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噠你聽著,我現(xiàn)在給你手機上發(fā)一個定位,你去了帝都就跟著楚虞去這里找她要找的人,還有不要告訴其他人你們要去找誰......」李行洲似乎很慌張。
「老師??!」海噠著急地在天臺上打轉(zhuǎn),「老師,你在哪里?你怎么知道楚虞要去帝都找人?他們懷疑你,老師,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刻?!负},你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先和楚虞尋找回她的記憶,其他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已經(jīng)有孩子因為這件事犧牲了,你千萬要保護好楚虞,和你自己————」
「老師——————喂——————」
電話那邊一陣忙音。
接著海噠的短信收到了一個地址。電話再打過去已經(jīng)是忙音了。
他憤恨地罵了一句臟話,把天臺上放的舊椅子踢翻。
他討厭沒有頭緒的線索。
下了天臺,他輕輕擰開房門。
楚虞不在房間。他的腦子轟鳴,“楚虞——————楚虞——————”
喊著她的名字,慌忙地跑下樓,“老板,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小姑娘,這么高,就是昨天跟我一起來的......”他徹底的語無倫次。都怪他,昨晚為什么要留下楚虞一個人在房間,就算他再難過,再想一個人安靜呆著也不能留楚虞一個人在房間——————
“你說的是那個嗎?”老板被他的樣子嚇得不輕,指了指他身后。
海噠轉(zhuǎn)身,楚虞就在他身后,拿著一杯豆?jié){呆呆地看著他。
“你不要亂跑行不行?。。。 焙}下意識地就沖楚虞吼了出來。
他這一吼不但讓楚虞嚇了一下,在大堂里的人全都看向了海噠。
楚虞看著他眼中滿是不解地說:“我就是......去買了個早飯————”話還未說完,海噠一把便將她扯進懷中抱緊。
“別讓我找不到你。求你了?!彼N著楚虞的耳朵輕聲說。楚虞的眼中有難過閃過。
兩人回到了房間,海噠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
“楚虞,對不起?!?p> “???為什么?”楚虞對他冷不丁的道歉更為迷惑?!澳愕降资窃趺蠢??”
海噠讓她坐下,自己蹲在她面前和她平視?!拔业耐乱彩抢贤瑢W昨天犧牲了。我從沒覺得這么難過和無力。所以對你的態(tài)度太不好,以后不會了。”他真誠地對楚虞說。
把手從他的掌心里抽出來,楚虞笑笑,“那你不用這樣子啦,我們并沒有什么關系的啊。你干嘛要給我說對不起,我不會在意的。”她不想讓兩人的關系變成不清不楚的曖昧。
心里猛地一酸。海噠起身,坐到了一旁。
“我以為......算了?!彼X得自己有些自找沒趣,便懶得再說什么。
楚虞對他說:“海噠,你的同事去世我很難過......我當時真的不知道那把槍里沒子彈......不然那一槍開過去,你的同事后面也不會為了救我們犧牲......”
“別提這件事了?!焙}冷臉說。他清晰地記得鄒亦涵當時說了把四顆子彈兩人平分,但他一槍也沒打出來,槍里卻沒子彈。他不想用把鄒亦涵想得那么惡心,只能說自私是人的本能。
楚虞起身,讓他上床睡覺?!澳悄阆刃菹⒁幌掳?。你放心,我哪里也不去?!焙}真有些疲乏,便上了床。
他側(cè)過身子看著坐在一旁發(fā)呆的楚虞。“我把手機忘在醫(yī)院了,你一會兒睡醒了能再給我買一個嗎?”
這么一說,海噠支撐著起身,從外衣里掏出了一只手機扔給她。“這是李無在醫(yī)院找到的,應該你掉下的吧?!?p> “嗯~~是啦?!背莶唤行╅_心,失而復得真的很令人喜悅。她找到旅館里的充電器,把手機充上了電。
“楚虞,跟我講講你的那個李瀧吧。”海噠鬼使神差地問了這么一句。
靠在椅子上,楚虞的身形顯得更加單薄。“你為什么突然想了解他?”
海噠的睡意越來越重,“我就是覺得你很愛他。愛到分裂出了一個跟他一樣的人格?!?p> “對。我很愛他。”楚虞輕輕撫上了心口。“沒什么好了解的,他就是我那個人格的樣子?!?p> “那你自己本身的人格是什么樣子的?”海噠問完這一句,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在失去意識之前,他聽到楚虞說:“我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樣子的了......”
毛豆的葬禮剛辦完,張旖旎便帶著李無去提審押解回來的歐故。
“你丫到底跟誰賣命?”李無審問?!扒皞€我就看你面兒熟,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最先叛變了!”他嘩啦嘩啦地翻著手中的檔案,“哈!看吧,你本來就是銅門島監(jiān)獄的獄警,在五個月前離職了,沒想到是叛變了......說!你們要干什么,你的上家是誰!”
歐故嘲諷地一笑,“你們以為問出來就能抓住人了嗎?我既然敢做得這么明目張膽,就說明我什么都不怕?!?p> 張旖旎說:“我們知道你們有背景。現(xiàn)在我們需要知道你們的背景到底是誰。”
歐故睥睨地看著他倆。“這么說吧,到最后你們還是會放了我的。所以就別浪費時間了?!?p> “那你們到底要從楚虞身上得到什么?”張旖旎換了個話鋒,“楚虞當時是從六院跑出來了,我們派人一路追蹤了,最后她走投無路從樓上跳了下去,當然是被我們救了,結(jié)果她醒來竟然什么都忘了。所以我們派了我們里面最優(yōu)秀的一個警員臥底在她身邊......”
“你們怎么能這么對她?”歐故惡狠狠地瞪著她,“她本來就容易相信別人,你們竟然還讓她受這種傷害,怪不得我見到她的時候她那么傷心?!?p> “你是說,你本來就認識楚虞嗎?”張旖旎問。
歐故冷哼一聲?!拔铱粗L大的,她對于我就是像個小孩子。你以為我想這么對她嗎?我也怕死,我也受到了威脅?!?p> 張旖旎一副不解的樣子,“你被誰威脅了?明先生和馬煙嗎?”
歐故的嘴唇抖了抖。
李無不禁暗自為張旖旎的心理攻防戰(zhàn)術鼓掌。
“豈止啊......”歐故臉色有些白。張旖旎放柔了語氣,“沒關系,你可以慢慢說,想從哪里說都行。”她暗示小藻記筆錄和錄像。
“別了?!睔W故還是對他們有所防備。
李無剛想罵人,被張旖旎按住?!皻W故,那你在中國有家人嗎?”她發(fā)現(xiàn)歐故的國語說的非常好。
“我是個被遺棄在中國的孤兒。但是我的領養(yǎng)家庭對我非常好,讓我成功讀上了大學,還去做了獄警?!睔W故慢慢地說,“但是在我沒參加工作多長時間,我的養(yǎng)父母出了場車禍,雙雙撒手人寰。我就在那個時候變得有些消極,對楚虞也沒太關系,導致她和那個下賤胚子李瀧越走越近......沒想到這個李瀧竟然......這個就不說了。那時候我壓抑,有一次在夜場的時候,我遇到了一位先生,就是明先生,他給了我一支煙......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彼谋砬樽兊糜行┕之?。
張旖旎和李無對視了一眼,覺得快把事情問出來了。
“后來我對毒品的依賴越來越大,明先生找上了我想讓我?guī)兔?.....”
“那你們把六院原本的病人殺了,用監(jiān)獄的囚犯代替也是你操作的吧?”李無忍不住問。
歐故點點頭,“這也就是我離職的原因。只是我沒想到你們竟然都臥底在了明秀場,看來我們都小瞧你們了?!?p> 張旖旎暗自白了一眼,李無打什么岔啊。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張隊,梁局長找你們?!?p> 張旖旎和李無對視了一眼。
“那我們就先到這里吧,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們等一下再來提審你?!睆堨届徽f。一旦歐故原本的思緒被打斷,就很難再讓他聯(lián)系著往下說了,只能明天再攻破。
兩人出去后,梁輝澤在走廊上問兩人:“你們問出什么來了嗎?”
“還沒問出什么實質(zhì)性的東西?!睆堨届蝗鐚嵒卮?。
梁輝澤嘆了口氣,“那我問你們,你們在小毛的葬禮上......有沒有看見小洲?”
“李老師?”張旖旎皺眉,“我們......”
“沒見啊。”李無如實回答。
梁輝澤若有所思地走了,張旖旎也李無連忙跟上他的腳步?!傲壕?,你不是說看監(jiān)控他已經(jīng)過了服務區(qū)了嗎?”張旖旎問。
“對啊,但我的確是在葬禮上看見他了......”梁輝澤說。
“他不會是——————”李無小聲說,“咱們這兒的內(nèi)鬼吧......”
“你說什么呢!?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別亂說話!小洲不是這樣的人!”梁輝澤聲音猛地放下?!鞍?,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彼媪艘幌伦臁!靶≈薏粫雠淹降?。當年我和他在警校剛畢業(yè)就被派去毒梟那里做臥底,結(jié)果我不小心把警校發(fā)的手表戴了出去,被一個蹲過監(jiān)獄的人認了出來這是警察的東西;我暴露身份之后,小洲讓我先走,他被抓住了。我連忙呼叫總局行動,等我趕到救他時,他已經(jīng)被暴打了三個小時,奄奄一息。但他一個字都沒說。你們倆說說,這樣的人怎么會叛變?怎么會是內(nèi)鬼?”他說到最后不自覺地哽咽了一下。
這番話無疑讓張旖旎和李無有些動搖。
“李老師......他竟然還這么剛過?!崩顭o感嘆。
“唉......都先休息去吧?!绷狠x澤擺了擺手。他說完自行走了。張旖旎和李無嘆了口氣,兩人也是有些疲累。
李無伸了個懶腰,“張隊,咱去吃了驢雜湯然后接著回來審問吧?”張旖旎點點頭。她現(xiàn)在沒有悲傷的時間。
兩人剛走到樓梯間,背后突然有人驚呼:“不好了——————嫌疑人死了——————”
“什么?!”
看守著急地喊:“他這會兒口吐白沫……”
李無和張旖旎連忙跑進屋子,歐故已經(jīng)沒氣了。
張旖旎仔細看了他的尸體?!皨尩?!為什么沒人會檢查他的口腔?。 崩顭o也挫敗地坐下,“誰知道他在牙里藏著氰化鉀啊……靠?!?p> 這一下,線索又斷了。
他們都拼死保護著這個勢力很大的那位先生。他們現(xiàn)在只能寄希望于海噠了。
因為楚虞現(xiàn)在是通緝犯,所以海噠在鎮(zhèn)上租了一輛金杯小面包,兩人自駕去帝都。
“楚虞你身上的傷口如果很疼的話,我們可以先休息一下。畢竟路不好走……”海噠邊開車邊對楚虞說。
楚虞趴在窗口看著沿途的風景,田野樹林一晃而過,放眼望去又沒有盡頭。
“海噠,你當時受了這么多傷,是不是也很痛?”她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心臟猛地緊了一下,海噠調(diào)整好呼吸說:“我習慣了。做我們這一行的,都習慣了。全是小傷罷了?!?p> “哦……”楚虞的臉依舊沖向窗外。
今天的風格外的清爽。并不是烈風,也不是熱風,是不黏膩帶著干凈舒爽的風。楚虞稍稍把手伸出窗外感受了一下。
“喂,危險……”海噠提醒。
她收回了手。
“你知道嗎,誰也沒有見過風?!背菡f。
海噠放慢了車速?!澳阌行氖聠幔俊?p> 靠在靠背上,讓風把她額前的碎發(fā)吹起。“我其實一直有想和那個人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感受一下外面的風景,可惜他再也看不見了……而我連他的尸骸埋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李瀧在死之前,都想看看外面的陽光。
「skr」
車突然停在了路邊。
“干嘛?”楚虞看了眼海噠,小聲問:“是不是我一直提李瀧你生氣了?”
海噠搖搖頭,托了一下下巴?!拔矣泻芏嗨查g,非常羨慕他?!闭娴姆浅Aw慕。
“李瀧嗎?不要吧……我以后再也不提了?!背荽瓜卵垌?,她覺得眼眶熱熱的。
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臉,海噠凝視著她說:“我也會對他惋惜。走到他那種地步也不是他的錯。他來這人間一遭,他應該見見太陽。”
忽然心中猛地被觸動,楚虞感覺這么多天壓抑的感情再也無法克制,一下如洪水猛獸傾瀉了出來。海噠看著她淚流滿面,沒有再多言語一句,只是給她默默擦著眼淚。
“終于……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終于等到了一個心疼他的人……”楚虞哭著說。
海噠沒有說話,只是心疼地看著她。楚虞微微湊近了他。
“干嘛……”海噠盯著她的嘴唇低聲問。
楚虞一愣,連忙后退。是情難自制還是什么她問心有愧也不想追究。“對不起,請你接著開車吧?!?p> “那不好嗎?讓李瀧來,看看這里的風景。”海噠低聲說。
楚虞含淚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