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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為妻記

第一百零八章 生死茫茫

公主為妻記 梁和和 3222 2020-02-10 22:07:47

  說實話,在六公主死訊公布之前,鄭文科敢用項上人頭替太子爺做擔(dān)保,他絕對沒有誣陷過二皇子。所以之前無論是鄧昌的懷疑,還是好兄弟沈之璋的推測,都沒有讓他對太子起過疑心。

  在鄭文科眼里,大梁當(dāng)朝的太子爺,雖然并不是一個天資聰穎深得民心的好繼承人,但絕對不是一個為了奪位喪失了道德和理智的壞人。在他和二皇子這么多年的斗爭當(dāng)中,面對乖張暴虐二弟的挑釁和欺負(fù),太子也動過一些手腳讓他吃吃虧長長記性??伤K歸不會為了鏟除對手,做偽證去誣陷。這一點(diǎn)鄭文科心里一直有數(shù)。

  可現(xiàn)在六公主意外身亡,并且是在他見過沈之璋收到警告信之后。那么,鄭文科就不能再單純的認(rèn)為,六公主的死只是一場意外了。再結(jié)合之前沈之璋說的,或許此事是第三人所為,目的就是讓沈之璋和太子結(jié)仇。

  這樣一來,從前的沈之璋尚能理智分析其中道理,如今他突然經(jīng)歷喪妻之痛,又怎么能保持理智呢?

  一想到這里,鄭文科驚覺其中詭異,立馬起身,一把拽過旁邊的披風(fēng)抬腳就要往外走去,只才邁出去一步,便聽見身后有人冷言問一句:“這么晚了,去哪?”

  問話者是大公主。

  聞聲鄭文科匆忙的腳步一頓,他暗暗捏緊了手里的披風(fēng),調(diào)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轉(zhuǎn)身平靜又客氣的回答:“回公主,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p>  “我問你去哪?!贝蠊鞣畔率掷锏臅?,懶懶的換了一個姿勢繼續(xù)臥著。如今世道有點(diǎn)亂,眼看年關(guān),他還是這樣在家里待不住,要么就坐下來默不作聲的發(fā)呆,要么就出去了不回來,從來不把人放眼里,想到這里大公主就來氣。

  鄭文科垂眸掩下情緒,頓了頓如實回答道:“去東宮?!?p>  “去我大哥那里做什么?”大公主挑眉冷笑一聲:“如今人人都道是我大哥害了六妹妹,你該不會也不分黑白,起了疑心吧?”

  “沒有。”鄭文科神色平常,語氣平淡。他只簡單的敷衍了一句,并不打算多說一句。

  “你不必這樣半死不活的和我說話?!鼻扑@副樣子,大公主一下子坐起身來,神情厭惡道:“你和從前判若兩人,這會不必做這副恭敬的樣子來惡心我?!?p>  “公主誤會了,我確實沒有懷疑太子爺。”鄭文科抬眸盯著大公主看,語氣仍舊是波瀾不驚的感覺,似乎一點(diǎn)情緒也沒有:“公主還有什么吩咐嗎?沒有的話我出去了?!?p>  大公主只覺滿腔怒火都被憋在喉嚨里堵的慌,她還想再說點(diǎn)什么發(fā)泄一通,可鄭文科已經(jīng)漠然轉(zhuǎn)身走出去了。

  大公主一拳打在棉花上,這口氣咽下去不是吐出來也不是,她恨恨的盯著房門,抄起方才看的書便丟了出去:“混賬!真是混賬!”

  ———————————

  鄭文科趕到東宮時,隱約聽得里面丁里咣啷摔東西聲喊叫聲混成一片。迎他入門的小太監(jiān)哭喪著臉一路小跑著帶路道:“駙馬爺,您來的是時候又不是時候,六駙馬爺來了……都驚動御林軍了?!?p>  “怎么還驚動御林軍了?”鄭文科吃了一驚:“他什么時候來的?”

  “才來,兩位主子說話的功夫竟然打了起來……太子爺叫了御林軍,這會剛把六駙馬爺扣下了?!?p>  鄭文科打簾入內(nèi)時,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屋子的狼藉,太子爺鼻青臉腫的坐在桌前,一旁的御醫(yī)正小心翼翼的給他上藥。

  “你又來做什么?”太子爺忍著怒意,輕輕揉著有些發(fā)腫下巴說道:“若是來興師問罪的,恕不遠(yuǎn)送。”說罷便自顧自的低頭冷笑道:“他可真是要反了?。 ?p>  鄭文科連忙躬身一禮說道:“殿下恕罪……臣來,是有些事想和殿下商討?!?p>  “商討什么?看不見本宮正上藥嗎?”太子爺氣的不輕,語氣里全是怒氣,手上的動作也越發(fā)暴躁起來:“都說本宮殺了小六,在他們眼里,本宮就是這樣一個薄情寡義心狠手辣的人嗎?平日里也不見得有人畏懼本宮,這會倒說我是惡人了!”

  聽這語氣,鄭文科心下更加確定此事不是太子所為。他長松一口氣,開口勸道:“臣正為此事而來,此事恐怕是有人栽贓陷害,想挑撥殿下和六駙馬的關(guān)系。”

  “本宮和他的關(guān)系還用挑撥?”太子爺冷笑一聲道:“此人實在蠻橫混賬的很,紈绔公子一個,能耐不大脾氣不小,以下犯上的事倒是做的得心應(yīng)手。哼!”

  “殿下,六公主剛出了事,他情緒失控……也是事出有因。還請您寬恕一二。”鄭文科連忙替沈之璋求情。

  “你看看本宮的臉!怎么寬???”太子爺憤憤地指著自己的臉,說著又痛的倒吸一口涼氣:“你也不必替他開脫,此事已經(jīng)驚動了父皇,剛把他叫走?!?p>  “這……”鄭文科瞪大了眼睛,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跑進(jìn)皇宮里毆打太子,這可是大罪?。?p>  “本宮說不曾寫過警告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叫他盡管去查,你知他怎么說嗎?”太子爺一臉震驚的描述沈之璋行為,仿佛自己的三觀都受到了挑戰(zhàn):“他說,他自然會查清楚,但無論是不是本宮動的手,小六的死都和本宮脫不了關(guān)系!你聽聽這是什么邏輯?”

  旁邊的小太監(jiān)偷偷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太子又迅速的低下頭去撇了撇嘴。大駙馬鄭文科是沒看見剛才的情景,只能聽太子爺轉(zhuǎn)述,可沈之璋囂張的氣焰從太子嘴里說出來至少少了一半。

  方才兩人說話不對頭,沈之璋跳起來對著太子的臉就是一拳。打完以后,太子說出了古今中外所有突然挨打的人士都會說的那句經(jīng)典臺詞:“你敢打我?”

  對此,沈之璋抬手又是一拳:“沒別人,我打的就是你!”

  太子不曾想他又挨了一拳,這下徹底被打懵逼了:“可我所言句句屬實,這事真和我沒關(guān)系,殺小六我能落什么好嗎?”

  “不管是不是你殺的她,這事都是因你而起,和你脫不了關(guān)系!”沈之璋比太子還囂張,當(dāng)下拍桌子大吼一聲:“除了你還有誰?你說出來我去打他!”

  太子:???

  我他媽要是知道還能在這兒被你打??!

  聽到太子爺這么說沈之璋,鄭文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那……”

  “別說他了,那警告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有字跡?”太子氣的一邊揉腦袋一邊問道。當(dāng)下最重要的,還是要自證清白才是。

  ——————————

  皇帝聽說沈之璋打了太子后也頗為頭疼。他派人把沈之璋抓過來本想訓(xùn)誡一通,可到底念在六公主剛?cè)サ姆萆?,如今的沈家又多?zāi)多難,便體諒他遭受打擊情緒失控,只把他晾在偏殿里待了一會,丟下一句“下不為例,早點(diǎn)回家”就放他走了。

  從皇帝的勤政閣剛出來,沈之璋便被靜妃的宮女秋紈請了過去。自從錦書出事以來,這還是他和靜妃第一次相見。

  這個時候,整個天色都暗了下去。天空如同翻倒的墨盤,漆黑一片。沈之璋去靜妃宮里時,整個大殿只點(diǎn)了幾盞燈,顯得格外冷清孤寂。靜妃獨(dú)坐在窗下的椅子上,她只呆呆地盯著遠(yuǎn)處,默然不言。待見沈之璋進(jìn)來,才后知后覺的吩咐宮女多點(diǎn)了些燈。

  只是點(diǎn)燈之后,大殿又陷入了一片寂靜。靜妃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動作沒開口,沈之璋就跟著她,立在原地默不作聲。

  六公主出事后,靜妃只痛哭過一次,剩下的時間總是這樣沉默著呆坐。秋紈看她又這樣出神,柔聲提醒一句:“娘娘……駙馬爺來了。”

  聞聲靜妃茫然的回過頭來,又遲緩的環(huán)視一周,才注意到了沈之璋的存在:“哦……是的,是我叫的他?!?p>  “靜妃娘娘……”沈之璋啞著嗓子說了一句:“還請您多保重身體……”

  靜妃好似聽不到他在說什么,只微微向前傾了傾身體,開口輕柔又悲痛的問了一句:“她走的很痛嗎?”

  知道六公主死后遭遇的人并不多,聽她這么問,沈之璋愣了一下,立馬紅著眼眶善意的回答道:“不痛的……”

  “那就好,那就好?!膘o妃點(diǎn)了點(diǎn)頭,低頭小聲地自言自語,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一樣:“萬物皆有生死輪回,不過是遲一天早一天的事兒。死后會去另一個世界,大家遲早都要去的。我就是這樣和自己說的,我就是這樣說的,是的,我……”

  聽著靜妃的語速似乎魔怔一般越來越快,聲音幾近哽咽,秋紈連忙拍著她的后背勸道:“娘娘,娘娘,駙馬爺來了,他在呢?!?p>  靜妃癡癡的抬起頭來,又是茫然的看向沈之璋,勉強(qiáng)一笑又念道:“對,哦……是的,是我叫他來的。我有話要問駙馬爺,她走的時候痛嗎?”

  “回娘娘,不痛的?!甭牭酵瑯拥膯栴},沈之璋鼻頭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他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痕說道:“她不痛的……夏綾和小環(huán)護(hù)著她呢……真的不痛。地上有厚厚的積雪……她落在上面……真的不痛的……”

  “那就好,那就好?!膘o妃露出一點(diǎn)笑容,又惶然不安抬頭問秋紈:“我還要和他說什么來著?”

  此時秋紈亦是滿臉淚痕,她抑制著情緒,輕聲回答靜妃:“您說您有重要的話……”

  “是的,我想起來了!”靜妃身體一顫,扭頭看向沈之璋,神情認(rèn)真嚴(yán)肅的開口說道:“書兒給我托夢了!她說她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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