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嘯林帶著韓武回到洛陽百虎門總堂,并派了兩個幫眾到西安打探消息。韓武雖然恨不得馬上替父母報仇,但是他畢竟年少,只有聽憑王嘯林做主。
十幾天過去,打探消息的幫眾回到百虎門。他們告訴王嘯林兩個消息:一是西安知府已經(jīng)結(jié)案,說是關(guān)中綠林內(nèi)訌,導致兩敗俱傷。并說江湖人士無視朝廷法度,聚眾械斗,死有余辜,因此不再追查;二是九龍幫囚牛堂堂主余振風大難不死,接任了九龍幫幫主的職位,并且將外六堂全部撤回了西安,揚言要找出真兇為韓幫主報仇。
王嘯林聽完以后,冷笑不已。他吩咐兩人不要將消息透露給任何人。等幫眾退下后,王嘯林馬上傳令四個分堂的堂主各帶十名精英,三天后來洛陽集合。
韓武得知探子回來了,馬上向王嘯林詢問結(jié)果。王嘯林只是說還沒有找到真兇,要韓武安心等待。韓武只得失望而回。
三天之后,百虎門四個分堂堂主各自帶了十名精英來到洛陽總堂。王嘯林早已準備好一切,于是親自帶人去西安查找真兇。他讓韓武在洛陽等候消息。韓武堅持要去西安,但是王嘯林堅決不同意。韓武無法,只得留在百虎門總堂。
王嘯林帶著四十四個幫眾,披星戴月、馬不停蹄地朝西安奔去。三天以后,終于到了西安城。王嘯林顧不上鞍馬勞頓,隨即帶著人馬去了九龍幫的總堂。
九龍幫總堂門庭冷落,再沒有昔日車水馬龍的榮光景象。王嘯林不由暗自嘆息: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想到短短時間內(nèi),九龍幫破落至此!
白虎堂堂主白敬送上王嘯林的拜帖。九龍幫守門的幫眾接下拜帖后,慌忙進去稟報。半晌,那個幫眾跑回來,說是幫主不在幫中。白敬問他們幫主去哪里了,幫眾說不知道。又問他們幫主什么時候回來,幫眾還是說不知道??吹竭@個幫眾一問三不知,白敬不由無名火起。他正要發(fā)作,卻被王嘯林制止了。
百虎門一行人悻悻離開,王嘯林帶著眾人在南城最好的客?!白蠔|樓”住下。
白敬對王嘯林說道:“掌門,九龍幫太無禮!你老人家從洛陽風塵仆仆地趕來為姑老爺、大小姐吊孝,他們竟然沒有一個當家管事的出來迎接,更沒說要請我們進去休息。要不是看在姑老爺、大小姐的面子上,我今天非要鬧得他們雞犬不寧!”
王嘯林陰沉著臉說道:“不必再說了,今天先休息,咱們明天再去。”
第二天,王嘯林帶著幫眾們先去了城南郊外,按韓武所說的找到了王夫人的墳?zāi)埂M鯂[林跪在姐姐墳前,獨自垂淚。幫眾們也趕緊跪倒,哭成一片。祭奠王夫人以后,王嘯林又帶著幫眾們來到九龍幫總堂。
守門的幫眾早已換了人,看到王嘯林的拜帖后也不進去稟報,直接就說幫主不在。白敬忍住火氣,又問他們幫主去哪里了,這幫眾也說不知道;再問他們幫主什么時候回來,他還是說不知道;最后問幫里有沒有管事當家的人,這幫眾竟然接著說不知道!
白敬氣得渾身哆嗦,一把揪住這幫眾的衣領(lǐng),揮拳要打。哪里想到這幫眾不緊不慢地說道:“大哥,你搞清楚,這里是西安,不是你們洛陽!”
聽了這話,白敬舉起的手不由僵在半空。白敬只得放開這幫眾。那幫眾也不再理睬百虎門眾人,走到一旁曬太陽去了。王嘯林連吃兩次閉門羹,暫時又不能撕破臉皮,因此只有忍氣吞聲,帶著眾人怏怏而回。
回到客棧以后,王嘯林悶悶不樂。時近正午,他包下了客棧整個大堂,要了五席上好的酒菜,開始獨自喝悶酒。
白敬湊到王嘯林身旁,低聲說道:“掌門,要不我們吃完飯后硬闖試試?”
王嘯林白了他一眼,說道:“我要是想硬闖還會等到現(xiàn)在嗎?”
白敬尷尬地笑了笑,不再言語。一旁的黑虎堂堂主何天勝說道:“掌門,要不我們晚上摸進去?”
王嘯林先是眼睛一亮,隨即又搖了搖頭,說道:“晚上進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余振風!”
眾人抓耳撓腮、無計可施。
何天勝看到大家都垂頭喪氣,不禁拍桌子大罵道:“余振風這個死鬼胎兒,才當幫主沒幾天就神氣成這樣子。你們記不記得,他以前見著咱掌門就像狗一樣!”
恰好客棧的掌柜親自過來送菜。他聽到“余振風”三個字,笑嘻嘻地問:“這位客官說的可是九龍幫的余振風余幫主?”
何天勝沒好氣地回答:“不是這個挨刀帝兒還能是哪個!怎么,你認識他?”
掌柜賠著笑說:“余幫主在這西安城可以說是無人不知,小的哪能不知道?!?p> 何天勝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不再理會。掌柜的討了個沒趣,正準備走開,白敬忽然問道:“掌柜的,你知道余振風在哪里么?我們找他有點急事?!?p> 掌柜慌忙回答:“客官,小的不知道余幫主在哪里。不過,聽來往的客人曾說起,說是余幫主在萬花樓有個相好,或許在那里能找到他!”
白敬望了王嘯林一眼,連忙打聽萬花樓的位置。掌柜的原本就是打算來獻殷勤的,此刻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王嘯林愁云盡散,掏出十兩紋銀賞給了掌柜,掌柜的大喜過望,連忙道謝。
酒足飯飽之后,王嘯林先派了個精明的幫眾去萬花樓打探消息。黃昏時刻,幫眾回來稟報,說余振風這幾天一直都在萬花樓一個叫“牡丹”的妓女那里尋歡作樂。王嘯林精神大振,立刻帶著幫眾直撲萬花樓。
百虎門眾人到達萬花樓時,天色已黑,西安城里燈火闌珊。萬花樓里燈火通明,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門外勾搭著過往的男人。
一個路過的男子雖然沒有進去快活,但也被撩撥得心猿意馬。他一邊走一邊回頭偷看那幾個女人。哪料一不留神,那男子滑倒在冰雪當中,摔了個四腳朝天。女人們看到這情形,都不禁哈哈大笑。
王嘯林先讓兩個堂主各帶二十人把萬花樓團團圍住,然后領(lǐng)著白敬和何天勝走上了萬花樓的石階。女人們一看來了三個衣著光鮮的主顧,趕緊上來賣弄風騷,不料被白敬和何天勝擋住。幾個女人被推得踉踉蹌蹌,氣得在外面咒罵不止。
正在大廳里嗑瓜子的老鴇看到三人進來,立刻迎上前去,滿臉堆笑地問道:“三位大爺吃花酒呢還是找姑娘?”
何天勝說道:“既不吃花酒也不找姑娘,我們來找人!”
老鴇子立刻變了臉色,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們這里不是菜園子!要找人哪,回家找去!”
說完,她尖著嗓子喊來幾個龜公,說道:“請這幾位大爺出去。”
龜公們氣勢洶洶,一擁而上。三人哪里把他們放在眼里。白敬、何天勝一人只用了半招,幾個龜公就躺在地上哭爹喊娘。老鴇嚇得臉色發(fā)白,慌忙找地方躲避。白敬哪里容她跑掉,一把抓住她的衣領(lǐng),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提了起來。
老鴇雙腳離地,有些喘不過氣,只好哭喪著臉說道:“三位大爺,你們可別亂來,九龍幫余幫主可是我們的老主顧。”
王嘯林哈哈一笑,說道:“老子找的就是他,快帶我們?nèi)?!?p> 老鴇心想,這三個挨千刀的,竟然敢得罪老娘,正好讓余幫主收拾你們這些王八蛋!于是,她連忙答應(yīng)說:“好好好,我?guī)銈內(nèi)ァ!?p> 白敬放下老鴇,三人跟著她上了樓。
不一會兒功夫,老鴇在靠南的一個房間前面停下,說道:“三位大爺,余幫主就在里面。”
三人剛停下腳步,忽然從房間里傳來一個女子悅耳的歌聲:
“薄衾小枕涼天氣,乍覺別離滋味。展轉(zhuǎn)數(shù)寒更,起了還重睡。畢竟不成眠,一夜長如歲。也擬待,卻回征轡;又爭奈,已成行計。萬種思量,多方開解,只恁寂寞厭厭地。系我一生心,負你千行淚!”
纏綿悱惻的歌聲才落,就聽得余振風的聲音響起:“牡丹,你這曲《辭帝京》越唱越好了,聽得我的心都快碎了!”
牡丹啐了一聲,嫵媚地說道:“死鬼,嘴巴跟抹了蜜一樣。你見誰都是這樣說,誰信??!”
余振風嘻嘻笑道:“哪里會有這樣的事!”
牡丹說道:“上次,你在芍藥那里,不也說她那曲《采蓮令》把你的心唱碎了嗎!”
余振風哈哈大笑,說道:“我的小寶貝吃醋了!來,來,來,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