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洗秋院,梁弘晉還和宋韶鬧著,宋冰靈聽了這玩笑聲,腳步略微頓了頓,仿佛有些躊躇。
然后她回頭,用著同樣的語氣道:“你們在這兒等著,我進(jìn)去看看,他身上挨了我爹幾板子,怕他失禮了,一會兒再請你們進(jìn)去?!?p> “哎,好,姑娘您進(jìn)去?!?p> 常庭頤忽的哈著腰伸長手,臉上擠出一張假笑的臉,神情很是滑稽,像店里攬客的小二見了客人熱情的張開了笑臉。
——他的熱情討好的笑臉與宋冰靈這一路上冷冰冰沒有一點待客之道的神色恰成了強烈對比。
宋冰靈不由嗤笑,看著他不說話。
那笑雖說是洞悉了他心思的帶著諷刺與不屑的,但總算是比剛才的多了那么一點人煙味。
“這笑起來多好看呀!”
常庭頤站直身,拿手肘捅了捅常庭章的手臂,得意地說:“你說是不是?”又看著宋冰靈,“宋姑娘你長了這么好看一張臉,得多笑點才對得起你爹娘給了你這么好看的容貌,不然看你怎么的也有十五六歲了,該說親了,拉著臉誰敢要你呀!”
常庭章聽這話說得不好,怕人家姑娘家生氣了,便回了一個手肘捅他。
“我說親跟你有什么相干?”宋冰靈微揚著眉,“你還是擔(dān)心你自己這么個德行有沒有姑娘肯嫁你吧,跟你的這個兄弟站在一起,你就像那雨里的泥巴,誰會選你?”
“哎,你這話可就過份了?。≌l像泥巴?”
宋冰靈譏諷地瞟他一眼,懶得理會,帶著婢女進(jìn)了房中。
常庭頤瞪著眼,卻又奈何不了她。
常庭章不由失笑,兩手一攤跟常庭頤說:“你看,不好惹吧?”
“她不好惹我更不好惹!你看著,回頭我再跟她斗嘴!”
房里的梁弘晉早就聽見院中的動靜了,見宋冰靈進(jìn)來,便笑道:“這人誰呀?嘴巴這么欠?”
“就是一流氓!”宋冰靈臉上沒有一點笑容。
宋韶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扯了扯被子。
他的這個妹妹呀出生時身子太弱,所以小的時候府里就給她請了個武師,就想著讓她緞練一下對身體有好處,誰知這與別的女子不同的養(yǎng)法,倒也使她養(yǎng)出了一副怪脾性,平日里冷著張臉,活像人家欠了她多少銀兩似的!
再加上她十二歲那年外祖母生病想她,去了江南的外祖家住了幾年,本身兩兄妹就不怎么說話親近的,等到今年回府后大家就更不親近了。
“我聽著聲音,像是常家的兩兄弟來了,他們來做什么?”雖說不親近,可是不說話更尷尬,宋韶找話題問道。
宋冰靈還未說話,梁弘晉就笑了起來,說:“是為昨天那事?該不會是來送畫吧?總不會是來看你的!”
“那怎么可能?”宋韶?fù)u頭,“就這一個早上,神人也做不到。”
梁弘晉不說話,只看著宋冰靈。
宋冰靈倒是微微笑了起來,慢悠悠地說:“就是來送畫的?!?p> 說著讓她的婢女去請常庭頤常庭章進(jìn)屋。
宋韶趴在床上,拿了另一個枕頭墊高來,只瞧著常庭頤常庭章兩人進(jìn)來,目光落在常庭章手中拿著的兩軸畫卷上,怎么都有點兒不敢相信。
這是來請罪的吧?
他看著畫卷就想起昨天初見常溪時的剎那驚艷,她長得人美標(biāo)致,還是個才女?
“哎呀,宋公子,你這是……挨板子了?”常庭頤專挑著宋韶難堪的話題說。
宋韶臉色有些微窘。
“你們來了,這是畫弄好了嗎?”
常庭頤沒理他的話,看見屋里還有個男的,便是笑著先打招呼:“這是有客人?我們倒是打擾了?!?p> 梁弘晉觀他神色,知道這是常庭頤為著昨日宋韶惹的事臊他來了。
便是一笑,站了起來,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梁名弘晉,是宋韶的表哥,宋尚書是我舅舅。”
“那你家是……”
“世代經(jīng)商,不比你們永恩伯府是個有爵位的簪纓之家?!?p> 哦,這人說話真是客氣得讓人別扭。
常庭頤看人家表哥出頭了,也就給個面子,沒好意思再說話臊他宋韶,回頭看著常庭章抬眉說:“畫呢?給人家瞧瞧!看是不是跟真品一樣?”
常庭章憋著笑意,笑吟吟地上前兩步說:“宋公子,昨日的事情我們確實也有些責(zé)任,所以這早上我妹妹就急著將畫臨好,讓我給你送過來,尚書大人既不在府,那么交給你也是一樣的。”
宋韶仍是半信半疑,“這……真的臨好了?”
“當(dāng)然,我給你打開看看?!?p> 于是把其中一幅畫給了常庭頤,常庭章緩緩地展開了常溪所臨的畫。
宋韶看得眼珠都直了,“這……這不是我爹畫的那幅畫嗎?”
“你爹畫的那幅在這兒!”
常庭頤得意地“嗖”地一下就展開了自己拿著的畫。
反正都是染了茶色的了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