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寶雖未能捉得董卓,讓其又回去領(lǐng)了主帥之職,對黃巾而言,卻也是好事一樁。經(jīng)上次一敗,董卓極為忌憚黃巾,攻伐幾次仍是大敗而歸,最終不敢來犯。反而讓張寶驚嘆當(dāng)初之事原是大吉之兆,以為黃巾又能重新振作,便領(lǐng)軍去了別處。
其前腳剛走,后腳便傳來消息說,汝南、陳國之黃巾皆被皇甫嵩征討,波才亦在準(zhǔn)備逃往宛城之時被人阻擊,幾乎全滅;張曼成亦在南陽因為輕敵,被新來太守斬殺,幸而余下之眾為數(shù)眾多,擁立趙弘為渠帥,仍據(jù)守宛城。
本來這黃巾兵敗,早已是大勢所趨,云涯兒倒也不以為意,畢竟就連張角也回天乏術(shù)。只是宛城與汝南還有其牽掛之人,如今大敗,不知安危如何,一時之間卻又無法打探到,不禁心急如焚。奈何自己毫無兵力,即便前去營救也是杯水車薪,便想求張角前去救援。
可如今雖說董卓無能,卻也領(lǐng)兵數(shù)萬,怎可能忽視其軍而去往他處。況且,此處距離豫荊實在過遠,亦不可能一路奔襲前往。云涯兒只得收了想法,祈求楚闕與廖化、周倉等人平安。況且若不能將張角帶回,即便楚闕被龔都救出,也仍是不能醒來。
反觀自己,自見得張角以來,一直在營中歇息,既未外出,也未參與戰(zhàn)斗,未免太過安逸。杜遠業(yè)已敦促幾次,卻都被自己以不知下落而敷衍過去,不知還能蒙混幾時。
偏偏杜遠又不是那種安分守己之人,從云涯兒處打聽不得消息,便趁張角外出之時,悄悄潛入大了帳之內(nèi),還未歸來。突又擔(dān)心其萬一被抓,將自己供出,雖說張角早知自己假扮,卻也并未得到信任,若因此而被張角趕走,亦是得不償失。
綜其種種緣由,云涯兒還是來到張角帳外,詢問守衛(wèi)。結(jié)果守衛(wèi)告知天公將軍早已歸來,正于帳中休息,云涯兒心中大呼不妙,忙請求會見。守衛(wèi)本以張角吩咐如無要事為由,拒絕了云涯兒,后云涯兒又詐其稱道此事不宜外泄,守衛(wèi)遂不敢怠慢,忙去通報。
其實云涯兒本意也并非真要會見一番,只是想讓守衛(wèi)前去探個虛實,看看張角此時反應(yīng),卻沒想到張角竟然同意求見,召其速速入內(nèi)。
一入帳內(nèi),便望得張角已愁眉不展,憔悴了許多,見云涯兒來,也只是隨意招呼其坐,而后卻站起身來,對云涯兒說道:“你來正好,我有一事想問與你……”觀其言行,多半是因各路黃巾兵敗如山倒之事,而非怪罪之意。
隨后其果然是詢問云涯兒到此處來之前,所經(jīng)之處黃巾勢力如何,為何仿佛一夜之間,便如潰堤一般,一敗涂地,只有宛城之處仍尚能據(jù)守。此事云涯兒也是疑惑不已,便將自己親眼所見之事和沿途傳言,也對張角說了。
一向臨危不亂的張角,此刻竟然露出錯愕之態(tài),“沒想到不但有山匪混入我黃巾之中,以謀私利,竟還有傳言說我軍是妖邪之物,望之便喪膽?難怪我黃巾之眾越戰(zhàn)越多,捷報連連,原來皆是假象?!?p> 因不知張曼成所用之藥是否為張角所給,故而云涯兒唯獨將此事挑出,未有告知。不過張角亦不是糊涂之人,又復(fù)問其,“宛城之事,我多少也有些聽聞,為何那張曼成死了,其部下之人卻未離去,仍能據(jù)守。那趙弘不過一介匹夫,哪來如此號召之力?聽說是有一人在用甚么名號暗中相助趙弘,不知你于宛城之時可有耳聞?!?p> 一聽此話,云涯兒便知張角所謂何人,得知其尚還安全,心中放心許多。又想張角既然都已探到如此地步,怎會不知假冒之事,多半是為試探而來。于是,云涯兒為博得信任,索性將宛城張曼成擁兵自重并使用怪藥提高戰(zhàn)力之事,皆告知于其,瞬間便將張角心中之惑盡數(shù)解了。
原來張角竟真不知此事,想來卻也并不奇怪,張曼成之部皆被其用迷信控制,即便有人前去打探,也不會有人將此事告知于其。即便是廖化之部,亦只有自己尚知此事,就連裴元紹也被蒙在鼓里,又有何人能將此事告知張角。
而后張角便立即責(zé)怪,為何不早將此事告知。云涯兒以為自己定會因此而失了張角信任,莫說取得寶書,恐怕就連搭救楚闕一事也化為泡影,不禁悲從中來,眼淚不由地落下。
望其只是被輕微責(zé)備,便哭了出來,張角反而真大為失望,并喝斥道:“雖說你年紀(jì)尚輕,卻也上過沙場,為何依舊如此軟弱,日后如何行得大事?”
又遭斥責(zé),云涯兒左思右想,終覺不對,自己隱瞞此事,即便張角未殺自己,定也不會重用,哪還有日后。便一邊啜泣,一邊懇求張角,能否在自己死后,前去醫(yī)治楚闕,雖明知張角不可能答應(yīng),卻也找不到還有何話可說。
而張角并未有過殺其之意,突聞此言,更為疑惑,尋思一番,終得大悟,“你且先莫要哭了!張曼成如此不愛惜士卒之事,簡直與我建立黃巾之初衷背道而馳,難怪其死后,隨便一人便能籠絡(luò)人心。我只恨未能親手將其罷免,并非是怪罪于你。至于你說醫(yī)治故人之事,我暫不能答應(yīng)與你。如今我軍被那董卓牽制,寸步難行,我身為總帥,豈能輕易離去?”
得其拒絕,云涯兒已經(jīng)完全放棄,打算連夜離去,即便走訪名醫(yī)也要將楚闕治好,不能再求張角。
可這是張角又將話鋒一轉(zhuǎn),“如今黃巾早已不是我當(dāng)初所建立之黃巾,再堅持也并無意義。你若能協(xié)助于我,事成之后,我便將我所著醫(yī)書贈與你,至于是否要濟世救人,我不強求?!?p> 聽到此話,云涯兒又立即喜笑顏開,連連點頭。張角又斥責(zé)其毫無城府之后,繼續(xù)說道:“我將于半月之后詐死,而后隱姓埋名歸去,但此事不宜外露,以免官軍仍不愿放過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