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在場人都驚呆了,往下還怎么談?不兵戎相見就不錯了。
李直從后面拽了拽思平,想讓她冷靜一下,別再繼續(xù)說了,如果壞了大事,這幾個人有可能都沒法離開此地了??伤计絽s沒有要退下的意思。
成丹又說:“今日汝等來此可是為了宣戰(zhàn)?話已至此,還請回去復(fù)命,我成丹今日接下此戰(zhàn)?!?p> “好,我回去告訴二位兄長,他日再行相見?!?p> “送客?!蓖醭R埠軞鈶嵉鼗亓艘痪洹?p> 張杳一看形勢無法挽回,緊皺了下眉頭,也就沒再過浪費口舌。知道此次出行目的沒有達到,反而樹立了新的敵人,而且是個強敵,這下麻煩大了。
三人被衛(wèi)兵送出府外,思平一直憤憤的,覺得自己在外面給舂陵軍掙了面子,會打出舂陵軍的響度,同時也還是很氣憤下江兵的傲慢。
李直卻知道思平說了不該說的話,惹得兩軍無法聯(lián)手,并且耽誤了張杳辦事,無法回新野與劉秀交差。于個人、于舂陵軍都是壞至極點的事。很是生思平的氣,不過礙于張杳都顯出平和的態(tài)度,也就沒有發(fā)作,只是看了看思平后心情無法平靜,轉(zhuǎn)頭去看張杳。
張杳心想事已至此,去埋怨思平也無濟于事,就不要去管思平了,還是趕緊想想怎么往下繼續(xù)吧。轉(zhuǎn)念一想,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告知舂陵軍此事,不能讓劉秀在不知情之時就受到下江兵的襲擊,抬起頭對著李直和思平說:“我們現(xiàn)在須盡快趕回新野,防止舂陵軍受偷襲。”
“???聯(lián)軍之事就這樣了?”李直不無疑問。
“單憑你我也無法改變,我們再說什么,他們也不會再有所動容,即使轉(zhuǎn)變,綠林軍也是要當(dāng)一把手的,所以還是回去復(fù)命要緊,避免遭受更大的損失?!?p> 思平倒是納悶:“不就是沒給這幫蠢貨面子嘛,至于這樣么,還要趕緊回去?就算他們?nèi)姵鰮?,我二位兄長也能消滅他們,還省了自己來荊州了,早日平定天下?!?p> “思平姑娘,不是我說,本來咱們舂陵軍就是兵微將寡,本意要來此與各義軍聯(lián)合對抗王莽,可你現(xiàn)在不但攪黃了連橫之策,而且給咱們又樹立了這么強的一個對手。你覺得這是好玩的么?”李直說。
“就他們又打不過我哥哥,有什么了不起,難道我們還怕這些人?”
“綠林軍不只是下江兵一支隊伍,還有南陽的新市兵、平林的平林兵,兵強馬壯,不少戰(zhàn)將,我舂陵軍剛剛起步,只有數(shù)千人,馬就更少了,面對這十余萬義軍,如何打勝仗?更別說平定天下了。沒有跟王莽見著面,很可能就被這些義軍剿滅了?!崩钪庇趾苌鷼獾卣f。
這下思平才明白此次自己的一時沖動壞了多大的事。臉色也不再那么好看,帶著一絲愧疚之意不再狡辯,轉(zhuǎn)向張杳尋問如何挽救。
李直接著說:“只好按照少爺說的那么辦了,趕緊先回新野,讓大將軍早點布防,免得腹背受敵。況且咱們?nèi)嗽诰G林軍所轄之處,時刻都有送命危險,要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p> 思平說:“我是說回去之后怎么和我哥哥交代???我惹了這么大的事,哥哥不得罵死我啊?!?p> 張杳平靜地說:“一邊走一邊說?!?p> “那我回去和剛才那兩個人再好好說說,兩家別打了,還是聯(lián)合吧?!彼计秸f著就要往回走。
張杳一把拉住思平,說:“回去也是徒勞,還是就這樣吧,趕緊上路?!?p> 于是三人就跨上自己的馬匹,準備奔向新野。
路上張杳就對思平說:“你不用擔(dān)心,擔(dān)心也沒用,這事你就別管了,回去我來處理?!?p> “你怎么處理?。窟@不都是我闖的禍嘛?!?p> “暫且勿要多問,我自有辦法,先想著怎么能回去吧,這邊都是人家的地界,說不定就會伏擊我們呢。多加小心,特別是到了荒郊野外,眼睛都睜大點,別著了他們的道?!?p> “少爺,咱們要快些催馬,走得早,綠林人若是發(fā)下命令截擊你我,也要些時候,快些走些許可以趕在圍追堵截之前便能離開此處?!?p> “在城里他們還是不敢動手的,沒有事,我們?nèi)羰强祚R加鞭往外跑,他們一定會覺得我們心虛,沒有準備,很可能就會提前下手。若是我們泰然自若,那他們也許會認為我們是有備而來,根本不怕他們。反而不敢動我們?!?p> “行,聽少爺安排,如此就先別談軍務(wù)了,還是說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以免周遭有人盯梢?!?p> 于是幾人隨便聊起了別的東西。
張杳說:“以前啊,在即墨的時候,練了這么多年武,總以為自己很厲害,孤身一人便可打進長安城,如同進自己家一般?!?p> “少爺可是出門之后便知天下能人輩出,咱那小地方真是見識太過短淺?!崩钪苯釉挼?。
張杳搖搖頭,說:“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即使武藝再高強、學(xué)識再廣博、計謀再出奇也終究不敵眾人之力,就拿前些時日你我在羽山之時,賈復(fù)手下眾人訓(xùn)練有素、攻防有方,雖個人單打獨斗非你我敵手,但相互配合使得你我只有招架之力卻無還手之能,如此之兵若有良將統(tǒng)領(lǐng),百戰(zhàn)則無一殆?!?p> 李直也跟著說:“是啊,全軍一起出擊,同攻同守,戰(zhàn)場之上也不能隨意亂戰(zhàn),否則打亂了自家陣腳便更是添亂。少爺跟著嚴道長也學(xué)了些排兵布陣,不知少爺學(xué)得如何?”
“如今所學(xué)多為法理,還需有些操演,更要上了戰(zhàn)場實際應(yīng)用方能掌握。否則遇上大陣勢再去調(diào)兵遣將豈不如同紙上談兵。”
“少爺說得極是,不過天下已亂,大小戰(zhàn)事接連不斷,總有少爺發(fā)威之處?!?p> “成王敗寇,依目前舂陵軍的形勢,打一次敗仗就意味著要滅亡,可是打多少次勝仗方能平定天下?!睆堣脽o不感慨。
“有我兩位哥哥,什么事成不了???你倆這三腳貓的功夫,就連賈復(fù)這些小賊都對付不了,以后可要有苦日子了?!眲⑺计揭布尤肓苏勗?。
“思平姑娘,你可是未見賈復(fù)的能耐,此人武藝高強,現(xiàn)如今我舂陵軍中可找不出一人能與之相敵,且此人談吐不俗,是個人物,我軍亟需這樣能文能武之人?!睆堣谜f。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卻并未放松對周圍的警惕。
果然在三人被送出府之后,王常就讓人跟著幾人,探聽一下幾人以及舂陵軍的動向,伺機行動。而此人聽三人說著,有的聽到了,有的沒聽到。就隱約的聽著“……能夠打到長安,無人能敵,跟進自己家一樣……”、“……是啊,全軍一起出擊,根本就擋不住……”、“……成王敗寇……打仗就要滅亡……”、“……這倆三腳貓功夫,打不過賈復(fù)他們……”。這人要把這些只言片語組合到一起回報,就展開了自己的豐富想象力,最后組織出一套完整的語言:“舂陵軍很快就能夠打到長安,無人能敵,也就是像回家一般。他日全軍一起出擊,官軍根本就擋不住。入了長安之后,舂陵軍便是王,成丹、王常等人其實就是敗寇,只要和舂陵軍打起來,就得滅亡。就成丹、王常這三腳貓的功夫,連賈復(fù)都打不過,更別說要和舂陵軍打了。”
組織出大意之后,此奸細就沒來得及聽后面的內(nèi)容,信息量比較大,一時記不過來。就僅僅跟出了城之后馬上返回成丹府中稟報自己總結(jié)出來的信息。
王常和成丹倆人一聽這有點嚇人,不知道舂陵軍在打下新野之后具體發(fā)展成什么樣,還把自己二人說成是敗寇,又很是惱怒,還說和他們一打就得敗,又拿自己二人和什么賈復(fù)作比較,這個人倒是有所耳聞,但是也不成氣候,所以心里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對與舂陵軍作戰(zhàn)也沒有了底。王常還是很有道義的一個人,又只是派出人再繼續(xù)跟著三人去看看,并未讓手下去圍追堵截,避免在天下落得不好的名聲,隨后趕緊就又派人去新市找王鳳、王匡問問情況。
轉(zhuǎn)過頭來再看張杳三人,出了城之后就是寬闊地,所以很容易發(fā)現(xiàn)有沒有人跟蹤,此時三人一看沒有什么人來追自己,也恐怕會在前方遇到截擊之人,便趕忙加緊催馬,一路朝新野奔去,過了江水,依然不敢停留,繼續(xù)狂奔。還算順利四天之后回到了新野,見到了劉秀。
劉秀微笑著迎出:“師弟,月余未見,一路辛苦,不知此次出行有何收獲?”
“劉將軍還請罰過張杳,此次出行不但未能連橫到王常、成丹的下江兵,反而有反目相攻擊的狀況,還請劉將軍先過做好準備。”
劉秀大吃一驚,臉上的笑容也轉(zhuǎn)成了憂憤:“如何為此?”
正在說話間,門外有衛(wèi)兵來報:“稟劉將軍,新市的朱鮪將軍前來欲見將軍?!?p> 劉秀回到:“來得正好,有請!”
冤家對頭此來何事?張杳不免心中升起不詳?shù)念A(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