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讓你們帶了什么話來?”張秀琴沒好氣的一句話讓三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對不起,您可能搞錯了,我們是市公安局的,現(xiàn)在您丈夫的案件已經(jīng)全部移交到市局,由我們進(jìn)行調(diào)查,因為有些細(xì)節(jié)問題還很模糊,所以我們過來找您問些關(guān)于您丈夫的事情?!瘪T舒城道明來意,剛才張秀琴那句話已經(jīng)完全證明劉強(qiáng)與此案絕對脫不了干系,既然已經(jīng)證實了這一點,也沒必要去套張秀琴的話了。
“我丈夫的案子不是歸劉隊長管嗎?為什么又歸你們管了?”張秀琴臉上閃過一絲擔(dān)心的神色。
“我們可以進(jìn)來說嗎?”馮舒城嘴上這么說著,但卻并沒有得到張秀琴的同意便大步向屋里一跨,逼的張秀琴往后退了一步。
眾人進(jìn)來,關(guān)上門后,馮舒城掃視了一圈屋內(nèi),電視開著,播著動畫片,她的女兒正坐在沙發(fā)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陌生的來客,地上大大小小的行李箱也已經(jīng)打包了四五個,還有一個箱子正開著,旁邊放著疊好的衣物,似乎在他們來的時候,張秀琴正在打包行李。
“您這是打算要出門?”馮舒城故作疑惑的問。
“嗯,懷遠(yuǎn)走了,我有點受不了這個打擊,打算帶著孩子去我母親那里住一段時間?!睆埿闱亠@得神色慌張,沒敢與馮舒城正視。
“那個……你們坐,我去給你們倒杯水。”張秀琴說完匆匆趕往廚房。
宋建華剛要喊住張秀琴,被馮舒城眼神制止住了,馮舒城緊緊盯著張秀琴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廚房。
馮舒城轉(zhuǎn)向小女孩,面帶笑容,“你是叫依依嗎?”
小女孩點點頭。
“叔叔不是壞人,叔叔是警察,依依的爸爸和叔叔說過,依依是最懂事最聽話的好孩子,你的爸爸很愛你?!瘪T舒城雖然是在騙孩子,但卻并沒有惡意,他只是想安慰一下這個可愛的小女孩。
小女孩盯著馮舒城,忽閃了下大眼睛,眼里卻突然閃出了淚花。馮舒城一下子慌了,怎么哭了。
萬南瞅了馮舒城一眼,胳膊肘一用力,將馮舒城推開,“連個孩子都不會哄。”萬南知道孩子這是想爸爸了,偏偏馮舒城哪壺不開提哪壺。
“依依不哭,姐姐在,那個叔叔嘴巴就和大鴨子一樣,就會嘎嘎嘎?!比f南蹲到依依身邊,微笑著用手背擦掉依依的眼淚,用十分夸張的表情對馮舒城努了努了嘴。
“呵呵?!毙∨⒖吹饺f南夸張的表情,破涕為笑,馮舒城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們不是壞蛋警察叔叔,你們是好的警察叔叔,”依依停了一下,低下了頭,“但是依依想爸爸,媽媽說爸爸去了很遠(yuǎn)的地方,不要我們了,我好想要爸爸回來,你們能幫我找找爸爸嗎?”說著說著,依依的眼睛里又泛出了眼淚。
“哪有這么和孩子說她爸爸的。”宋建華氣不打一處來。
“叔叔一定幫依依找到爸爸,那依依可以告訴叔叔,為什么會有壞蛋警察叔叔呢?”馮舒城也是心里莫名的一疼,不自覺的就給了孩子許諾,但是馮舒城想知道,為什么依依會說壞蛋警察呢?
“因為……”
“依依!”小女孩抬起頭正準(zhǔn)備說話,張秀琴突然出來呵止住了,“回你臥室去!該睡覺了!”張秀琴語氣很重。
秦依依被張秀琴一聲喊得哆嗦了一下,默默的離開了沙發(fā),到了臥室門口,回頭看著馮舒城等人?!斑€不快進(jìn)去,關(guān)好門!”張秀琴似乎有很大的火氣。
萬南和宋建華厭惡的瞟了一眼張秀琴,又充滿憐惜的看著秦依依進(jìn)了臥室。
“何必這么大的火氣,她還只是個孩子?!瘪T舒城瞪了一眼張秀琴。
張秀琴并未作答,卻是冷冷的說到:“你們明天再來吧,我們要休息了,我今天很累,不想回答你們的任何問題,請走吧。”
與剛才進(jìn)廚房前的態(tài)度截然相反,看來這是有了主心骨了啊。馮舒城看了一眼張秀琴用手捂著褲子右邊的口袋,登時明白了。先禮后兵,禮我們已經(jīng)先給你了,但你不知好歹,該是出兵的時候了,這場鬧劇該結(jié)束了!馮舒城打算今晚就要在這里將張秀琴這道關(guān)口突破。
“夠了!張秀琴!別再和我們裝樣子了,我們已經(jīng)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jù),秦懷遠(yuǎn)被殺案,我確信你也參與了,換句話說,你也是兇手!”馮舒城突然正色道。
張秀琴呆了,宋建華和萬南也呆了,馮舒城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你胡說,你……你這是誣陷!”張秀琴突然慌亂道。
“你給我們倒的水呢?”馮舒城冷眼盯著張秀琴。
“我……水還沒開……”張秀琴往后退了一步,雙手不自覺的放到了胸前。
馮舒城看到張秀琴的舉動,心中噓了一口氣,看來自己蒙對了,張秀琴確實參與了,但她參與到哪一步,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一出戲了。
“你并沒有打算去廚房為我們倒水,你是去發(fā)了條短信吧,讓我猜猜,是劉隊長吧?!瘪T舒城向前一步。
張秀琴趕忙用手再次捂住右邊褲子的口袋,向后又退了一步“我沒有,你胡說!”
馮舒城轉(zhuǎn)身和宋建華要過手銬,狠狠的拍到桌子上。
“張秀琴!我警告你,人在做,天在看,你瞞的住嗎?”
張秀琴看著馮舒城拍到桌上的手銬,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好,你不交代是吧,行,那就讓我來問些問題,看能不能讓你想起些什么。”馮舒城再次向前一步,張秀琴卻是沒注意到,仍然看著桌上锃光瓦亮的手銬。
“我問你的問題,我要你好好想清楚,第一,為什么你進(jìn)廚房的時候手機(jī)在左口袋,出來的時候是在右口袋,難道你不是去廚房發(fā)了一條信息嗎!”
“我……我看了下時間?!睆埿闱倩剡^神來辯解道。
“是嗎,那你介意給我看下嗎,我忘帶手機(jī)了,不知道時間?!瘪T舒城冷冷的問。
“不行,你……”張秀琴又往后撤了一步。
“難道說,你是怕被我們看到手機(jī)里存著某人,哦不,是劉隊長的信息吧?”馮舒城故作思考“又或者說,你手機(jī)里有你同伙以前發(fā)給你的信息吧!”馮舒城最后這一句,是瞪著張秀琴說出來的。
張秀琴張了張嘴,卻沒發(fā)出聲音。
“簽字認(rèn)領(lǐng)尸體的時候,你為何不告知秦懷遠(yuǎn)的家屬?”
“劉隊長讓你去看監(jiān)控指認(rèn)嫌犯搶奪的包時,你沒細(xì)看就知道那是你丈夫的包,大家都被你當(dāng)時的哭聲蒙蔽的時候,卻不知道這是你和劉隊長合作演的一出好戲吧?”
“事發(fā)當(dāng)晚,劉隊長應(yīng)該給你打了電話,他和你說了什么?是告訴你你丈夫的死訊?還是在告訴你該到出場演戲的時間了?”
“剛才你問我們,劉隊長給你帶了什么話,看來咱們的劉大隊長沒少關(guān)心你???”
“再讓我猜猜剛才劉隊長給你的信息是什么吧,你應(yīng)該是問他警察來調(diào)查了,怎么辦?他回給你的應(yīng)該是什么呢?是讓你安心,他會解決的,還是讓你咬緊牙關(guān)不松口,裝瘋賣傻一問三不知呢?”
“丈夫昨晚遇害,你今天卻是要收拾行李,是打算躲避什么呢?”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但是你呢,自從指認(rèn)完監(jiān)控后,你去哪了呢,你連你丈夫的尸體都不去看一眼,是不敢去吧?你是不敢面對被你謀殺的丈夫吧,你害怕你去瞧一眼,他便會從此纏著你陰魂不散吧?。?!”
馮舒城步步緊逼,每問一個問題都會向著張秀琴跨近一步,張秀琴就會退一步,直到最后一個問題,馮舒城幾乎是喊出來的,張秀琴被這一喊,直接癱坐在地上,表情木訥,倆眼發(fā)直,眼里已經(jīng)噙滿了淚水,身體不住的顫抖著,此時的張秀琴已被恐懼所包圍,馮舒城知道自己作的戲成功了,自己心中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終于,對張秀琴的懷疑被確定了。
臥室的門忽然打開了,秦依依跑了出來,撲到了張秀琴的懷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你們不要欺負(fù)我媽媽,你們也是壞蛋!壞蛋警察!”
張秀琴的眼淚,在秦依依撲到自己懷中時,便已是滿面,她抬起手輕輕的撫摸著孩子,又輕輕的拍了拍。
“你們沒有證據(jù)?!笨赡苁悄笎郏審埿闱儆只謴?fù)了鎮(zhèn)定,但此刻的她,雙眼卻是無神。
“我們有你的通話記錄和錄音?!瘪T舒城將臉偏到一邊,戲已做開,多做一出又何妨。
張秀琴沒有在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孩子。
“想想你的孩子吧,她還小,你現(xiàn)在回頭,還來得及?!瘪T舒城說完,坐到了沙發(fā)上,看著張秀琴,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馮舒城很適時的將這句話說出,這徹底擊潰了張秀琴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線,孩子,永遠(yuǎn)是父母的軟肋。
此時的宋建華和萬南早已被馮舒城驚呆,微張著嘴,盯著馮舒城,仿佛大腦已停止思考,只會愣愣的盯著他看。
張秀琴輕咬了下嘴唇,然后又輕輕吻了下秦依依的額頭,微笑著對孩子說:“依依,他們都是好警察,他們沒有欺負(fù)媽媽,警察叔叔們一會就會走了,走吧,媽媽陪你去睡覺,乖,好嗎?”
張秀琴的“好嗎”似乎是在對著女兒說,又似乎是在對著馮舒城說。
馮舒城看著張秀琴,默默的點了點頭,他并沒有說什么,也許,過了今晚,張秀琴便不會再有機(jī)會哄女兒入睡了。
張秀琴,她也或許應(yīng)該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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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書尚行
有人會說你寫了十三章了還是沒寫完這一天一夜啊,其實,現(xiàn)實中,刑警辦案,爭分奪秒,甚至連飯都顧不上吃一口,如果要寫他們一天的辦案經(jīng)歷,何止十三章,三十章都可能不夠,我并不是在幫誰說話,也不是在贊揚誰,這是事實。另外,下一章仍然是在這一天一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