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瑛在哪兒?”鐘遲遲捏住女子纖細(xì)的脖子,冷冷地問。
喬漁一向與人為善,長安城內(nèi),她能想到的,對喬漁不懷好意的,只有衛(wèi)國公薛瑛。
不止她一個人這么想,李長暮也是第一個想到了薛瑛。
然而,薛瑛卻不在衛(wèi)國公府。
鐘遲遲從前院書房,摸到正院,只在正院屋內(nèi),找到一個午睡中的女子。
這女子被她掐住的一瞬,眼中有流露出驚懼,但聽了她的問話后,卻突然變成了驚喜和興奮:“你跟薛瑛有仇?”
鐘遲遲愣了一愣。
這個女子她有印象,上回來衛(wèi)國公府的時候,在薛瑛房外看到的香艷一幕,便是薛瑛和這名女子。
薛瑛的發(fā)妻已經(jīng)病逝,這女子應(yīng)該是他的姬妾,這么堂而皇之住在正院,想必是極為受寵的姬妾。
但這話問得,倒像她自己跟薛瑛有仇似的。
不等鐘遲遲回答,女子便抓住她的手臂,眸光閃閃地說:“他午時讓人傳話回來,說是去了宣陽坊蕭左丞家,算算差不多要回來了,你武功不錯的話,可以去大門口伏擊他,武功一般的話就在院門內(nèi)埋伏!”
鐘遲遲縱然心里牽掛著喬漁的安危,此時也忍不住打量了她兩眼。
這一打量,還真讓她看出了異常。
“我對薛瑛的命不感興趣!”
鐘遲遲勾了勾唇,看著女子失望的眼神,道:“聽你的話,薛瑛似乎對你十分信任,那你可知衛(wèi)國公府今日可有抓了一男一女兩名少年人?”
女子耷拉著眉眼癱了下去,一副破罐破摔的樣子:“不知道,你殺了我吧!”
鐘遲遲將她重新提了起來,道:“我可以替你解了身上的穴位封??!”
女子臉色大亮,身子瞬間竄了起來,急聲道:“我沒聽說薛瑛抓了人,不過薛瑛給了薛瑤不少人,好像是要抓一個叫姓喬的少年郎,說是個采花賊!”
“薛瑤在現(xiàn)在在府里?”鐘遲遲冷聲問道。
“應(yīng)該在吧?”女子不太確定。
鐘遲遲不再問話,運(yùn)起內(nèi)力,在女子背上穴位連拍二十幾下,最后在她頸后一點(diǎn)。
女子頓時從榻上跌了下去,剛一落地,就彈跳了起來,歡快地在院子里施展起輕功狂奔起來,散落滿地笑聲。
鐘遲遲見她被封住的武功已經(jīng)恢復(fù),也沒心思管她許多,便朝北面薛瑤的院子去了。
瓊花似玉,錦繡成堆,雕欄玉砌的廊下,擺了一張柔軟的坐榻,妃色羅衫的少女微微側(cè)身倚著,姿態(tài)優(yōu)雅美麗。
鐘遲遲落地時,引起了周圍侍女的驚慌,唯獨(dú)那個少女只是輕輕抬了抬眸,唇畔含笑,眸光含冷,神色間毫無意外,仿佛早就料到她會出現(xiàn)。
李長暮曾提過,薛瑤是衛(wèi)國公薛瑛唯一嫡親的妹妹,兩人年歲相差十七,薛瑛幾乎是把這個妹妹當(dāng)女兒一樣疼愛。
因此薛瑤說喬漁無禮,薛瑛毫不懷疑地要置喬漁于死地。
但如今看來,薛瑤要的并不是喬漁的死。
鐘遲遲冷冷地看著她,并不先開口。
真的比起耐心,她不會輸給任何人,大不了屠了薛氏滿門為喬漁報仇。
薛瑤終究坐不住了,揮退了院中侍女,獨(dú)自走到鐘遲遲面前,嬌美的雙眸里露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瘋狂。
“你把不歸還給我,我把喬漁還給你!”她說。
“好!”鐘遲遲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
她答應(yīng)得太快,薛瑤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鐘遲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喬漁要是掉了一根頭發(fā),我就削了不歸的頭皮!”
說完,直接從后院越墻而出,直奔大理寺獄。
闖監(jiān),破門,砸鎖,她眼也不眨地直接提起受刑萎靡的不歸出了大牢,在大批支援趕來之前,離開了大理寺獄。
鐘遲遲帶著不歸出現(xiàn)在薛瑤面前時,距離她離開甚至還不足半個時辰。
薛瑤看到不歸時,甚至愣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
“不歸?”
不歸的模樣算不得好,薛瑤一時竟沒認(rèn)出來。
鐘遲遲將不歸的頭發(fā)往后一撩,露出一張雙目緊閉、毫無血色的臉展示給她看。
“你們把他怎么了?”薛瑤心疼得直掉眼淚,立即就要撲上來。
鐘遲遲拉著不歸一個閃身,退后了數(shù)步,見薛瑤還要前沖,她蹙了蹙眉,拂袖將她掃退在地,又在不歸身上點(diǎn)了兩下,不歸呻吟了一聲,睜開了眼。
“他還活著,喬漁呢?”鐘遲遲冷冷問道。
薛瑤眼淚汪汪地望著不歸,道:“你先放開他!”
鐘遲遲冷笑一聲,道:“薛二娘子,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殺了他?”
薛瑤怒瞪著她:“你敢!”
鐘遲遲眉目冷靜:“你可以試試!”
薛瑤眼中閃過一絲畏懼,看了看不歸,又心生不甘。
“人我是直接從大理寺獄里劫出來的,你再磨蹭,追兵就該到了!”鐘遲遲冷冷道。
薛瑤咬了咬牙:“備車!”
車從金光門出,載著鐘遲遲、不歸和薛瑤。
上車后,鐘遲遲就松開了不歸,任由薛瑤抱著不歸珠淚漣漣。
看了一眼車廂角落里的幾個大包裹,鐘遲遲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這薛二娘子還真的早就計劃好了救出情郎私奔,也不知她的好哥哥知道后會是什么表情……
察覺到薛瑤鬼鬼祟祟地偷瞄了自己一眼,鐘遲遲依舊垂著眼眸,淡淡道:“薛二娘子,有件事還是要讓你知道一下——”她抬眸看了薛瑤一眼,勾了勾唇,“我不是自己找不到喬漁,只是覺得用不歸來交換更簡單一些!”
薛瑤臉色變了變,道:“喬漁和那個小娘子都在城西十里外薛家別院的地窖里,你自己去找,我們不去了!”
鐘遲遲笑了笑,隨手將不歸揪了過來,丟在地上,對跪地去扶的薛瑤嗤笑道:“薛瑤,我真是好奇,究竟是誰給你的錯覺,覺得我很好說話?”
說著,她往窗外看了一眼,回頭沖薛瑤笑道:“我的耐心有限,天黑之前要是見不到喬漁,我就自己去找了!”
追魂陣,是死是活,她總能找到。
她的目光落在不歸身上,眸色淡去,卻令薛瑤瞬間打了個寒戰(zhàn)。
“去別院!”薛瑤厲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