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這個城市大概有6年了吧,再回來的時候,果然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年熟悉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那里沒有這樣車水馬龍,沒有這樣的霓虹滿天,吳宇對著超出想象的熱鬧的夜晚,生出了些反感的意味。
肖君無意瞥見了眉頭緊促的吳宇,對眼前這年輕的男人多生出了幾分興趣與好奇。
“你去這個地方幫我接個人回來,這是他的照片?!?p> “這人是?”
肖君還記得自己當(dāng)時詫異的神情。肖君沒有記錯的話,從前便聽說過,王曄柏很小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親人,是在福利院里長大的。
雖然這些事肖君并沒有找王曄柏求證過,但從跟著王曄柏起,從來沒有見過他的什么親人。正是因為這樣,那時候他還曾以為,王曄柏不是清冷,只是冷淡罷了。
“你跟我們家曄柏是怎么認識的呀?我跟著他這么久,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你呢?”肖君率先打破了沉默,說道。
“都說了,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眳怯畎翄傻恼f道。
“所以只能勞煩大人您幫小的解解惑了?!毙ぞχ樥f道。
這油嘴滑舌的說話方式,讓吳宇有些打心底看不起肖君,吳宇轉(zhuǎn)過身,不耐煩的看了一眼肖君,可看到的是肖君真誠的目光。
吳宇欠了欠身,正經(jīng)危坐,肖君連忙豎起耳朵,就好像馬上要能聽到什么了不起的新聞似的。
“這個嘛……說來話長了……”吳宇賣著關(guān)子說道。
“沒事,咱可以慢慢聊。”
“這個嘛……”吳宇頓了頓,良久,才繼續(xù)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吳宇話音剛落,肖君便直覺一股子怨氣涌上心頭,頗有種被猴耍了的感覺。
“哎,我說你這小屁孩?!毙ぞа狼旋X的說道。
后來的一路上,肖君沒在和吳宇多說一句話,生氣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肖君總覺得自己在多說一句話也只能是自討苦吃。
雖然已經(jīng)加快了行程,但回到王曄柏居住的地方的時候,也已經(jīng)是深夜了。
“曄柏哥?!眳怯罟Ь吹某鯐习厣罹弦还?,叫道。
“好久不見了。”王曄柏一邊幫忙卸下吳宇身上的行李,一邊說道。
“嗯,沒想到一別就是這么多年。”
“快坐下吧,今天我們可得不醉不歸,之后的事,還得拜托你了?!蓖鯐习匦χf道。
“曄柏哥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眳怯钆闹馗f道。
趙子月現(xiàn)在陽臺前,微風(fēng)輕輕吹過。從前趙子月便覺得,這城市的夏天,最迷人的便是夜晚的風(fēng)。像是溫婉如玉的女子,給人沁人心脾的芬芳。
邢昕站在趙子月身后,她從未見過趙子月這般落寞過,也從未覺得趙子月離自己這般遠過。
從前她即使什么都不說,她也能明白她心中所想。可這段時間以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越來越看不懂趙子月了……
又或許……是從來都不懂??墒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總之,無論她想做什么,都會陪著她。邢昕在心里暗想道。
“阿昕,你明天有時間嗎?”趙子月突然轉(zhuǎn)過身,問道。
“嗯。”邢昕不假思索的應(yīng)道。因為在她心里,所有的時間都會為她排開,再大的事,也沒有趙子月的事重要。
“我想去看父親,你……能陪我去嗎?”趙子月盡力避開邢昕的目光,可邢昕還是發(fā)現(xiàn)了她眼里無盡的悲哀。
邢昕知道,這在趙子月的心里是個永遠無法解開的結(jié),這里有太多讓趙子月想不明白的事。雖然這些年趙子月已經(jīng)不會再提起,可邢昕知道,她,只是在假裝遺忘罷了。
“嗯。”邢昕應(yīng)道。
“阿昕,你知道嗎……原來……決定不再繼續(xù)調(diào)查的,是……是我的母親?!?p> 邢昕無法忘記那個夜晚,在趙子月從她母親口中得知警察決定以自殺結(jié)案的那個夜晚。她找到趙子月的時候,趙子月正躺在她父親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那座橋下。
那晚的風(fēng),也是這般和煦,可依然將趙子月的心吹的支離破碎。
邢昕將趙子月攬入懷中。
竟然是伯母……邢昕在心里想道。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讓她突然做出這樣的選擇。
趙妍坐在沙發(fā)上,電視里播放的是最近大火的電視劇,杯中的紅酒在趙妍手中搖晃著。
“聽說她有忘成為今年最佳女主角,業(yè)內(nèi)都在猜測,她有忘成為能接替趙妍的人。”
“趙妍也算是火了很久了,這些年也總是有這種消息,可結(jié)果呢……所以,還不能下定論。”
“那倒也是,不過總不給新人機會也不行的吧,趙妍在好看,也在漸漸老去,總不能80歲以后還來演18的小姑娘吧。”
刺耳的笑聲依舊在趙妍腦海中回蕩。老去嗎……趙妍盯著手中的酒杯,心想道,或許吧……可我就是要跟時間斗一斗……
“妍姐,這些東西放哪里好?”一個大約二十三四歲的女孩抱著一個大箱子,問道。
趙妍站起身隨意在箱子里翻了翻,看著手中的照片,淡淡的說道:“集中燒了吧?!?p> 女孩拿起照片,那是一張合照,照片里的兩個女孩笑的很開心,純粹而美好。
“就燒了嗎?”陪同女孩的人,再次用疑惑的眼神問道。
“嗯,妍姐是這么說的?!迸⑾渥臃旁诤笤旱目盏厣?,點燃箱子后,應(yīng)道。
“不過燒了也好……總之是不可能在歸來的人,總比看著難受好。”那人感嘆著說道。
劉青云起了個大早,確切的說,他一晚上都沒睡著,今天之后,又會是另一個不一樣的自己。
一想到這件事,劉青云心中便五味雜陳,他原本想拍幾張照片,以這樣的方式記錄此刻的樣子。
可有什么用呢,早已不是自己的模樣了……劉青云在心里想道。
天邊被朝霞暈染成了一副油畫,劉青云坐上了第一班車,車上只有寥寥數(shù)人,以至于,坐在不遠處的中年男子打盹的呼吸聲,都變成了震耳欲聾的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