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噠一臉冷靜和無所謂。
李無扯了扯他的胳膊,“我說,咱能不趁著這檔子報私仇嗎?”
海噠沒搭理他,他上前了一步,“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殺了他也沒什么用,還不如拿我交換他?!?p> 馬煙看著海噠,“什么意思?”
“我想你應該知道楚虞吧。”海噠說。馬煙歪頭看著他,“你想說什么?”
“我知道那你們費勁心思在找楚虞,如果你的小弟每次追殺完楚虞都實時向你匯報的話,那你應該知道,我們在前三天還是在一起的?!?p> 馬煙沒說話,海噠補充了一句,“比起他,我知道你想知道的東西?!?p> 在場所有人都默不作聲,誰都不知道下一步會發(fā)展成什么樣。
“你,過去?!瘪R煙用槍戳了一下席魏塵。
席魏塵往前踟躇了一下,瞪著海噠。馬煙接著說:“這個小子,把你的槍和防彈衣放下?!?p> 海噠放下了槍,席魏塵喊道:“你別在這里逞能,我才不要欠你的!”
沒理會他,海噠把槍和防彈衣還有身上的通訊裝備全放下。他緩緩舉起手,“好了,我身上沒有武器,你把他放了?!?p> “你過來。”
海噠一步一步地挪過去,張旖旎伸手想攔,海噠擺手,“別,我換他?!逼渌诵睦镏?,打又怕馬煙突然開槍。
他挪到了馬煙身邊。
“別想著殺了他。不然你也活不了?!焙}提醒馬煙,馬煙略欣賞地看了一眼海噠,“你小子很聰明?!彼严簤m推到一邊,劫持住了海噠。
“海子————————”
“別這樣——————”
大家的神經(jīng)又緊張了起來。
“都不許動————————”馬煙拿槍抵著海噠的后腦,“現(xiàn)在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殺了他?!?p> “張隊,梁局的電話?!鼻匾惶齑藭r正好把電話遞給張旖旎。
「小張,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支援的隊伍跟你們對接完了?」
「梁局,嫌疑犯現(xiàn)在把海子劫持了——————」張旖旎非常慌張,但是她不能表現(xiàn)出來。
「什么?!不要著急......」那邊梁輝澤安慰著張旖旎,但自己也急了,「小張我給你說,你要保證海噠的安全,咱們不能再失去同志了!他要什么,先滿足?!?p> 「......是?!箯堨届簧钗豢跉?,用盡全力保持冷靜。
“讓他出去?!睆堨届徽f。
為了海噠的安全,只能先把后門打開,讓馬煙挾持著他出去。
“小秦,剛才你們把火滅了嗎?”張旖旎問秦一天,秦一天點頭,“對,我們在接到二蚊求增支援的信息后就有備而來的。”
“嗯,趕緊把二蚊和其他我們受傷的同事送去醫(yī)院,派出一隊把這幫犯罪分子帶出去看管,其他人跟我盯上馬煙。盡全力保護海噠?!睆堨届幌逻_完指示后,端上槍緊跟在馬煙身后。
馬煙挾持著海噠從備用出口出去,海噠高舉雙手,問他:“我們剛來帝都就被你們盯上了吧?”
“沒錯。”馬煙不否認。“但沒想到這個小姑娘能把事情鬧這么大?!?p> “你說什么?她怎么了?”海噠的心一下子亂了。
馬煙用槍頂了頂他的后腦,“老實點,別亂動。我告訴你,她竟然能使小伎倆廢了蛇哥一只手,你說我能小看她嗎?”
海噠有些沒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她原來來過這里?還是說......”
“哎?”馬煙覺得有些不對。這時兩人已經(jīng)走出了地下室二樓,走上了地面。
天色依舊漆黑,就跟楚虞跳橋那晚一樣黑。
“你為什么這么問?”馬煙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合著你沒跟她在一起?那你到底知道什么?”
海噠發(fā)現(xiàn)露了餡,只能硬著頭皮扯謊,“我知道你要的東西在什么地方?!?p> 在他身后的馬煙的眼一下亮了,“在什么地方?不對,你如果知道這個證據(jù)的話,怎么會不交給警察?”海噠接著說:“那是因為......證據(jù)在那位先生手里?!?p> “什么?你們已經(jīng)找到證據(jù)了?你還知道那位先生的身份?”馬煙有些詫異,但還是沒放松警惕。因為這時警察們已經(jīng)都跟上來了,把他們團團圍住。
“你先讓我轉過來,我跟你明說?!焙}說。
“等一下。”馬煙按住他的肩膀,“先讓他們走開。”
海噠高舉著雙手,喊道:“大家先讓開些——————”
為了海噠安全,全部人撤后一百米。看著馬煙挾持著海噠上了立交橋。
凌晨的高速上空無一人,他倆的身影格外顯眼。
“你知道那位先生?”馬煙問。海噠點頭。
他拿自己來換席魏塵真的不是說他多偉大,而是他真的想從馬煙口中問出警察里的內鬼。
“轉過身子?!瘪R煙命令他。
海噠聽話轉過了身子。
兩人之間的氣氛格外緊張。頭頂?shù)牧⒔粯蛏虾孟裼熊嚭魢[而過,在靜默的氛圍里格格不入,卻又讓兩人之間充滿了你死我活的奇怪氣場。
“那位先生是誰?你先說?!瘪R煙并不傻,他逼問著海噠。海噠屏息,盡量讓不顯現(xiàn)出來自己的慌張。
“你現(xiàn)在是在和我對峙嗎?你為什么不想想,如果我不認識那位先生,我怎么會拿我自己的性命跟我的同事?lián)Q?!焙}變著法子不正面回答問題。馬煙接著問他,“那楚虞為什么要來地下莊子里?還來大鬧了一場,是為了什么?是要引我現(xiàn)身還是......有其他目的?”
路燈昏黃,映照著海噠腦門上的汗珠,他頭一次覺得窘迫。
“而且證據(jù)呢?我想知道什么證據(jù)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有沒有被銷毀?!瘪R煙說。海噠冷哼一聲,“有用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暴露了身份,所謂的證據(jù)也已經(jīng)保護不了你了。馬煙,現(xiàn)在唯一能活命的方法就是跟我一起供出那位先生到底是誰。”他心知已經(jīng)編不下去了,遂一直在找機會將他一局。
立交橋下張旖旎帶人在緊盯著他們的情況。
“張隊,你說他們在說什么呢?”李無瞇起眼想看清楚情況,張旖旎擺擺手,“不知道,但是現(xiàn)在誰也別上去。鄒亦涵我讓你帶人封鎖前方道路你封鎖了嗎?”
“???”鄒亦涵在一旁一個激靈,“我我我......我光顧著海噠沒聽見......”
“你瘋了嗎————為什么這時候還在分心?!萬一這會兒來了車輛被無辜的行人你負的起這個責任嗎——————”張旖旎一下惱了。李無連忙安撫,“張隊,咱這會兒也不是找誰的責任的時候,讓我去吧,我現(xiàn)在就去......”
在立交橋上,馬煙歪了一下頭,他越來越覺得不對。
“你小子......”
在他還未反應過來前海噠摁住他的手臂,一個翻轉,槍走火了。
「砰————————」
一聲巨大的響聲給肅殺的夜撕開了一個裂口。
下面的警察全部驚了一下。
“行動——————救下海子——————”
“啊————————”
海噠被馬煙鎖喉,狠狠肘擊了數(shù)下肋骨,他吃痛彎腰,馬煙順勢抓住他的頭發(fā)把他的頭狠磕在橋邊沿,海噠吃到了嘴里的血腥味,他被甩到地上,“混小子,你敢耍我——————”
“啊......”海噠趴在地上,還未來得及轉頭,只聽「砰——————」又一聲槍響。
“啊啊啊啊啊啊——————”
這回喊的是馬煙。
他捂住肩膀,槍從手上滑落。
海噠轉身,馬煙一看他已經(jīng)不占優(yōu)勢了,他扭頭就跑。
“媽的——————別他媽跑——————”海噠奮起直追。
兩人年紀和體力畢竟有所懸殊,海噠很快便拉小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馬煙,投降吧,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這時只聽下面有一聲汽笛聲。
馬煙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翻身從立交橋上一躍跳下!
“我靠!?。?!”海噠徹底崩潰,他趴在橋上去看,看到馬煙跳到了一輛卡車上,卡車速度極快,揚長而去。
他氣惱地抓了抓頭發(fā)?!安俨俨伲。。 本驮谘矍暗姆溉?,消失了。無比的挫敗和氣惱堆積在胸膛,無處發(fā)泄。可是他真的已經(jīng)失去了最重要的一次機會。
天微微亮,海噠坐在救護車的上,頭上纏著紗布,鼻梁上貼著創(chuàng)可貼。渾身的傷疼得泛麻,他抬頭看著醫(yī)護人員從落城大廈里往外抬人。秦一天已經(jīng)組織人在一旁拉上了警戒線,已經(jīng)有一些路人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一旁李無正在清點小弟人數(shù),把他們往警車上趕。
一切看似塵埃落定。
“喂,給你?!币慌詮堨届唤o他遞了一杯咖啡。海噠接過,“謝謝你啊張隊?!?p> 張旖旎擺擺手,跟他坐在一起。“別謝我,這是席魏塵請你的?!?p> “不喝了?!焙}順手把咖啡倒了。張旖旎“哎”了一聲,哭笑不得。
“我還是讓犯人跑了?!焙}嘆氣,張旖旎拍拍他的肩,“但是你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能力保護了我們的同志。別自責,該自責的是我,弄成這樣這次我負全責。”
海噠搖頭,“你已經(jīng)做到了最好。是咱們里面有內鬼,我們都被害慘了。”他說完,兩人沉默了一刻。
“對了張隊,謝謝你救了我?!焙}拍拍她的肩,“要不是你那一槍打中了馬煙,我現(xiàn)在可能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p> “???”張旖旎有些摸不著頭腦,“海子我......我沒有開槍啊......我們按照馬煙說得,離你們至少有二百米遠,我當時手里只有一把射程五十米的手槍,那不是我射出的?!?p> 海噠一驚,“不是你?那是誰?難道還有別人?”
張旖旎想了想,“不對,當時我們只顧跑向你,誰也沒來得及開槍?!?p> 說完海噠一下站了起來。他的眼睛在人群里尋找。
“對不起讓一讓——————”海噠去人群里逐個尋找。
“海子你干什么————”張旖旎上去試圖拉他,鄒亦涵看到海噠的行為也湊了過去,“海噠你干什么?”
海噠瘋了一樣在人群里尋找,找了一圈,無果。
“靠......”他拍了一下額頭。
在不遠處,沒有路燈的巷子里走出來了一個人影。
她的臉全部隱沒在寬大的衛(wèi)衣帽子里,她雙手插兜,嘴里叼著煙上了路邊的一輛灰色無牌轎車。
“這么危險,你也不怕被發(fā)現(xiàn)?!惫钭隈{駛座上,發(fā)動了車。
煙星亮了一下,楚虞抽完最后一口把煙掐滅扔出了窗外。
“我可能......他媽的瘋了吧?!彼猿暗匦π?。
郭宇問:“他沒事嗎?”
“應該沒事兒。”楚虞托腮看著前方的路。
“沒想到李行洲就把咱們放在路邊了,連一句話都沒說?!惫钫f?!八降缀J里到底賣的什么藥?當時一句話都沒說,為什么后來給咱們發(fā)短信讓咱們去救那個條子?我實在不理解?!?p> 楚虞想了想,“萬一是......他匯報了今晚他們行動的行程,但就是......他沒想到會劫持海噠,就告訴了咱們來救他?”
“你的意思是說,他對他這個學生還留有一些感情?”郭宇猜測。
“對?!背莅杨^發(fā)扎起,“就是這樣,但是我們還是對于這些事情保持一個猜測吧。畢竟李行洲的行為真的很怪異。”
郭宇開著車,看著天際越來越亮,“你到底跟這個條子是什么關系???你喜歡他啊?”
“可能吧?!背輿]承認也沒否認。
“那李瀧算什么?”郭宇又問。
楚虞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拔覑劾顬{。這份兒情都刻進骨子了。但他已經(jīng)嗝兒了,除了找出真相還他一個清白我沒別的想法了。這個條子......我倆不可能。”她是燃起過試一試看的想法,但兩人之間隔著太多的不可能,她看不到希望
郭宇沉默了。
這就是成年人的感情吧??赡苣晟佥p狂時候的喜歡是捂不住的光,恨不得告訴全世界,但成年之后的喜歡,就是深沉又顧忌的,是放不開的層層桎梏,是埋藏在心底的心照不宣。
愛而不得,就別開口。不開口,自然也不會失望。
楚虞嘆了一口。
“郭宇,咱們去找證據(jù)吧?!?p> “好?!?p> 海噠沒去醫(yī)院,他直徑去了警局調監(jiān)控。
“我就知道————————”在看了數(shù)卷帶子之后,他看有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人影從立交橋上方的橋上從下面開了一槍,而后看馬煙跑了,這個人才上車。
海噠頓時燃氣一陣希望,“楚虞......”雖然沒有看清楚臉,但他一眼身形就知道是楚虞。
“真的是楚虞嗎?”李無在一旁問。
海噠點頭,“是,絕對是楚虞——————她是怎么找來這里的?”
“海噠,梁局叫你過去?!编u亦涵進來提醒。
海噠點頭出去。
他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就像不滅的微光,讓他克制不住想靠近。
哪怕會是吞噬自己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