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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蛇英雄訣

十五 折梅劍陣 (2)

龍蛇英雄訣 洪許良 11553 2019-08-23 14:02:21

  趙信得孤杖閻去后,和白狐女雙劍合璧,神女劍法又大展神威,從眾人中沖出,范鐵芙忙叫道:“快上馬。”趙信急躍到耶律觀的馬上,白狐女則躍到了范鐵芙的馬上,四人二馬疾往小鎮(zhèn)外逃去。

  孤杖閻氣得七竅生煙,提著方亳和昆侖仙翁、冷魂四煞等人在后追趕,塞北四獸趕到鎮(zhèn)外,找到了各自的坐騎,也騎著鹿、羊、虎、象等隨后急追。孤杖閻等一瞧自己沒有坐騎,恰好看路邊有人用馬趕馱貨物,便將馬奪去騎乘。

  耶律觀等人策馬逃了十多里后,到得一片松林中,見林中三十余名白衣男子身上負(fù)劍,圍成一大圈子坐在地上,雙目緊閉,動(dòng)也不動(dòng),似打坐入定了一般。四人一詫,不敢驚動(dòng)眾人,拉韁繩從各人身邊馳了過去。

  孤杖閻和昆侖仙翁等人過了一陣也追到林中,看見一眾白衣男子圍坐在地上,毛臉雷公喝道:“喂,你們可看見兩男兩女騎著兩馬過去么?”

  眾白衣人仍閉目靜坐,并不說話。毛臉雷公斷了一手和數(shù)指,追趙、白等人最是心急,抽出一鞭猛向身旁一白衣青年擊去,喝道:“你們是聾是???還是不將大爺?shù)确旁谘劾??”那青年頭一偏,讓過了鞭。毛臉雷公一怔,又一鞭搠了下去。

  那青年一挪身,將他的長鞭壓在了身下。毛臉雷公奪了幾下也奪不回,惱怒之下另一手想抬掌擊向?qū)Ψ筋^頂,驀地發(fā)覺手掌已斷,遂一提虎皮,呼喝座下老虎向那青年腦袋咬去。

  那青年感覺頭頂一陣熱氣,急忙頭一偏往前滾出,回身一掌,擊中老虎前胯。老虎受了痛,引頸作嘯,聲震山林,人人不寒而栗。一眾白衣人也睜開了眼來。

  趙信等人已逃出了林子,聞得虎嘯,忖道:“莫非昆侖仙翁、塞北五獸等人已和林中的白衣人斗上了么?”遂小心翼翼折回,躲在林子外察看,果然見兩拔人已有囂斗之勢。

  毛臉雷公見老虎被傷,縱身躍下,讓老虎向那青年撲過去。那青年展開掌法擊了老虎數(shù)掌,但每次只打得它滾地幾下而已,一翻身又向那青年撲上。鹿、羊、象、駝和各人之馬看見老虎發(fā)威,害怕之極,瑟瑟作抖。在主人勒斥下,才不再往后退卻,可仍然發(fā)抖。

  那青年與老虎赤手斗了十余招后,趁老虎一撲之時(shí),身子下蹲,“啪”的一掌擊在虎腹處。這是唐門打虎的拿手之技,耿京最是善使,因虎腹柔軟,中招后能傷其內(nèi)腑,果然那老虎中掌后伏在地上,動(dòng)也不動(dòng)了,口鼻和耳孔處流出了鮮血。毛臉雷公心痛之極,怒喝一聲,手揮軟鞭向那青年卷了去。

  塞北四獸同氣連枝,也各驅(qū)駝象等涌上。眾白衣人往圈外躍開了一步,道:“各位是誰?為何闖我折梅派陣中?”此言一出,眾人才知這些白衣人是折梅派弟子,而這說話之人也正是張葵丘。

  昆侖仙翁、冷魂四煞均低呼了一聲,想起十多年前曾到過折梅派中和蒲燕陽相斗,各人上了林靈素的大當(dāng),險(xiǎn)些丟了性命,鎩羽而歸,這些人當(dāng)時(shí)并沒有見著各人。孤杖閻知蒲燕陽是折梅派弟子,自當(dāng)年助遼一戰(zhàn)后,蒲燕陽在亂軍中失了蹤影,這許多年來再不聞聲息,《龍蛇訣》也再無下落,或許可從這些人身上查知他下落。當(dāng)下昆侖仙翁、冷魂四煞、孤杖閻均躍入了圈中。

  昆侖仙翁和冷魂四煞喝道:“姓林的在哪兒?”張葵丘道:“此人是敝派惡徒,我們也在找他?!崩ド舷傻溃骸昂脴O,好極,那你們將‘天子之劍’給我們罷。”趙信暗自一驚:“‘天子之劍’?這是什么劍?是皇帝的劍嗎?那又怎能落在他們手上?”

  張葵丘道:“我等也不知本派的‘天子之劍’在哪兒,且縱是知曉,這是本派之物,又如何能給你們?”昆上仙臉色本身就黑,此時(shí)更加黑了。當(dāng)年幾人被林靈素以“天子之劍”和《折梅劍訣》作誘餌暗算,險(xiǎn)些被殺,幾人養(yǎng)好傷后,去找林靈素算帳,但林靈素卻不在折梅派了,這些年來,各人也一直在打探他的下落,以求“天子之劍”。

  孤杖閻道:“蒲燕陽呢?他在哪兒?”張葵丘冷冷的道:“大師兄已不聞下落,莫非你還想要奪《龍蛇訣》?”他一語揭破孤杖閻的圖謀,孤杖閻惱羞成怒,道:“好,我找不到他,那便殺了你們這些雜毛,叫他來找我罷?!毕蛩磉叢贿h(yuǎn)處數(shù)人揮杖擊去。

  張葵丘喝道:“結(jié)折梅大陣。”一聲話落,三十余人長劍一齊出鞘,身形急晃,孤杖閻所擊的那幾人已移動(dòng)了身形,杖擊落空,欲要再追擊去時(shí),四周已有數(shù)支長劍刺至,趕忙回杖揮擋。那數(shù)支長劍撤去后,另又?jǐn)?shù)支長劍從不同方位刺上。孤杖閻手忙腳亂,吃了一驚,不知這是哪門子陣法,來招竟這等迅捷。

  折梅劍陣不限人數(shù)布陣,可八人布陣,也可十六、三十二、六十四、一百二十人布陣,遇強(qiáng)更強(qiáng),當(dāng)年蒲燕陽也遭此劍陣圍困,那時(shí)僅十六人而已,且蒲燕陽識(shí)得破陣之法,是以才打破一缺口逃了出來?,F(xiàn)今布的卻是三十二人的大陣,且這陣法又經(jīng)張葵丘多年研究浸淫,比之當(dāng)初更加厲害。孤杖閻武功不及蒲燕陽,兼之不懂劍陣方位破法,又要護(hù)著方亳,只覺每到一處皆被無窮無盡的劍招纏住,慌亂之極。

  昆侖仙翁等人見狀,無不驚駭,暗暗后悔闖進(jìn)陣中,各人忙結(jié)成一團(tuán),奮力拼殺,堪堪能自保,未被亂劍所傷。

  趙信等人只聞風(fēng)聲呼呼,劍聲沙沙,劍尖點(diǎn)點(diǎn)如萬箭攢射,令人眼花繚亂,雖在十余丈開外,也覺劍氣侵來,涼嗖嗖地,驚得目瞪口呆:“這是什么陣法?只怕我們便是再練多二三十年,也不能破得了這劍陣?!?p>  一陣劍光過后,塞北四獸被嚇壞了,趁一眾白衣人圍斗孤杖閻等人之際,趕緊騎著各自的坐騎沖了出去,各人衣衫被削得條條縷縷,渾身是血,毛臉雷公也拽著他的死虎拖出,一般被割得四處是傷,老虎也被割得滿身劍痕。他悲愛騎之死,不及顧劍傷,抱著死虎而哭。五人再不敢進(jìn)劍陣。

  孤杖閻和昆侖仙翁、冷魂四煞被困在陣中,各人武功自是在眾折梅派弟子之上,但不知為何竟被這三十余支劍纏得不可開交,冷無疑領(lǐng)著三煞向西沖,劍陣也不攔他,待四人沖出去后又合攏來圍昆侖仙翁、孤杖閻及方亳。四人更加吃緊,劍招應(yīng)接不暇,各人時(shí)時(shí)見眼前一片劍光,但揮兵器去擋格時(shí),又不見了。

  冷魂四煞在陣外已看清楚了:原來各人的身法在半空時(shí)時(shí)發(fā)生了折向,或雙雙對(duì)擊一掌折向,或兩足互踢、雙劍相交變向。四冷頓時(shí)想起林靈素的身法來,林靈素曾學(xué)到了一門類似川劇變臉迅捷異常的身法“金蟬脫殼移形換位神功”,這些折梅派弟子現(xiàn)今在陣中所用的身法不也正是這一門神功么?雖不及林靈素的變向迅異,已足以困住天下間任何一位武學(xué)高手。

  這時(shí)陣腳收緊,劍法更疾如狂風(fēng)驟雨,眼前一片銀白,昆侖仙翁一聲驚呼,哪里還敢站著?身子一縮,著地亂滾,終于趁眾白衣人縱起時(shí),從他們的胯下滾了出來。

  二人站起身看時(shí),渾身衣衫也已被削割得條條縷縷,不堪入目了。想起自出道以來,如何受過這等大敗和污辱?一時(shí)面色無光。

  孤杖閻看眾人盡已逃出陣,驚駭之極,他無法攜方亳滾地而逃,忙身子一蹲,提著方亳沖天而起,半空一片白光罩下,他舉杖猛打,只聽叮叮當(dāng)當(dāng)聲響,白光被他沖破,伸杖一搭,杖頭掛在了一棵大樹的橫椏上。

  趙信等人料不到他這般逃法,暗暗嘆服:“此人不但武功高強(qiáng),且智計(jì)無雙,實(shí)是無二的人物。”

  孤杖閻一手抓杖,一手提著方亳,離地?cái)?shù)丈,身子在空中晃呀晃,不敢落下陣中。折梅派等人也只圍在下面,并沒有發(fā)暗器等打上去傷他。孤杖閻搖晃了一陣,猛地臂上用力一甩,將方亳擲到了他騎來的馬背上,然后他也伸杖向樹干一擊,借杖撐力,落在了陣外數(shù)丈處,縱身上馬,再也不敢停留,打馬馳去了。

  趙信等四人見孤杖閻并不像昆侖仙翁那般滾出陣外,而是沖天借樹而去,既脫了劍陣之困,也免了胯下之辱,又不禁暗贊一聲:“此人當(dāng)真了得。”

  昆侖仙翁等人隨之四擁上馬,惶惶而逃,再不敢回顧。

  一干白衣人看眾人逃去后,也不追趕,張葵丘打了一聲哨,各人收起劍,往西北方向疾奔而去。耶律觀喃喃道:“他們的身法怎地這般似他?”站起身去追眾白衣人。

  范鐵芙驚道:“耶律將軍,你無法破得他們的劍陣,追上去豈不危險(xiǎn)?”耶律觀早已拔步而去,瞬即不見了。

  范鐵芙一下甚急,向趙信看去,趙信生怕師姐要走,正搶到白狐女身邊,道:“師姐,你不要離開信兒……”

  白狐女面色一悲,道:“我如何能配得上信兒?”趙信忙道:“只怕是信兒配不上師姐呢,師姐莫非還想要離開信兒么?”一下抓住了白狐女的手。

  白狐女想了許久,終于搖了搖頭,道:“其實(shí)我也不想離開信兒,離開信兒后,我心里空蕩蕩的,也不想回神女峰去了……”趙信一喜道:“嗯,那就好了,以后師姐不要離開信兒了?!卑缀鋈粏柕溃骸靶艃海阌袥]有聽說過斷掌克夫這事?”

  趙信一怔,不知她何以突發(fā)此問,道:“信兒倒是聽說過幾回,不過,這些山野之說也不必當(dāng)真的?!卑缀溃骸斑@般說,信兒是不信的?”

  趙信道:“自然不信,師姐是從哪兒聽來?可是從韓夫人哪里嗎?”心下已猜著了幾分:“斷掌克夫之說,古而有之,但這些東西是信得的么?她必是怕我身犯險(xiǎn)境,故而想支開師姐?!?p>  白狐女道:“她沒讓我離開你,只是讓我到市集上找算命先生占卜算卦罷了,信兒你可不要怪她。”趙信暗道:“她也是極聰明的,怕我會(huì)怪責(zé)于她?!秉c(diǎn)了點(diǎn)頭,道:“給你算卦的那個(gè)人,可是有些瘦,眼睛半瞇半閉,手指枯干尖長,牌子上寫著‘觸機(jī)測字’四字?”

  白狐女道:“是啊,信兒可認(rèn)得他?”趙信道:“自然認(rèn)得,他是‘梁山八賢’之一,排名第二,叫‘謝石’,專門在江湖上給人算命占卦,不過我看他是裝神弄鬼罷了?!彼麑?duì)梁山諸人仍然記恨,對(duì)這謝石自然沒好評(píng)價(jià),略一頓,又問道:“后來師姐便到這兒來算卦了?”白狐女道:“是?!?p>  趙信道:“那師姐看過算命之后如何?你看那些占命算卦的不都是害人騙人的嗎?師姐差點(diǎn)兒落入冷魂四煞等人的手中?!卑缀腥坏溃骸笆堑?,看來他們也不可信得。”

  趙信聽這一句話,登知師姐心結(jié)已去,歡喜之極,連聲道:“是啊,是啊,此后師姐除了信兒的話,其他人的話千萬莫信了?!?p>  范鐵芙看他們二人相談甚歡,忍不住走了過去,道:“這位姐姐便是趙大哥的師姐么?”趙信和白狐女才記起范鐵芙在一旁,二人剛才所說的紅臉話可都被她聽去了,不由臉一紅,應(yīng)道:“是?!狈惰F芙向白狐女道:“這位姐姐果然甚美,怪不得趙大哥這般掛著你?!卑缀鹦叩皖^。

  趙信向她引見范鐵芙道:“這是信兒新結(jié)識(shí)的范姑娘,范姑娘父母為國盡忠,她竟孤身一人進(jìn)金營中去行刺完顏兀術(shù),信兒對(duì)她好生相敬,剛才也是她和耶律大俠來救的我們?!卑缀畬?duì)她行了一禮,范鐵芙忙還禮。

  趙信欲要引見耶律觀,發(fā)現(xiàn)耶律觀已不見,叫了聲:“哎喲?!泵柗惰F芙道,“耶律大俠呢?”范鐵芙尚未得答,忽然有人伸手在他左肩處拍了一下。

  趙信回頭看去,只見一人面皮甚白,眼睛極小,背負(fù)雙劍,高高瘦瘦,原來是劍陣中那率先與毛臉雷公相斗的青年,那青年扮了個(gè)鬼臉,道:“我要取你的劍?!备焓謴綂Z趙信右肩上的劍柄。

  趙信往前躲開,暗驚:“若此人不是事先拍我肩膀并提醒,只怕劍已被他奪去了?!?p>  那青年料不到趙信能閃開了他的來招,一詫,不待趙信開言,身子一晃,又來奪趙信的背劍。原來他剛才奔去時(shí),已看見趙信,并瞧出他的劍是把寶劍,遂悄悄離群回奪劍。他自忖有十足的贏面奪得了劍,是以并不奇襲偷劍,而是一上來先拍趙信的肩膀再提示,豈知趙信有備后閃了開去。

  那青年雖身法怪異,拼盡所學(xué),仍連連抓空,一張臉不由拉得如馬臉般長。趙信道:“閣下如何稱呼?為何要強(qiáng)奪他人之物?莫非是個(gè)山匪強(qiáng)人?”

  那青年叫李滄浪,是折梅派的第七弟子,并不敢自報(bào)名號(hào),怕讓人知曉他欺負(fù)后輩奪劍的事,當(dāng)下拔出劍,欲將趙信制服再奪劍。趙信無法赤手空拳與之相斗,也拔出了劍,劍尖一抖,封擋開他的數(shù)招折梅劍法,若非李滄浪縮手得快,幾根指頭也保不住了。

  李滄浪滿臉怔詫,初時(shí)他尚怕傷了趙信性命,出招點(diǎn)到即止,現(xiàn)下見了趙信劍法,哪里還敢逞讓?反手又拔出一把劍,劍上刻著“鐵山”二字,原來這是十師弟牟鐵山之劍,他和牟鐵山感情甚篤,牟鐵山已被蒲燕陽殺害,但仍拿著他的劍一同行闖江湖,為牟鐵山揚(yáng)名立威。

  斗不了數(shù)招,趙信的寶劍鋒利無比,“當(dāng)”的將他的“鐵山”劍削斷,李滄浪頓時(shí)如發(fā)瘋般撲向趙信。趙信有些害怕,白狐女道:“你閉上眼睛,只管將劍法使出來即可?!壁w信依言而為,一時(shí)身前身后風(fēng)聲呼呼,李滄浪皆無法傷得到他,趙信屢屢搶先一步躲開了他的來劍。

  忽然西北方向的群山中傳來了一聲鐸響,清亮激越,李滄浪也從懷里拿出了一名鳴鐸來按唇而吹,一縷清亮悠揚(yáng)的聲音傳了回去,兩音相和,在諸峰和山嶺間激蕩。趙信暗道:“那些人在召他了么?還是他要求幫手?”

  不多時(shí),林中即現(xiàn)出了一黑須人,此人身子壯如鐵塔,負(fù)劍在后,見了李滄浪和趙信之斗,停步觀看。李滄浪叫道:“五師兄,此人負(fù)的是‘公孫劍器’,已毀了牟師弟的劍了?!?p>  這鐵塔人叫任道中,聞言已知七師弟李滄浪是想奪別人的劍了,若折梅派合二人之力斗一人,不免威名有喪,搖了搖頭,道:“君子愛物,取之有道。走罷?!?p>  但李滄浪仍不想離去,忽然又?jǐn)?shù)聲鐸鳴聲傳來,任道中道:“走罷,掌門師兄在召我們了,不要誤了大事?!崩顪胬瞬艖賾俨簧?,和任道中各負(fù)長劍,衣袂飄飄足不點(diǎn)地而去。

  趙信見了二人的身手,也暗暗驚詫:“若他們二人聯(lián)手,我多半不敵了?!备猪懫鹆艘宦曡I鳴,聲音由近而遠(yuǎn),過了一陣,漸漸不聞了,趙信知他們已遠(yuǎn)去,道:“這些人行止乖張,不知要去干什么?”

  范鐵芙道:“趙大哥,耶律大俠已追他們?nèi)チ??!壁w信一驚,道:“咱們快趕去,莫讓耶律大俠吃了他們的虧?!卑?、范二女應(yīng)了一聲,三人忙展開輕功沿著他們剛才鐸響的方向追去。

  范鐵芙的輕功遠(yuǎn)不及趙、白二人,奔了一陣,二人只得放緩腳步來等她,范鐵芙歉然道:“趙大哥、白姑娘,對(duì)不起,要不你們先去追耶律將軍罷,我慢慢尋去得了?!?p>  趙信生怕她被冷魂四煞等人抓去,并不同意,二人遂教她一些吐氣提縱之術(shù),范鐵芙習(xí)練一陣后,果然快了許多。

  到得第二日天將黑時(shí),三人終于又遇到了折梅派一干人在樹林里打坐,各人仍是圍成一圈,閉目不語,只是所坐的位置已不同,圈子大小則不變。

  三人不敢走近,遠(yuǎn)遠(yuǎn)伏下察看,暗道:“他們是在休息還是在練功?怎地不說話?各人的位置為何不同了?”心頭滿是疑竇,向四處張望了幾眼,悄悄尋找耶律觀,卻尋不見。

  那些人又起身奔去了,趙信看他們白衣飄飄,連成一條直線,有如一條白龍相似,暗暗驚嘆:“這些人輕功甚高啊,只怕我和師姐也及不上,怪不得我們老是追不上他們了。瞧他們這般神情嚴(yán)粛,行動(dòng)詭異,莫非是要去干一件極重大之事?”心中更想要一探究竟,三人忙又追去。

  到得半夜時(shí),終于又看見了眾人在一片山谷中圍坐,眾人仍是圍成了一圈,位置也不再相同,閉目不語,趙信更加疑上心頭:“他們?yōu)楹蚊康揭惶幗允沁@般作圓形打坐?難道他們是在想什么武功或陣法嗎?”

  想到這兒,心突地一跳,更無所疑:“嗯,看來他們當(dāng)真在想武功和陣法了,而每日坐法不同,是每日所悟的陣形不同,他們悟到陣法后,并不加以演練,而是奔跑時(shí)一邊奔一邊演練陣法陣形,怪不得他們每次奔去時(shí),各人所奔的位置也不同。”

  心念及此,更覺這些人行動(dòng)詭異,“他們?nèi)杖站氷嚪囆?,莫非是去和人相斗?孤杖閻、昆侖仙翁等人均敵不過他們的陣法了,又有誰能破這陣法?他們又何必這般小心謹(jǐn)慎?”當(dāng)下小聲對(duì)白狐女和范鐵芙道:“他們只怕是去尋仇,咱們不可讓他們察覺。”三人遂悄悄退后半里歇息。

  但次日一早,眾人趕到山谷時(shí),已不見眾折梅派弟子,范鐵芙慌道:“糟了,咱們不知他們到哪里去了,尋不到耶律大哥了。”趙信道:“昨日他們一直往西北方向而奔,咱們繼續(xù)往西北方追去?!卑?、范二人覺有理,拔步又追,果然到得天黑時(shí)又在一林子中看見了眾人,

  趙信生怕跟丟了,當(dāng)晚便不敢睡得太熟,到得天剛蒙蒙亮?xí)r,只聽一陣衣襟帶風(fēng)的響聲,一怔:“他們又要去了么?”潛過來一看,果然見這些白衣人個(gè)個(gè)又震衣而起,魚貫接尾而去,始終不出一聲,轉(zhuǎn)眼間已各展輕功奔出老遠(yuǎn)。

  趙信當(dāng)下又和白狐女、范鐵芙追下去,這般追了七八天后,到了一座大嶺時(shí),終于失了眾人的蹤影。

  這大嶺地勢甚高,嶺上還積有皚皚白雪,在一山坳處有座祠廟,寫著“清圣祠”三字,祠后立著兩個(gè)大石墓碑,寫著“伯夷”、“叔齊”等字。

  趙信脫聲道:“???難道我們追到首陽山來了么?”白狐女和范鐵芙詫道:“什么首陽山?”

  趙信道:“這墓中的二人是商代末年孤竹國國君的兩個(gè)兒子,哥哥叫伯夷,弟弟叫叔齊。國王很鐘愛叔齊,想把王位讓給他,伯夷知道了父親的心意,主動(dòng)離開孤竹國;叔齊不愿接受哥哥讓給他的王位,也躲了起來。伯夷、叔齊聽說西伯昌尊老敬老,贍養(yǎng)老人,遂一起投奔周國,并在那里定居。后來西伯昌死了,周武王繼位,要進(jìn)軍討伐商紂,伯夷、叔齊聽說這件事后,跑上去拉住武王的馬韁,勸諫道:‘父死未葬,就大動(dòng)干戈,攻伐別人,這能說是孝嗎?作為臣子,卻去攻伐君主,這能說是仁嗎?’

  “武王的將士聽了這些話,非常生氣,拔出劍要?dú)⑺麄?,被太公望制止住了:‘這是講道德的人?!愿缹⑹坎灰獮殡y他們。后來周武王打敗了殷紂王,天下人尊奉周武王為天子時(shí),伯夷、叔齊認(rèn)為這是件可恥的事,決心不做周臣,不食周粟,他們互相攙扶著離開了周國境,來到首陽山隱居下來,靠采薇菜充饑??煲I死時(shí),作歌唱道:‘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農(nóng)虞夏忽焉沒兮,我安適歸矣?于嗟祖兮,命之衰矣!’歌罷,餓死在首陽山上?!?p>  二女聽得奇詫不已,范鐵芙道:“這兩人究竟是有道德還是迂腐?”趙信道:“不管如何,他們肯互相舍讓王位,也算是有道德的人?!比怂煸陟羟鞍萘藥装?。

  轉(zhuǎn)過身后,忽見對(duì)面雪坡上一人在揮鐵鍬挖著什么,雪地上露著幾只青黑色的大石頭。那人挖挖又走走量量,往東踱幾步,又往西踱幾步,然后扶鋤抬頭仰天仔細(xì)思量半天,仿佛遇到了重大疑難,過了一陣后,又低頭一陣疾挖,挖好了一坑后,便將挖出的泥土往周邊鏟平,又疑思半天,再挖別的坑。一旁已挖好了大大小小十七八個(gè)坑,且這些坑凌亂散布,相距也或遠(yuǎn)或近,全非橫豎成排。白雪不住而下,那人仍在揮鍬不止。

  三人大覺奇怪:“他在挖坑干什么?難道是挖坑種樹嗎?但現(xiàn)下距春暖尚遠(yuǎn),也用不著這般早便冒雪挖樹坑?。壳乙跇淇雍伪赜帜敲纯季??思慮半天才定址?”

  那人忽然跳進(jìn)了一挖好的坑里,過了半天才跳上來,不知他在坑里鼓搗些什么,隨之又在地上空闊處壘石塊,東一堆西一簇,亳無次序。

  他從坡頂一直挖到坡下,干了大半天,待大雪實(shí)在下得太大,這才荷鋤而去,不見了身影。三人站得腿腳也麻木了,待見他離去,想看他種些什么,遂往對(duì)面山坡走去。

  對(duì)面山坡雖瞧得見,其實(shí)相距有數(shù)里之遙。三人到了那兒,大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而下,已將這些坑填埋了,看不見絲毫挖過的痕跡。眾人不敢再往山坡上行,生怕踩進(jìn)了那些樹坑里,便繞過了山坡,想去一探那怪人究竟。走了片刻后,一眼瞧見一片石坡上露出一些黑黢黢的大石板,石板間砌著幾間石屋。

  那挖坑之人正立在一間大石屋前,趙信一眼認(rèn)出來,歡呼道:“通真道長,可是你嗎?”

  那人手中拿著鐵鍬,臉帶茫然,道:“你們?nèi)皇钦l?”趙信道:“我是趙諶啊,道長不記得我了么?”那人“啊”的一聲驚呼,臉色變了數(shù)變,脫口道:“你是太子?”趙信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啊,道長不認(rèn)得我了么?”

  那人瞧了趙信幾眼后,忽然痛哭出聲:“你果然是先帝太子,貧道對(duì)不起你啊,想不到朝廷生出這般大的變故……貧道沒能好好照顧你,也不能救先帝和大宋于危難中……”竟拉著趙信的手哭倒在地。

  趙信見他頭發(fā)花白,飽經(jīng)風(fēng)霜,心下一熱,忙道:“道長快快請(qǐng)起,當(dāng)年之事,與道長完全無關(guān),都是張覺惹的禍,今日得見道長,真是萬千之喜……”通真道長拭淚站起。

  范鐵芙聽得趙信竟是大宋太子,撓舌不下,道:“趙大哥,你,你是太子?……”隨即嚇得拜倒在地,道:“民女參見太子。民女有眼不識(shí),請(qǐng)?zhí)釉彙?p>  趙信也一把將她挽起,道:“我不怪你,我待你如兄妹一般,以后我們?nèi)允切置孟喾Q好了。”范鐵芙又是緊張惴惴,又是歡喜,道:“怪不得那個(gè)鎮(zhèn)江知府對(duì)你點(diǎn)頭哈腰,我是錯(cuò)怪你了。你是見那吳天聰行惡,是以要懲治于他?!?p>  趙信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向白、范二人介紹通真道長:“當(dāng)年京師大旱,我上皇爺爺命通真道長乞雨,未得下雨。宰相蔡京蔡大人奏其妄,要朝廷將他拿罪。通真道長忙向我上皇爺爺奏請(qǐng),說他有一個(gè)師兄叫王文卿,是神霄甲子之神兼雨部,若能與之同告上帝,可以奏效。我上皇爺爺便召王文卿至,執(zhí)簡敕水,果然得雨三日。我上皇爺爺由此大喜,拜王文卿為太素大夫、凝神殿侍宸,賜號(hào)‘沖虛通妙先生’。這通真道長也得封為‘通真達(dá)靈先生’,加號(hào)‘元妙先生’、‘金門羽客’。是以我稱他為通真道長。”

  白狐女和范鐵芙才恍然,對(duì)這位通真道長崇敬有加,躬身行禮。通真道長得知了二人身份后,也還了一禮。

  趙信道:“剛才我們?cè)趯?duì)面坡上看見道長在這邊挖坑,道長可是要種些什么嗎?”通真道長臉色一變,旋即笑道:“是啊,是啊,這兒是首陽山,伯夷和叔齊餓死在了這兒,我想知道他們?nèi)绾螘?huì)餓死,便試著種些黍麻,看能不能長得出來?!狈惰F芙喜道:“原來如此。人勤地不懶,只要四肢勤快,像通真道長一般,是萬萬不會(huì)餓死的?!?p>  通真道長訕笑了兩下,看見了趙、白二人手中所持之劍晶白透亮,頗覺怪異,道:“這是什么劍?”趙信如實(shí)相告,通真道長面色倏變,道:“莫非你已經(jīng)學(xué)成了公孫大娘并世無雙的劍法?”趙信詫道:“通真道長也知道公孫大娘的劍法么?”

  通真道長自覺失言,忙道:“啊,貧道在江湖上風(fēng)吹雨打數(shù)十載,有什么傳聞軼事也聞得一些?!甭砸活D,又道:“你當(dāng)真學(xué)到了公孫大娘的劍法?”

  趙信道:“只學(xué)得一些皮毛而已,若不是十分厲害的角色,也能自保得了?!蓖ㄕ娴篱L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三人往通真道長背后的居室看去,當(dāng)中一間以四塊大石壘成,下三塊,上一塊,正好圍成一屋形。屋前雪地上畫著二十多個(gè)小人,那些小人站位各異,手中拿著長物,似是在打斗。趙信一怔,道:“道長在研究陣法嗎?”

  通真道長搶上一步,用腳將地上畫的那些小人抹去,笑道:“哪里研究什么陣法?只是閑來無事,畫來解悶而已,讓太子和兩位姑娘見笑了?!比缓蟀才炮w信在一間石屋中歇息,白狐女和范鐵芙是女眷,安排在數(shù)十丈遠(yuǎn)的另一間石屋中住下。

  通真道長去張羅飯食端上石桌,有白菜、豆腐、豆角和青瓜,還有蘑菇清湯,皆是些山中素食,甚合白狐女和范鐵芙胃口。范鐵芙喜道:“通真道長不但能呼風(fēng)喚雨,還是干農(nóng)活的好把式,真正想不到了。”通真道長笑道:“范姑娘不知山中修道清苦,須得什么都會(huì)些,否則當(dāng)真如伯夷和叔齊般要餓死了,若合胃口,則多吃些罷?!?p>  趙信和通真道長杯盞小酌間,也興致盎然。通真道長不住加炭火溫?zé)峋撇?,這一席吃至天黑方散。

  當(dāng)晚,明月普照,白雪輝映著月光,照進(jìn)石屋里甚是明亮。趙信久久不能入睡,想起日間那些雪坑仍有許多疑問未得向通真道長請(qǐng)教,且剛才喝酒時(shí)的逸興未減,便想出屋去和通真道長徹夜而談。

  剛出得屋,身后震耳欲聾“轟”的一聲大響,一股疾風(fēng)從背后襲來險(xiǎn)些將他推倒,回頭看去時(shí),只見石屋已倒蹋,幾塊大石砸在他所睡之處,頓時(shí)驚出一身冷汗:“若遲得片刻出屋,此時(shí)我定然已被砸成肉漿了?!?p>  他抬頭瞧了瞧天空,天空睛好,一絲風(fēng)也無,又看了看腳下,雙足也不覺一絲顫動(dòng),為何這大石屋會(huì)驀地倒塌下來?正思忖間,猛地“嗤嗤”幾聲極細(xì)微的風(fēng)響傳來,他知是有暗器射至,若不是在這般靜謐的山中夜晚,當(dāng)真不易聽聞,疾忙身子一偏。只聽“叮?!睅茁曒p響,數(shù)枚暗器打在他身后的大青石上反彈掉落,才知屋后大石處躲得有人要害自己,驚喝一聲:“是誰?”往屋后撲去,一條黑影倏的往前奔出,衣袖飄忽,如一只驚鴻相似。

  趙信想也不想,提起長劍追下去。此時(shí)他的“歸去來兮”輕功大有進(jìn)展,尋常的江湖好手已趕不上他,但那黑衣人卻奔行疾速,趙信提了一口氣,才將二人距離追近了數(shù)丈。奔逃了一陣后,二人過了一山坡,離石屋數(shù)里遠(yuǎn)了。

  趙信猛又提了一口氣,凌空從他身后躍過去,伸手抓他面幕。那人頭一偏,使了一記虎爪手架開了趙信的手腕,然后疾抓趙信長劍劍柄。趙信斜劍下削,那黑衣人趕忙縮手,倒退兩步,趙信將他攔住,喝道:“你是何人?為何要暗算我?”

  那黑衣人不打話,身子一晃,使了一套虎爪功猛撲而上,雙手抓、劈、擊、搗、橫、挫,虎虎生風(fēng),快捷無倫,趙信被他逼得一陣氣窒,急忙長劍一抖,劍映雪月,耀眼生輝向他刺了出去。那黑衣人見了趙信的劍法,一凜,不敢再使虎爪功,胸前也彈出一把長劍,揮劍擋架。

  趙信心想:“原來此人身上也藏得有兵器,這首陽山上只有我和師姐、范姑娘、通真道長四人,如何會(huì)有一黑衣蒙面人出現(xiàn)來害我?難道他是我們一路跟蹤的白衣人么?”

  那黑衣人劍法電閃,二人劍刃相交,叮叮當(dāng)當(dāng)作響,趙信又被他逼得一陣氣窒。神女劍法須雙劍合使,方能顯出無窮變化的威力,他一劍獨(dú)使,威力大打折扣,震得虎口欲裂,暗暗叫苦:“原來他內(nèi)力遠(yuǎn)勝于我,引我來此,是為避開我和師姐二人合劍,此人看來也對(duì)神女劍法有所耳聞?!碑?dāng)下力圖避免與他劍刃相交,只將神女劍法使將出來護(hù)身而已。

  那黑衣人似是對(duì)神女劍法大為傾倒,失神一呆,趙信趁機(jī)反刺兩劍,逼得他腳步大亂一掌擊出,掌聲中隱夾風(fēng)雷之聲。趙信驚道:“這是什么掌法?”那黑衣人不答話,又是數(shù)掌打出,勢夾雷聲,趙信無法躲得開他劍掌,胸前被劃了一劍,驚駭不已,當(dāng)下仗著“歸去來兮”身法之妙和神女劍法變化無窮,與之纏斗。

  那黑衣人見傷不了趙信,抽身疾走,趙信喝道:“你想要走也須留下萬兒?!闭虅策M(jìn),向他腦后劃了幾道劍光罩去。那黑衣人只顧疾走,趙信一劍刺進(jìn)了他背心。趙信暗自一詫:“我怎地這般容易便傷了他?”一念未畢,那背影掉落在地,原來只是一件衣衫而已,人已不見。

  趙信暗呼一聲不妙,足尖往前彈射出去,同時(shí)一劍“神女渡河”往后揮出護(hù)住身后,豈知側(cè)身處驀地如雷鳴龍吟,一只大掌拍至,正是那黑衣人的帶雷掌法。

  趙信大驚不已,想不到他這一掌不從背后而是從側(cè)面襲來,閃避已然不及,只得運(yùn)轉(zhuǎn)劍法向他腰間刺去,逼他自保。那黑衣人早有防備,叮叮兩劍封開了趙信的劍招,手掌仍對(duì)著趙信拍下。

  眼看趙信要被他打得吐血倒地,忽一條白影在月光下如矯龍一般射向那黑衣人咽喉。那黑衣人只道是銀蛇來咬他,嚇了一跳,急忙振臂揮劍絞出,只聽一陣嗖嗖聲響,那長綾被他絞成了千百片飄散落下,眼前一花,一女子已站到了趙信身邊,正是白狐女。那黑衣人回過了神,一陣氣怒。

  原來白狐女和范鐵芙被那屋倒的大響震醒了,一時(shí)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忙趕到趙信石屋前,見狀以為趙信已死了,嚇得手足發(fā)軟,哭叫起來,忙欲推開巖石救趙信,但這些巖石有逾千斤重,豈是二人四手能掰得動(dòng)的?在石底瞧了許久后,不似見趙信被壓在石下,二人才漸漸收淚,各自忐忑不安,分頭往四處去找趙信。白狐女尋至這邊山坡時(shí),聽得有人在打斗,剛好見到趙信遇險(xiǎn),慌亂中疾將白綾射出取那人頭頸,正好救了趙信一命。

  白狐女驚魂未定,問道:“信兒你沒事么?”趙信驚喜之極,精神一震,道:“信兒沒事?!卑缀溃骸斑@石屋如何會(huì)倒?可傷著你沒有?”趙信道:“是這黑衣人推倒了石屋暗算信兒,不過信兒剛好出屋想去找通真道長,是以并沒有砸著信兒。師姐來便好了,咱們使神女劍法對(duì)付他。”白狐女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黑衣人一聲不發(fā),從中路搶進(jìn),掌擊趙信,劍刺白狐女,一心兩用,毫不打折扣。趙信忌憚他的帶雷掌法,劍尖畫了一個(gè)圓,護(hù)住身前,化開了來掌,然后和白狐女齊展劍法,劍若風(fēng)雨,向那黑衣人瀟瀟侵至。那黑衣人有心要領(lǐng)教二人的神女劍法,仍不退避,豈知十余招過后,那黑衣人才知神女劍法一人獨(dú)運(yùn)與雙劍合璧不可同日而語,再也不敢斗下去,身形一拔,沖天而起,斜斜落出丈余開外,向山腰間疾奔去。

  趙、白二人提氣急追,那人對(duì)這里的地形甚是熟悉,折了數(shù)折后,再也不見蹤影。二人尋了一陣后,天已蒙蒙亮了,擔(dān)心那黑衣人會(huì)害通真道長和范鐵芙,只得折了回。

  行不多遠(yuǎn),忽聽得前面山脊上有人叫道:“林師兄。”一詫,收步定睛看去,只見前面數(shù)十丈遠(yuǎn)處一人正在山坡處行走,卻被嶺頂上的十余人叫住,那些人盤坐在嶺頂上,左手?jǐn)y劍,右手托佛塵,正是趙、白、范三人追蹤多日的折梅派諸人,而被叫為“林師兄”的赫然是通真道長。

  趙信和白狐女一詫:“通真道長這般早到哪兒去?張葵丘等人原來要趕往這兒來么?既是見自己的師兄,何必這般小心謹(jǐn)慎日夜修煉陣法?且面色似是不善?”不敢走近去,就近躲藏在石后。

  通真道長抬頭一看,微微一震,向眾人拱了拱手,道:“眾位師弟找我干什么?”

  趙信一詫:“通真道長姓林,是這些白衣人的二師兄?這些白衣人陣法可厲害得緊,通真道長既是他們的二師兄,想必也是極高明的,嗯,怪不得他在石屋前的雪地上,畫了許多人形在斗,原來他也是在研究陣法,只是不肯跟我們說而已。”

  張葵丘道:“林師兄為何在師妹不見后便離開了折梅派來到了這兒?害得眾位師弟一番好找。”

  原來這通真道長便是林靈素!

  林靈素嘆道:“林某心灰意懶,決意不理會(huì)塵俗世事了?!睆埧鹄淅涞牡溃骸芭率歉闪耸裁磫时M天良的勾當(dāng)罷?!绷朱`素變色道:“四師弟,你為何要辱我?”張葵丘冷冷一笑,道:“小師妹呢?”

  林靈素道:“她自入了皇宮后,我便不知道她的音訊了。”張葵丘道:“林師兄當(dāng)真不知么?你若不說出師妹下落,我們是不會(huì)離開首陽山的了。”林靈素想了想,道:“好罷。你們隨我來?!彪S之向東邊一山崗走去。張葵丘等人縱身落下,跟在他身后十余丈處。

  趙信道:“師姐,那個(gè)逃去的黑衣人以后再找了,我們也去看看?!卑缀c(diǎn)點(diǎn)頭,二人暗中尾隨眾人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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