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啊,領(lǐng)著倆小孩子玩呢?”戰(zhàn)爭叔家的嬸子看到大小三人笑瞇瞇的說到。
戰(zhàn)爭叔是自己近門的叔叔,家里兄弟三個,老大戰(zhàn)爭,老二戰(zhàn)場,老三戰(zhàn)士,老爺子是一個退伍的老兵,據(jù)說是參加過很多戰(zhàn)役的老兵。
在于飛的小時候最喜歡聽他講戰(zhàn)爭年代的故事,在老爺子的熏陶下心中一直向往著扛槍打仗的生活,直到成年以后被征兵體檢給刷下來才息了這門心思。
只可惜因為年輕時落下的一身傷病,在于飛上小學的時候,老爺子去世了,為此他還傷心了許久,也曾經(jīng)埋怨過老天的不公。
有時候經(jīng)過老爺子的門口,看著那門口的熟悉青石板,依稀可見一小小孩托著腮幫蹲在那,一臉崇拜的看著坐在青石板上的老人一臉緬懷講故事的畫面。
“這不是沒事了嘛,帶倆孩子出來逛逛?!庇陲w說到:“村支書家到底咋回事?我剛才聽別人說娜娜回來了?!?p> “唉!”嬸子開口先嘆了一口氣:“你說這不是造孽嗎?一個姑娘家,不在附近找個好人家好好的過日子,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一個外地人,她這一走老兩口連個念想都沒有了。”
“再說了,在一個鍋里吃飯,哪有勺子不碰鍋的,到時候心里委屈了,身邊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想回個娘家都是一件難事?!?p> 所有人對于這段異地婚姻都不怎么看好,沒怎么讀過書的老輩人對生活卻看得很透徹。
“你見到那個外地人了?”于飛問道。
“見到了,長的倒是不賴,看樣子也挺懂禮貌的,可就是太遠了,這事要是真成了,村支書老兩口的命都得去一半?!眿鹱右荒樳駠u的說到。
“那現(xiàn)在屋里還在吵吵嚷嚷干啥呢?”于飛看了一眼依舊在吵鬧的院子問道。
“娜娜說家里住不下,打算帶著小伙到縣城去,她/媽哪能同意,這不又鬧上了?!眿鹱佑謸Q了一種語氣說道:“你說這叫啥事?這要是我閨女非得把她腿給打斷?!?p> 雖然天黑看不太清她的表情,但于飛相信,此時她一定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她自己家也有個閨女,在這件事情上感同身受。
“真要有那么一天,你還真不一定能下得去手?!庇陲w說到。
“是?。 眿鹱映烈髁艘幌抡f到:“都是自身上掉的肉,哪有不心疼的,就是因為心疼,舍不得閨女受苦,所以才不放心她嫁那么遠,別看她/媽平時挺霸道的,可也沒見她動娜娜一根手指頭?!?p> 可憐天下父母心,都說今生的兒女前生的債,可每個做父母的都希望這個債能壓自己一輩子,還是心甘情愿的。
果果想拉自己爸爸的衣服,剛伸出小手,就覺得自己手上黏黏的,猶豫了一下,就換成小腳踢了于飛一下。
“爸爸,回家了,我剛才看到奶奶回去了?!?p> 于飛左右看了一下,這會天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到的,低下頭說到:“咱們這就回去?!?p> 又對嬸子說到:“嬸子我們先回去了,吵吵鬧鬧的小孩子有點害怕。”
嬸子看了一下跟在果果身邊的小英子,于飛見狀解釋道:“大棚里面還有點事情,芳芳他們幾個還在忙,所以就把小英子交給我了?!?p> 這個嬸子也是在大棚里拿固定工資的人,所以對大棚里面的事比較了解,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嘆了口氣:“也是個苦命的孩子?!?p> 于飛沒有多說什么,領(lǐng)著兩個孩子往家趕,兩個小姑娘有禮貌說著奶奶再見,就跟在于飛身后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嬸子看著遠去的三人,嘴里嘆到:“都是還不清的債?!?p> ……
回到家,母親倒出熱水讓兩個孩子洗手洗臉,洗好之后果果領(lǐng)著有點拘謹?shù)男∮⒆优芾镂萃嫒チ?,于飛拿出一個鹵好的豬蹄打算讓母親嘗嘗。
“大晚上的誰還吃這么油膩的東西。”母親一臉嫌棄的推開。
“那你放好,等明天熱熱再吃?!庇陲w說著把手里豬蹄都遞給她。
“我爸呢?怎么沒在家?”于飛左右看了一下沒有見到父親的身影,平常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在寫教案之類的。
“在你叔家呢。”母親接過豬蹄,轉(zhuǎn)身把它放進冰箱里面。
“是不是村支書家?”于飛問道。
“恩,也不知道這會跟你叔在商量啥呢?”母親嘆了口氣說到。
“我去看看去?!庇陲w說著轉(zhuǎn)身就打算出門,臨出門又轉(zhuǎn)身過來,對著里屋說到:“果果,你帶著小英子玩一會,待會她媽媽就來接她了?!?p> 女兒在里屋應(yīng)了一聲,也不知倆小姑娘在里面玩什么,一陣陣的笑聲顯示倆人玩的比較愉快。
“你去干啥?”母親對打算出門的于飛問道。
“我去看看,總不能看他們一直吵鬧下去吧?”于飛轉(zhuǎn)過頭來說道。
“那你去了別多說話,你幾個叔伯都在那里,還輪不到你拿主意。”母親叮囑道。
“知道了,我就是去看看,不多嘴?!闭f完于飛就出門了。
走到一半的路碰到石芳,于飛告訴她小英子自己家里面,讓她直接到家去接,到了村支書的家里,已經(jīng)沒有吵鬧聲了,只不過仍有熙熙攘攘的說話聲傳來。
于飛進了院子,正門堂屋里面坐著一圈男人,這會沒有人在說話,略顯沉悶的屋里充斥著一股濃重的煙味。
見于飛進來,村支書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低下頭繼續(xù)抽著煙,幾個叔叔伯伯倒是跟他打聲招呼,于飛瞅了個空,坐在戰(zhàn)爭叔旁邊。
里屋的幾個嬸子大娘陪著娜娜母女在里面說話,不過聲音比較低,聽不清楚說些什么,回過頭看到一個陌生的小伙坐在中間,很拘謹?shù)臉幼印?p> 模樣倒是還算周正,沒有傳說中的殺馬特造型,這么冷的天,額頭上隱隱可見的泛著光,第一印象還算過得去,看起來不是那種張揚的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裝的。
見于飛進來,那個小伙子立馬起身讓給他一根煙,于飛伸手接了過來,沖他笑了一下,那小伙也跟著笑了笑,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這時,于飛的父親跟村支書示意了一下,倆人起身出了門口,應(yīng)該是到院子里面商量事情去了。
“到底是啥情況?”于飛抽了口煙捅了捅身邊的戰(zhàn)爭叔,小聲的問道。
戰(zhàn)爭叔抬頭看了一圈,小聲的跟他說到:“就是你看到的情況?!?p> 于飛差點被自己的一口煙給嗆到,我看到的是一圈大老爺們跟三堂會審似的,還是無聲的那種,而且主審還溜號了,至于里屋里面,這會實在不適合進去。
于是于飛加入了屋里的沉默大軍當中,等著主審回來宣判。
不大會,于飛的父親先進來,后面跟著垂頭喪氣的村支書。
“這件事呢,也不是小事?!庇陲w的父親進屋開口說道,屋里人都抬頭看向他,連里屋的聲音也靜了下來,打算聽他的下文。
于飛的父親四周看了一圈,臉上透露出滿意的神情,于飛有點想捂臉,自己的父親把這一圈人當做自己的學生了,這都是教書后遺癥。
“讓你的家人長輩來一趟,最起碼讓兩家大人見見面,有什么事也好商量商量。”于飛的父親對那個小伙子說到。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毙』镒右婚_口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在于飛心里這又為他加分不少,最起碼以后交流不成問題。
“我爸媽說在家里準備一下,讓我和娜娜先回來,他們后面跟上,跟我們上車的時間也就差幾個小時,這會應(yīng)該快到車站了?!毙』镒永^續(xù)說到。
嚯?。?!
屋里頓時騷動開來,看來這一家人是早有準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