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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樓

95·染血的勝利

枯樓 夢翼傲雪 3088 2019-10-03 20:01:07

  枯樓閉了下眼,又坐直了身體。

  隔在他與雷澤爾之間的白骨蠟燭由于靈力不再注入而失去了支撐淡藍火焰的力量,它極速地染上點點紅斑,并很快萎縮成一小團看不清形狀的物體,與那朵淡藍色的火苗一并飄回了雷澤爾的長袍上。

  它們與那件深藍的長袍融為一體,分離出的多余靈力則凝聚成一個類似“清醒”符號的圖案,仿佛一開始就是長袍上的一個裝飾紋路,沒有帶給枯樓一丁點的違和以及多余感。

  枯樓向后仰倒,背觸碰到了被漆上粉白顏料的椅子,他不住地于腦海中回想著方才看見的景象。早就有過相應(yīng)預感、也在伊格納茨的信中了解到一些滿足了一定的好奇心的自己,現(xiàn)在卻感覺大腦一陣陣的抽痛,不免慶幸起當前無法與意識海洋相鏈接,否則怕是那幅畫面會被直接刻錄在一朵意識之云上,給自己帶來好比是精靈小姐對魔法使們那樣的效果。

  這樣的話,他會徹底地陷入瘋狂……不再在意是否要繼續(xù)保持著作為人類的身份,不再期盼著尋找世界鏈接點回到原本的家……不去尋求“穿越”以及參與殺人游戲的原因……

  他會變成自己一直以來抗拒承認的那頭怪物!像精靈小姐那樣給予為數(shù)不多的信徒真正的瘋狂!

  枯樓再度閉上眼睛,沉默了十幾秒以于心中讓自己暫時平靜下來,接著,他才面向不再有藍焰間隔的雷澤爾,緩慢開口道:

  “請告訴我為什么?!?p>  不傷害自己?這是什么出人意料的發(fā)言?況且這個指示涵蓋量太過寬泛,若是答應(yīng)了也極難遵守。

  要知道,在沒有蘊含著靈力的武器作為獻祭道具的前提下,最好的運用靈力的媒介便是自身的血液。

  這還是每個魔法使都明白的常識,不過這種方法過于危險,而且還不知道需要使用多少……大部分魔法使迫不得已讓自己的血液承擔隨身武器該負起的責任時,最終得到的魔法效果可能就像是把本命武器分段使用的B-4348那樣,連個普普通通的“轉(zhuǎn)移”魔法都險些讓他命喪大海。

  酷若將這件“常識”復述給他、那位救濟者將例子闡述出來時,都附帶上了警告。但盡管如此,他們也承認了在特殊情況下“傷害自己以換回完整的生命”這件事的重要性,瘋子和習慣于做此事的魔法使則壓根無需擔心,他們自身就是最好的例子,活到一定歲數(shù)后興許還能總結(jié)出“規(guī)律”傳頌后人。

  “當然。”他頓了下,觀察著雷澤爾下半張臉,感受著其中給予他的感覺,“若是解釋不了,或是不屬于你‘劇本’范疇內(nèi)的答案,就當我沒問。”

  他已經(jīng)有些習慣了。

  就好比是作為旁觀者“欣賞”其他人或痛苦或復雜的記憶片段那般,麻木了。

  受到“清醒”魔法影響的神明輕輕一笑,拉下帶有一圈毛邊的帽子,讓他那頭卷發(fā)迅速“膨脹”開來,凌亂地“頂”在頭上。

  “……它并不需要被隱瞞。”

  藍發(fā)的年輕人注視著眼前的客人,對方的身影映入他深色的眼眸中顯得格外慌亂、缺乏理智。

  枯樓同樣也注意到了自身的異狀,趨于情勢他能做的只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勸說自己恢復平靜,忘卻那似乎只會對自己產(chǎn)生影響的畫面。

  雷澤爾并沒有耐心等待枯樓回復的答案,手臂平放在桌面,手指輕輕地敲打著它:

  “……我可以告訴你答案,龍種,就現(xiàn)在。”

  “……你想要知道的,答案?!?p>  雷澤爾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枯樓感到那一陣陣宛如針扎大腦的疼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理上的平靜,是對那幅帶來巨大震撼的畫面的逐漸遺忘。

  他甚至忘記了去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身體前傾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困擾了他數(shù)月的煩惱,他可能已經(jīng)得到了所謂的答案,詢問也只不過是一個確認。

  但自稱手持“劇本”的雷澤爾的說法,卻莫名讓他異常興奮以及激動。

  可能是因為對方一直在試圖將“真相”隱瞞下來……和精靈小姐一起……自從在伊格納茨的粗糙幻境中認識他,不,祂后,這家伙就一直在“打啞謎”,故意話說一半,不說關(guān)鍵,給出的答案只能在處理當前問題上派出用場,往往還是沒有意義的……

  想到這兒,他意識到了自己身體上太過明顯的表現(xiàn),盯著欲說又止的雷澤爾好幾秒,一言不發(fā)地坐了回去,讓后背靠在椅背上。

  雷澤爾不會看出自己在想什么吧?

  “他們失敗了,你贏了?!?p>  藍發(fā)的年輕人甚至沒有如同以往那般話前的遲疑以及停頓,直接把答案說了出來,這是枯樓早已猜想及推論得到的最終答案,雖然建立在了旅行途中一個又一個的特殊人士給予的提示上。

  “……你贏了?!?p>  “……那場游戲……不,這么說你會惱怒嗎?會生氣……應(yīng)該?”

  藍色卷毛上冒出了兩簇怪異的、毛茸茸的物體,它們耷拉在雷澤爾的頭頂兩側(cè),像是在可以對枯樓表達著發(fā)言者此時的心情。

  第三世界的神明臉上忽地又露出了較為慘淡的笑容,祂的內(nèi)心似乎也在掙扎,似乎在考慮著是否要述說出其余的內(nèi)容。

  “……這次的你贏了,它不在我們的預料內(nèi)?!?p>  “……”

  “這不在我們的預料內(nèi)?!?p>  ___

  『懶惰』、『嫉妒』……以及『貪婪』。

  祂們并非一開始就是神明,剩下的四尊神也是如此,遺憾的是,離開起初的人世太久,亦或是祂們的“生命”已經(jīng)得到了提升,發(fā)生了質(zhì)的變化。

  神明們出于尋常生物之間的屬性漸漸被時間消磨殆盡,留下的只是能延續(xù)到永久的“神性”,受到了『罪證』的影響,“神性”成為了淡漠的、無感情的,屬于『原罪』的代名詞。

  最初的四尊神明得到了最先分配的資格,祂們可能并沒有不滿之處,擁有著最為狂妄的罪證,離充滿“尋?!迸c“普通”的世界也就更遠。

  粉白圓桌前的藍發(fā)年輕人以手抵額,仿佛在回憶并敘述一段祂自己都不愿意想起的內(nèi)容。

  如同“第二世界”所流傳的,神明們被人類“驅(qū)逐”了,本就失去同情與同理心的祂們自認為是拋棄了不再被需要的“廢物”、“垃圾”亦或是“玩具”們,果斷地離開了相對祂們而言的“原世界”。

  可是最后成神的怪物并不這么想,祂對于同族而言是特殊的存在,對于人類而言也是。祂憐惜著第二世界中為了杜絕隱患而排除了一切僅?!白约骸钡纳鼈?,祂視人類為所有物,『罪證』的影響讓冠有『貪婪』之名的神不愿意放棄屬于自己的事物,于是祂選擇了留下,哪怕最后得到的結(jié)果是遺忘,是自身的消失。

  『嫉妒』本身是一位有著正常心態(tài)、杰出的神明,祂同樣愛著養(yǎng)育自己的“原世界”,但在一次神降途中祂化身為人,留下了『嫉妒』的『罪證』,并且得到了“卡珊德拉”這個包含有同類詛咒的名字。

  被詛咒和『罪證』牽連的神明很快也演化成『原罪神』中的一位,祂不再愛著驅(qū)逐了祂們的“原世界”住民,所有的關(guān)注與情感都聚焦在了最后成為七尊神明“大家庭”中的龍族怪物身上,于是在對方選擇留下守護“第二世界”后,祂決心化作“精靈”守護選擇留下的同類。

  雷澤爾則有著不同的經(jīng)歷——祂的起始點并不在“第二世界”上,而是作為第五尊神明被分配到的世界。

  那是弗爾瑞斯特的殘影,怪物世界的居民憎恨著表面上給予了它們希望,又在背地里為了人類的延續(xù)而施加致命詛咒的原初魔法使,而在“森林”中茍活的它們最后都被匯聚到分裂出的怪物世界中。

  雷澤爾每日每夜注視著怪物們吞噬著彼此,或是機緣巧合進入的人形生物被它們的恨意籠罩——死亡與仇恨無時不刻地影響著掌管怪物世界的神明,祂也見證了每次妄圖尋回“自己”的家人每次都陷入絕望。

  陷入絕望……那家伙分裂了自己的靈魂,讓它們代替不愿意變成怪物的自己回歸屬于神明的世界,而剩余的靈魂則繼續(xù)做他的美夢,行走于有著美好一切的大地,在那些地方,沒有無盡的迷霧和惱人的耳語,沒有作為神明的苛刻和條件的束約……他可能是其他的生物,也可能有著人類的模樣,他擁有著從前作為最后一尊神明時所珍惜的一切,祂也一無所有,最后總會抗拒、陷入瘋狂與絕望,然后讓一部分靈魂被鎖在第三世界深處屬于最后一尊神明的領(lǐng)地上。

  枯樓凝視著雷澤爾,藍發(fā)年輕人模樣的神明也目中無神地瞪著他。

  “……你本不會成為勝利者,龍種……這次的你,太過脆弱……產(chǎn)生了太多的變化,讓我們感到陌生?!?p>  “……但是你贏了,那場類似弗爾瑞斯特中發(fā)生的游戲……原初人類詛咒的翻版,卡珊德拉的小把戲?!?p>  “……你殺了所有人,贏得了最后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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