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宇沖楚虞笑笑，“這不是我也在這個醫(yī)院拿藥嗎，我就看前面兩個人身影眼熟，沒想到真是你倆啊?！?p> 海噠拉起楚虞的手：“現(xiàn)在非常危險，你還是走吧，離我們遠(yuǎn)一點(diǎn)?！背菀哺胶停骸肮?，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這會兒真的不需要……我倆，差點(diǎn)兒害一個孩子終身殘疾，所以你就先走吧?！?p> “那去我哪兒吧。我家里安全。我這幾天讓我女朋友先回她媽家?！惫畈⒉幌腚x開，“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但還是那句話，楚虞，我們是好朋友，我放心不下?！?p> 楚虞點(diǎn)頭，“那成吧……”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辦法。
海噠默默地放開了手。
郭宇走在前面開車，楚虞挨在海噠身邊小聲問：“你什么毛病?。俊?p> “嗯？”
“不是……你丫擺臭臉幾個意思？”楚虞看得出來海噠極為不爽。
海噠看著郭宇的背影說：“世界上有沒有目的的幫助嗎？”
“嘿……”楚虞無語，伸手打了他一下。“我說你這人可真有意思，見個人就覺得想gay我?。俊庇袝r候海噠真的過度敏感了。
海噠輕輕搖頭：“哪有。我瞎說的?！?p> 兩人上了郭宇的車。
“我上次去郭宇家特尷尬，還碰到他媳婦兒了，嚯，那姑娘的眼神兒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背菡f。在前面開車的郭宇尷尬地笑笑，“那是我沒說清楚。但這件事就沒辦說清楚。楚虞，你們怎么樣了？”
“嗨，甭提了。我們可被梁輝澤整大發(fā)了。逼得我跟海噠差點(diǎn)兒跳海?！背輸[擺手說。
郭宇“啊？！”了一聲，海噠別過頭一笑。
車子很快進(jìn)入了郭宇所住的小區(qū)，海噠和楚虞下車。
“那我去前面停車。”郭宇說。
“成?！背蔹c(diǎn)頭。
海噠雙手插頭，看著他去停車。
楚虞拿肩膀撞了撞他，“甭看了，都是我監(jiān)獄里的哥兒們?！?p> 海噠嚼著口香糖點(diǎn)頭?！班?，好?！?p> 兩人跟著郭宇上樓，郭宇說：“曉靜我讓她回去好了，反正她在也是一直跟我鬧別扭?！?p> “女人嘛，她可能永遠(yuǎn)學(xué)不會垃圾分類，但懷疑男人時候的智商，都能考清華了?！背萋柤纾艘恢峦?。
開門的時候，曉靜剛好收拾好東西準(zhǔn)備出去。
看到楚虞的時候她明顯吃驚了一下，“郭宇……你，你……怪不得要讓我走，原來是為了把她帶來……”
“別這樣，她跟我真的沒關(guān)系……”郭宇伸手想讓她冷靜一下。
海噠直接站到了楚虞前面，“我是她男朋友?！?p> “啊？”曉靜歪頭。
郭宇連忙說，“對，對……這是她男朋友，你看看，男才女貌，般配吧……”
曉靜瞇起了眼睛，“不對，誰知道是不是找的什么哥們兒來跟騙我……”海噠在她發(fā)表其他精彩演講之前，直接攬住楚虞的脖子，吻了一下她的側(cè)顏。
“這樣行了吧？”海噠嘴唇沿著她的臉頰又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這是極為敏感的地方，但楚虞沒什么反應(yīng)，可見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曉靜的臉一紅，提著箱子交代了郭宇幾句話后直接走了。也沒再看一眼海噠和楚虞。
“終于走了，我剛才光想說話，愣是沒敢開口?！背莅讯道锏腢盤掏出來，“我說，這玩意兒要怎么修復(fù)？”
郭宇說，“這只是個芯片的話應(yīng)該挺好弄的，這樣吧，我去一趟外面的電腦維修店，給這個芯片找一個插口，你們倆先休息一下?！?p> 楚虞點(diǎn)頭，“成，謝了啊哥們兒。我們倆現(xiàn)在身上都是海味兒，腥得很。借你家浴室用用。”
“隨便用。”郭宇倒是客氣，開門出去了。
海噠在他走后又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小垃圾……”楚虞拍了一下她的后腦勺，“去洗澡吧……嚯，他家還有個浴缸?！?p> 海噠把衣服脫了扔進(jìn)他們家的洗衣機(jī)，進(jìn)了浴室。浴室的架子上還擺放著他的女友曉靜的牙刷和茶杯，一看就是愛生活的女孩子，牙刷都是小動物手柄。
楚虞給浴缸防水，“我說海噠，這是個啥啊？”
海噠拿過楚虞手里的粉色玻璃瓶看了看，“浴液啊?！?p> “那這個云彩是啥??？”楚虞指著架子上的云彩模型問。
“浴球啊?！?p> “嚯，你懂得真多啊……”楚虞一步跨進(jìn)浴缸。海噠也跟著進(jìn)去?！耙郧啊u亦涵好像也用過?！?p> 熱水讓倆人當(dāng)然肌肉瞬間方松。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你真的沒喜歡過鄒亦涵嗎？”楚虞瞇著眼睛，這會兒真想點(diǎn)上一根香煙。
海噠窩進(jìn)熱水里，“喜歡是喜歡過。但就到喜歡為止了。”說完這句話他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電影《一代宗師》中章子怡對梁朝偉說的：“我心里有過你，我告訴你這沒什么，喜歡人不犯法，但我也只是到喜歡為止了。”他的感情不是這種隱忍的感情，而是不想再往前走一步的感情。再邁出這一步，就會變得復(fù)雜且理不清。
“我對鄒亦涵的感情也只是到喜歡為止了。”海噠臉上已經(jīng)被水蒸氣蒸出了細(xì)細(xì)的薄汗。
楚虞雙眼微閉?！笆菃帷憧烧嫘小Ｄ馨盐兆∽约焊星榈某叨确执?。我就不行。”
“我知道啊，比如說梁朵?！焙}手握著楚虞的腳腕，兩人現(xiàn)在面對面享受著熱水的安撫放松。
“對……”楚虞承認(rèn)?！靶斘医駜菏娣?，想多問你一個問題……”
“嚯～”海噠學(xué)著她的口氣，“您今兒個舒服為什么要多問我問題？”他嘴角帶著笑，李瀧這個人格有時候也太可愛了。
“你不滿嗎？”楚虞挑眉。
“您問……問……”
海噠認(rèn)輸。
“你談過的戀愛里面兒，有沒有誰讓你印象深刻？”
“你啊。”海噠幾乎想都不想就回答。
楚虞慵懶地笑了笑，“得了吧……說實(shí)話。”
“是在我高中的時候，談的一個算是校花吧，劈腿把我踹了。那是我第一次被踹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劈腿?！焙}說。楚虞笑了笑，“我以為是什么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呢，感情是您自尊心過不去啊?！?p> 海噠點(diǎn)頭。仰頭看著水汽蒸騰，“我其實(shí)不是很在意這些的。只要你別讓我傷心，其他的我都能接受。無論給的是饋贈還是傷害，我都能自己消化?！?p> 他對楚虞的感情永遠(yuǎn)都不是喜歡為止，不再邁進(jìn)，他恨不得攻城略地，占為己有。
但可很多時候就算他占為己有了，也會止不住的患得患失。
“我對你有這么重要嗎？那你有沒有想過有天兒我萬一不跟著你了，你咋辦？不不不，你就沒想過，我萬一就是不喜歡你呢？”楚虞托著頭問。
“嗯？”海噠回答不上來。“我真的沒有仔細(xì)想過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因?yàn)槲覜]有設(shè)想過你不喜歡我?！彼f完又補(bǔ)充道：“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可能也不會怎么樣吧。如果咱們倆怎么樣都不成的話，我不會纏著你，也不會硬要怎么樣才甘心，可能只是默默離開你吧。”他說的是實(shí)話，如果楚虞不喜歡自己，那他一定不會讓她產(chǎn)生困擾。
聽到這番話，楚虞默默嘆了口氣。
她從來沒有懷疑過海噠對她的感情，就算海噠騙過她，她也相信他。
郭宇從外面回來之后，兩人剛好從浴室里出來。
“哎————”
出于禮貌，郭宇把頭給轉(zhuǎn)了過去。
海噠說：“郭宇，你床頭的東西，我用了。”
“沒事，沒事......”
他隨遇給兩個人找了換洗衣服，然后把自己的電腦給打開，“我們找到了一個接口，現(xiàn)在跟著教程把它組裝好。”
“嗯?！?p> 楚虞點(diǎn)頭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客氣?！?p> 海噠在一旁坐下，“我說郭宇，你以前跟李瀧是什么關(guān)系??？”
“李瀧嗎？”郭宇瞟了一眼楚虞，楚虞在他家冰箱里翻飲料，沒搭理兩人。他說：“李瀧是我們那里最小的孩子，以前就在少管所里。說什么是......反社會人格。對，所以監(jiān)獄里的人都不愿意跟他說話。我跟他是怎么認(rèn)識的吧，就是因?yàn)橛幸淮挝沂职W癢，偷了我們那里老大的錢，老大追究起來了，李瀧幫我糊弄過去了。我當(dāng)時就發(fā)現(xiàn)，可能這個孩子沒有這么好，但絕對不壞?！?p> “他和楚虞這個人格像嗎？”海噠問。
“一模一樣?！惫羁粗菡f。
海噠一笑，盡顯欣慰。“至少他以別的方式，炙熱地活了下去。”郭宇贊同，“對，我就感覺李瀧從未離開?！?p> U盤組合好以后，郭宇給插到了電腦上。
里面的文件夾未命名，全都是一些音頻是視頻。
試著點(diǎn)開了一段音頻，是李行洲的錄音，基本上都是他在和梁輝澤爭論誰對誰錯。
里面能清晰地聽到，李行洲問：「是你對嗎？」
「那你去舉報我吧。只要你有證據(jù)?！?p> 「你為什么要這樣，你知道這樣害死我們多少人了嗎？」
「那你想看我死嗎？」
楚虞聽完撓撓頭，“你老師真有意思，能在這種情況把音給錄下來?！?p> 海噠說：“那有什么辦法，取證總有犧牲?！?p> 郭宇盯著電腦說：“沒想到啊，你們老師竟然把這么重要的東西交給我?！?p> “這也是下策吧?！焙}說。
幾人正盤算著該怎么辦時，郭宇提議，“不如我們把音頻和視頻先發(fā)出去吧?！?p> 楚虞贊同，“好提議?！?p> 海噠嘴唇彎了一下，“現(xiàn)在就給我們先聯(lián)系一下梁輝澤?！?p> 醫(yī)院里面，梁輝澤正在算著藍(lán)冠他們到達(dá)這里的時間。
「喂?！?p> 電話那邊沒人說話，倒是有一段聲音。
是他和李行洲的聲音。
誰無辜誰有罪，一目了然的那種。
就像是被魚刺梗住了喉嚨，梁輝澤說不出話來。
「梁輝澤，這種東西我還有很多。大家都學(xué)過法，我也不多說了，自首————能減刑?！购}的聲音冰冷但帶著傲氣。
是一種勢在必得的傲氣。
「而且————我不但知道這個，我還知道你跟馬煙之間的關(guān)系。」海噠說。
他這一句話，立刻讓梁輝澤手腳冰涼。
「你把話說清楚?！顾€有些保留懷疑。
「你和馬煙，認(rèn)識這么久了，我也沒想到?！购}稍微提醒一下。
梁輝澤的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這是誰告訴你的————是小洲嗎——————」
「不是。你別管這些。我只給你二十四小時?！?p> 海噠說完，便把電話給掛了。
梁輝澤舉手把電話摔了，出門猛地踢翻了門口的垃圾桶。
“耍我嗎————”他渾身顫栗，怒不可遏。
掛了電話之后，海噠把U盤退出來，“剛才做備份了嗎？”
“做了?！惫钫f。
海噠伸了個懶腰?！敖裉焱砩?，可以安心地睡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p> 他終于，可以放緩自己的腳步，跟楚虞相處了。
“海噠，結(jié)束之后呢？你要送我回醫(yī)院嗎？”楚虞問。
“當(dāng)然————”海噠想都沒想就回答，“你可以接受最好的治療，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地生活了?！彼晕⑴d奮。
楚虞機(jī)械地點(diǎn)點(diǎn)頭，“嗯。成?！?p> 不知為何，這句話讓她聽得怪怪的。
海噠拉住她的手，“楚虞，你想啊，病治好了之后，你是想上學(xué)，還是想做其他以前沒做過的事，我都會陪著你。然后我們可以放慢腳步，滿滿地相處。”
“真好?！背輸n了一下頭發(fā)。
“我去陽臺上抽根兒煙。”她指指外面，沒過多留意海噠的表情，自行出去了。
蹲在陽臺上，她頭一次感覺到孤獨(dú)。
不是海噠說的享受的那種孤獨(dú)，是被全世界隔離的孤獨(dú)。
大家都可以，但你不行。
她腦海中一直浮現(xiàn)這句話。
手機(jī)響了，楚虞接起電話，她實(shí)在不知道誰會給她打電話。
「是我?！?p> 聽到這個聲音，楚虞嚇了一跳。她立刻想起身起找海噠。
「海噠在你身邊嗎？我有些話想單獨(dú)對你說?！?；梁輝澤這句“單獨(dú)對你說”成功讓楚虞坐下了。
「你是不是被海噠氣暈了？」她抽了口煙，語氣戲謔。
「你著的沒想起來在我們的計(jì)劃開始之前是誰抓住你的？逼著你做了什么痛苦的治療你這些都可以既往不咎？」梁輝澤說。
楚虞徹底愣住?！干叮俊?p> 那邊一陣?yán)湫?，「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著的不在意，現(xiàn)在好了，我想我明白了?！?p> 等反應(yīng)過來時，那邊只剩下了斷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