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候一番寒暄之后,才記起方才男子指認(rèn)的人就是祁縉,心下不由的疑惑了起來,祁縉雖然嘴巴毒了點,人卻是挺好的,否則驍勇無畏的宸霆軍又怎會愿意聽從一個小丫頭片子的話呢,那正是因為祁縉身上有一種很神奇的魅力,一種可以讓人甘愿追隨,為之付出忠誠與生命的號召力。
更何況她失憶了,那她為什么又要伙同那冷桀害姝兒呢,莫非其中真的有誤會,但是莫淵也確實查到了姝兒遇害那日就只是見過他二人,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黎塘有些動搖。
祁縉終于感覺自己耳邊清凈了些,這才走到方才指認(rèn)她的男子面前“你剛剛為什么指著我大吼大叫?”
“回公主的話,小人...,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方才只是....,只是在幫候爺指認(rèn)殺害郡主的兇手?!?p> “呃,不對,不是,不是兇手,公主不是兇手,是小人認(rèn)錯人了,認(rèn)錯了...”那男子看見祁縉站在自己的面前,頓時有些語無倫次道。
“是嗎?你這變得還挺快啊,方才不是叫的很大聲嗎,怎么,知道我是公主了,這就蔫了?哼,懦夫。”
祁縉繞著他轉(zhuǎn)了一圈,眼帶鄙視,接著道
“你倒是說說,既然我不是兇手,那誰是兇手?”
“是他,是冷桀,是冷桀。”那男子慌亂的將手指向冷桀,大聲的重復(fù)道,生怕別人聽不見一樣。
眾人齊刷刷向冷桀看去,冷桀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仍舊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樣子。
祁縉瞬間便理清了思緒,黎姝遇害那日,確實與他二人接觸過,想必此人定是在街上看見過他們,這才來指認(rèn),只是被有心人利用,做了偽證,讓他們從嫌疑犯直接變成了兇手,故意栽贓冷桀和她,只是他背后之人卻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他方才明明是想指認(rèn)她,結(jié)果知道了她是公主,他自知得罪不起,便又改了口。
看來他幕后之人并不是云堅,若是云堅,就會想盡辦法讓他避開自己,看樣子就是黎塘自己了,許是報女心切,這才出此下策。
“是嗎?你怎知他就是兇手,難道你親眼看見過?”祁縉嘴角劃過一絲戲謔。
那男子于是便把方才所言又一字不差的復(fù)述了一遍。
“你確定看見了是我推的她?!逼羁N問。
被這么一問,男人頓時冷汗直冒,他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他方才說見那白衣男子將郡主推搡了進(jìn)去,而他剛才明明指認(rèn)了公主就是那女扮男裝的男子,可這是侯爺教他的,這根本不是事實,公主分明沒有做過,如此一來,便知他在撒謊,而以她瑕疵必報的個性,他是不可能被輕易放過的。
“公主恕罪,小人說錯了,是小人看錯了,公主和那人一點也都不像。”
他惶恐的趴在了地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可是那日和冷桀一塊,女扮男裝去見黎姝那丫頭的人分明就是我,就算你看錯了,我自己總不會記錯吧?”
祁縉一副笑臉,語氣微微上揚的慢慢跟他說道。
眾人聽到這兒已然明白了,如果不是公主在說謊,那就是那名男子在說謊,只是公主為人大家是清楚的,最是不屑這種謊言,更何況公主是皎皎明珠,又怎會做這種事,想必撒謊的便就是這凡夫俗子了吧。
黎塘心中也十分焦急,他根本就沒有料到其中另一人就是公主,誰知竟弄成如今這般局面,這萬一被公主問出了實話,他堂堂一國侯爺竟叫人做了偽證,讓他的老臉往哪擱啊。
而君煜軒則全程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他并沒有去刻意隱藏自己的眼神,因為他知道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祁縉與那名人證的身上。溪蓀就好笑些了,全程一副吃瓜群眾的樣子。
“怎么,在這兒跟你說的話多了些,你就開始覺得我很有耐心了是嗎?”祁縉忽而變臉,接著道“既然你總是喜歡說些假話,那我看你這舌頭也不用留著了,倒不如將它割了,省的你再到處去害人。”
“公主千萬不要拔小人的舌頭,小人說,小人都說....”那男子剛剛嚇得大聲喊出來,只見黎塘上前一步正要請罪,卻被莫淵搶先了一步。
只見他撲通一聲就跪在了祁縉面前,一時之間,驚呆了眾人,都沒搞清楚什么情況。
黎塘也是吃了一驚,但他隨即又有些感動,因為他知道莫淵是想替自己認(rèn)下這樁丑事,可是他傻啊,他好歹是個侯爺,就算說了出來也不過就是丟了面子,頂多是被訓(xùn)斥幾句,但若是他,污蔑了公主,只怕公主是不會放過他的。
祁縉與君煜軒自然已經(jīng)猜到了,想必莫淵是怕那男子出賣黎塘,這才搶先了一步,將一切攬在自己頭上。
只見他轉(zhuǎn)頭看向黎塘,目光中似有一種欣慰,仿佛為自己此刻這么做而感到自豪。他知道,侯爺這么愛面子的一個人,一身光明磊落,又怎能因為一時糊涂而被否定一生呢,反正自己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將這事認(rèn)下,還能成全了侯爺?shù)拿烂?,也算是死得其所了?p> 這才說道:“是屬下,是屬下見郡主去的不明不白,一心想為她報仇,可卻只能查到當(dāng)日見過郡主的除了公主與冷公子,再無旁人,為了不讓郡主枉死,屬下這才出此下策,指使此人做了偽證,屬下自知污蔑公主,罪該萬死,只是一切與他人無關(guān),都是屬下一人的錯,還請公主賜罪?!?p> 祁縉雙手環(huán)胸道:“其實想要我原諒你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怎么樣?”
莫淵愣住。
所有人也都愣了,祁縉做事向來果斷,從不會給別人第二次機(jī)會,今天竟然愿意給人機(jī)會,這放在以前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啊。
祁縉接著道:“以后跟著我怎么樣?”祁縉知道莫淵一向跟著黎候,也曾征戰(zhàn)沙場立過不少戰(zhàn)功,膽識與魄力絕非尋常人能比,更何況,為人一向忠心,今日之事便是最好的證明,這才想將他納入自己麾下,屆時幫她對付慕容霆,必定是一大助力。
祁縉的舉動出乎了君煜軒的意料之外,君煜軒蹙了蹙眉,他雖然不知道祁縉會怎樣處置他,但自認(rèn)為以祁縉的為人,必定不會輕饒了莫淵,就算不要他的命,也得讓他掉層皮才是。
祁縉這樣的處置,讓君煜軒心中漸漸有了一絲異樣。女子仿佛渾身都散發(fā)著一種吸引力,這種吸引力,叫他無法移開視線。
眾人還未從方才的真相中緩過勁來,結(jié)果來了一個更勁爆的,公主不止放過了眼前這個差點污蔑了她的人,更可怕的是還要他隨侍左右,也不怕他會居心不良。這在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事,祁縉這是怎么了,難道失憶了連性子也變了?
但侯府的隨從都是清楚的,莫淵為人,最忠心不過,公主此舉,分明是慧眼識英雄。所有人中,也就只有那富城氣的咬牙切齒。
莫淵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卻不曾想祁縉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一時之間愣住了,黎塘見祁縉并為追究,反而有要提拔他的意思,連忙道“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叩謝公主的大恩。”
莫淵回神過來,這才連忙扣首“屬下叩謝公主,饒命之恩?!?p> “你快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