋在了赤松的頸窩里,一如小時候。只是小時候她身子還小,頭只能到赤松的胸口,而今長了身子越發(fā)高挑了。

  赤松不由挺直了腰背,鼻息間盡是少女的幽香。

  “從小到大,都是你陪伴在我身邊,照顧我長大,比我親哥更像我的親哥?!币刮懻f著好話,怕是讓她的親哥們聽見了倒要氣得吐出好幾盆心血。

  赤松沒有說話,但她知道他聽進去了。

  “往后的日子我定會待你極好,有什么都跟你分享,也要永遠跟你在一起……”但至少現(xiàn)在不是,夜微瀾在心里默默補充。

  月掛中天,看來天色已晚。夜微瀾縱身一跳,眨眼間便站在那云無崖下山的石階上。她迎著素白的月色,轉身。一身白色的梅錦斗篷在月色籠罩下顯得愈發(fā)朦朧不清,渺遠而孤清。眉眼間的嫵媚在月色下卻顯得脫俗清麗,嬌艷無雙。

  “咱們回家吧?!?p>  直至很久以后,赤松依舊清晰的記得當日那個場景,還有那一句給他帶來溫暖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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