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痕城的人品行能有多好?江城貪生怕死,妄為劍仙?!?p> “就是,就是。”
“有其父必有其女。”
“比起只會背后嚼舌根的人,起碼我們雪痕城的人不會暗地里熱嘲冷諷,我們都是刀劍上見真功夫?!苯⒗淅涞乜粗巳?,眼睛如同一只狩獵的夜狼。
這幫混蛋每次都要扯上她的父親,讓她非常惱怒。雖然她并不清楚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事而退出大戰(zhàn),但是父親絕對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一定是有什么理由,他不得不退出。
就像她一樣,她明明沒有濫殺無辜,但江湖上的人都認(rèn)為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流言蜚語還真是可怕。
“雪痕城的人果然狂妄自大!”人群紅了眼,頓時炸開了鍋。
“我看你們有所誤解,狂妄的人只是我江寒微,別什么臟水都往我們雪痕城潑?!彼z毫不退讓。
“我倒要看看你個丫頭片子有什么能耐?”一人持著金鉤直直向她刺去,她靜止不動。
“?。 蹦侨穗x她半丈的距離就被一股強(qiáng)勁的內(nèi)力沖擊了,人瞬間被彈開,撞向人群。人群散開,那人摔倒在地,手中的雙鉤落地。
他咽了咽口水,怔怔看著江寒微的方向,不敢向前,眼神里透露著驚恐。大家倒吸一口氣,幸虧剛才沖上去的人不是自己。
“有我沈某在,我看誰敢動微兒分毫?”
只見沈諾擋在江寒微前面,臉上是溫和的笑容,但是語氣卻是冷若冰霜。
“江寒微殺了我玲瓏城的弟子,難道沈少俠是想要維護(hù)她?”張宗岱向前走了一步,眼神冷冽,大有興師問罪之意。
“事情尚未有定論,張二城主這帽子是不是扣得有點早?”楚浪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恭敬地回答,嘴角的笑容輕浮而蔑視。
“楚師弟說的有理,微兒只是有嫌疑,但無人能證明她就是兇手,何來維護(hù)之意?小輩只是不想讓張二城主被歹人利用,導(dǎo)致玲瓏城百年榮譽(yù)盡毀?!鄙蛑Z拱手作揖,態(tài)度謙遜。
張宗岱臉色沉了沉,平時見沈諾溫文儒雅,對長輩恭敬有禮,談吐亦是大方得體,想不到也是個毒舌之人。
沈諾抬頭看向所有人,沉靜的眼眸漾著波瀾:“我們雪痕城雖小,但也不是可任人搓揉的軟柿子。若真是微兒做了錯事,我們雪痕城自然也不會偏幫,自當(dāng)由各位英雄前輩處置;若不是微兒做的,還請各位高抬貴手。”
眾人不由哆嗦了一下,溫和平靜的語氣下卻有一種令人生畏的威嚴(yán)。
剎那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哈哈,雪痕城果然人才輩出!”
群中紛紛讓開一條路,龍瀚走進(jìn)房內(nèi)。
他看了一眼尸體,微皺了一下眉。
眾人見龍瀚出現(xiàn),頓時大喜,他們是打不過沈諾,但是他可以。
龍瀚走向江寒微,將她打量一番,說:“轉(zhuǎn)眼間將近十六年,江侄女已長大成人,風(fēng)采半點不輸江城那個老小子?!?p> 他當(dāng)初見到她時還是一個小嬰兒,這雙杏眼依舊沒變,清澈靈動,竟然還有帶有江城的邪氣。他怎么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沒有認(rèn)出她呢?
此次武林大會,他竟然能夠見到那么多故人之子。
“龍盟主,寒微給您賠罪了,之前一直隱瞞,實在是情非得已。”在她認(rèn)識的長輩中,除了雪痕城那幾位和師父,她唯獨尊敬龍瀚。
龍瀚為人仁義,行事光明磊落,不似那些假仁假義的白道大俠,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哈哈,無妨,誰不曾年少過啊,當(dāng)年我也曾化名闖蕩江湖過?!?p> 此言一出,她對龍瀚的印象更好了。
一番簡單的寒暄后,龍瀚正色說:“當(dāng)年黑鷹寨一事并非如同江湖謠言那樣,江侄女獨闖黑鷹寨是為了救一個稚子。至于放火是因為村子里的人染上了瘟疫,為了防止瘟疫擴(kuò)散,她只能將村子燒光?!?p> 她詫異,龍盟主怎么會知道當(dāng)年的事?江湖謠傳的版本多如牛毛,但都只知道黑鷹寨和村子被燒,事情的具體細(xì)節(jié)無人知曉。哪怕是雪痕城,真正知道此事十之七八的也只有二師兄和三師兄,剩下的十之二三,她未曾告訴任何人。
謠言如何傳她倒無所謂,江湖中聽聞她的名號就感到恐懼可以給她帶來許多方便。
不過連龍盟主也給她開脫,倒讓她受寵若驚。也許就是因為龍盟主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才不會找她的麻煩,不然以“仁義”見稱的龍盟主早就殺上雪痕城要了她的性命。
“但也不應(yīng)該將垂危的病人全部燒死,有失人道。”一個人嚷道。
“江侄女并沒有濫殺無辜,她不但治愈了眾人,而且將幸存的村民安頓在周圍的村莊里,重新過上日子?!饼堝杂匈澷p地看了一眼江寒微,不急不慢地說,“江侄女實屬江湖豪杰,小小年紀(jì)就有此等大義,試問在場的幾個能做到她這般?”
就在前一刻還在指責(zé)挖苦的人頓時不敢出聲,他們百味陳雜,有態(tài)度變好,也有不置可否的。但是就他們對雪痕城的了解,他們著實沒有多大的好感。
張宗岱冷著臉,悶哼一聲。
“那為何江城主要將她禁足于雪痕城,不讓她涉足江湖?既然她做的是好事,為何不辯解?”顯然還是有人質(zhì)疑。
“作為一個父親,見自己的孩子做了此等危險的事,怎么可能不擔(dān)憂?江城主此舉是為了不給江侄女再冒險的機(jī)會?!饼堝α诵Γ表怂谎?,“不過,江侄女似乎是個不太安分的孩子?!?p> “正如江侄女所說,三人成虎,假亦成真。既然一舌難敵百口,那還不如任由別人隨意輿論,自己心中無愧即可?!?p> “多謝龍盟主替寒微正名?!苯⒄{(diào)皮地吐吐舌頭。
她還以為父親是惱怒她的所作所為,想不到還有如此良苦用心。看來,當(dāng)年的事也是沒有瞞住父親,他只是假裝不知而已。
“但是這并不能說明十七的死與她無關(guān)?!睆堊卺芳泵ρa(bǔ)充。
緘默不語的人又找到了一個新的話語點,對,龍瀚只是為她洗脫了當(dāng)年的罪名,但是并不能洗脫現(xiàn)在的罪名。江寒微終究是出于雪痕城,雪痕城的人能有多好?他們是貪生怕死之輩,他們視人命如草芥。
“的確,江侄女的嫌疑仍然是最大的。在未弄清楚此事之前,只能按照我派的規(guī)定先將楚姑娘囚禁起來。如果證實此事真與你無關(guān),我們自當(dāng)會放了你?!饼堝c點頭,說。
“寒微謹(jǐn)遵龍盟主吩咐?!?p> “不知沈少俠和楚少俠以為如何?”他轉(zhuǎn)向沈諾和楚浪。
“我等并無意見?!鄙蛑Z表示同意。
張宗岱看了看雪痕城的人,對這三個人沒有好感,只是悶哼一聲。
“且慢!”兩個玲瓏城的弟子準(zhǔn)備將江寒微押下去,突然人群中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