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涉部、寺貪腐,這個案子已經(jīng)不是小小的開封縣能查下去的了。
開封縣令將卷宗遞交到開封府,開封知府荊王拿到卷宗之后,立刻移文刑部,督促刑部追查此案線索。
只不過荊王畢竟只是知開封府,同刑部之間沒有從屬關(guān)系,刑部硬生生將此事壓了兩天。同時也將此事上奏政事堂,等待監(jiān)國秦王和昭文相的指示。
趙元昌和劉明還是同樣的意思:以穩(wěn)為主。
于是一面讓刑部慢慢查、仔細查,不要驚動涉案官吏,一面將此事原委和處理意見報知圣駕。
只是很快又出現(xiàn)新的情況:有嫌疑的將作監(jiān)一主簿自縊身亡!
剛一得到這個消息,首相劉明當(dāng)即命令刑部將涉及此案的人員全部控制住,要求刑部立刻“查出”主犯,迅速結(jié)案。
劉明這道符文是通過政事堂傳達到刑部的,只要是關(guān)注這方面消息的人都能得知。于是第二天就有御史上奏,彈劾首相劉明徇私枉法、包庇罪犯。
對于這等奏章,趙元昌一概打包送至趙鴻運駐蹕之所,同時撫慰劉明視事如故。
而此時,北疆戰(zhàn)事也進入到最緊張的時刻。
趙鴻運并沒有前往泰州,而是著吳巒死守泰州,自己帶著大軍進攻忻州。同時命令駐守汾州的劉承澤自石州攻憲州,準(zhǔn)備切斷太原府同北燕的聯(lián)系。
而且占據(jù)忻州也可以從側(cè)翼威脅坐擁雁門關(guān)的代州,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趙鴻運這邊可以說是十分順?biāo)?,忻州城幾乎是一鼓而下?p> 然而劉承澤那邊卻出問題了:定難軍節(jié)度使李彝殷帶兵自綏州出,進攻石州。
同時北燕的太原留守劉知遠也沒有坐以待斃,瞅準(zhǔn)時機襲擊劉承澤軍側(cè)翼。
腹背受敵的劉承澤不得不倉皇撤退,先是帶著殘兵退至石州,之后又不得不放棄石州退守汾州。
幸好此時朔方節(jié)度使馮暉趁定難軍空虛,試圖奪取宥州,迫使李彝殷回撤。
而劉承澤亦調(diào)用隰州兵馬來援,總算在丟了北部兩縣之后穩(wěn)住了石州城。
再說到趙鴻運這邊,失去了憲州的策應(yīng),身處忻州的趙鴻運可以說是孤軍深入了。北有朔、代,西有嵐、憲,南有太原,三面皆是敵軍。
若是一大將也就罷了,此地正可作為一個楔子釘入北燕腹部。然而趙鴻運身為皇帝,卻不能將自己置入如此險境,故而果斷撤離忻州移師定州,只是留下些許兵馬占著忻州東部幾縣。
到現(xiàn)在,西線戰(zhàn)事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非但沒有達成戰(zhàn)役目標(biāo),反而損兵折將,丟失國土。
中線還好,至少殲滅了忻州兵馬,臨走之時又裹挾了不少財物糧草。真要算起來,勉強算是個收支平衡罷了。
至于點起戰(zhàn)火的泰州城,此時還被北燕大軍圍著,是戰(zhàn)是和,數(shù)天內(nèi)就能見分曉。
就在這種情況下,趙鴻運收到了汴京送來的文書。
先是武德司的情報,詳細介紹了趙鴻運離京這段時間汴京的種種事項,其中就包括由一起普通命案引發(fā)的將作監(jiān)盜售貪腐案。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趙元昌、劉明對這件事的解釋。
其中,趙元昌特別提到為了保證此事不影響北伐之戰(zhàn),劉明直接命令刑部結(jié)案。但仍有人盯著不放,甚至把火燒到劉明身上。
看到這里,趙鴻運直接就將奏章甩了出去,直嚇得兩個身邊服侍的宦官跪倒在地,瑟瑟發(fā)抖。
“護軍!”
“小的在?!币慌粤⑹痰牧质⒈A⒖檀饝?yīng)一聲。
趙鴻運卻是余怒未消:“你給我查,這事是秦王辦事不力,還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瀾!”
毫無疑問,辦事不力的是秦王,那么推波助瀾的十有八九便是荊王了。
至于為何叫林盛保去查,因為林盛保乃是武德使。
自后唐出現(xiàn)武德司之后,武德司一直是皇家的特務(wù)機構(gòu),負責(zé)執(zhí)掌宮禁、周廬宿衛(wèi)、刺探情報等事務(wù),以武德使為主官。
順便提一句,這武德司歷史上在太平興國六年改名成了皇城司,職責(zé)類似于明朝的錦衣衛(wèi)。
林盛保應(yīng)下此事,猶豫了一下,狀似無意地輕聲道:“官家,聽說這事若非開封府力主徹查,盜售工件的內(nèi)情還爆不出來呢。是不是再查一查少府、兵器等監(jiān)?”
聽了這話,趙鴻運頓了一下,然后皺眉道:“沒必要再查了,等此戰(zhàn)結(jié)束再議。”
林盛保不再多言,只是點頭答應(yīng)著。
趙鴻運重又拿起筆,想了想,又對林盛保道:“你去把楊卿等人叫來?!?p> “喏?!绷质⒈⑺Τ龅淖嗾率捌鸱诺阶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目光轉(zhuǎn)回汴京城,午后,陳佑提著兩樣小吃朝小甜水巷走去。
他這自然是要到張二家去。
這半個月來,陳佑幾乎是隔兩天便來一次,每次來都給張二帶一些吃食,有時也幫忙抓一副藥。
不過他做的也就這些,斗米恩升米仇,凡事過猶不及,再多就不好了。
你要問陳佑為什么會這么做,那當(dāng)然是見到張二一家生活不易、母子感情甚好而心生感動,想要日行一善罷了。
當(dāng)然,以上都是借口。雖有一些上述因素在內(nèi),但陳佑看重的還是張二哥哥那個開封府小吏的身份。
荊王趙元盛經(jīng)營開封府也有兩年多了,不說水潑不進,但陳佑想要接觸開封府的人還是有些難度。
他本來還想慢慢等機會,誰承想正好就碰到了這么個機會!
雖則他目前還沒見到張二的那個哥哥,但從張二及張大娘的口中也可以知道,張大郎對陳佑也是十分感激的。這就是情感基礎(chǔ)了。
至于張大郎最后能不能起到作用,能起多大作用,陳佑不知道,但他知道一件事:小人物雖成事不足,但敗事有余。
再說了,即便張大郎是個有原則的人,不肯幫忙。陳佑也只不過損失了一些時間,加上不足掛齒的一些錢財罷了。
來到張家門外,陳佑高聲喊道:“二郎,還不出來?”
“是陳家大哥!”張二在屋內(nèi)喊了一聲,隨即跑了出來。

司史
感謝“ben46”的打賞。 另外,今天有事耽誤了,第二更估計要過了凌晨,追更的朋友可以等到明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