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風(fēng)雪為劍（下）
“喂！我說你們兩個！聊天別再這里聊可以么？我還做不做生意了??？”店老板十分地不滿。
小鋪子前面這個女子已經(jīng)挑了半天東西了，然后不知什么原因忽然轉(zhuǎn)過身就開始跟一個男子聊了起來，一聊就是半天。兩個人堵在店門口，沒有人愿意擠過來，老板不免有些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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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寒川一瞬間有點炸毛。他通過對話慢慢地套了些消息……目前基本可以斷定，眼前這個看似少女的家伙，其實應(yīng)該就是天外云宮老妖怪之中號稱白發(fā)劍魔的那位慕容聽雪了。
那個傳聞中喜怒無常，一言不合殺人全家的瘋子，被店家這樣大聲地要求離開……
不會就這么大開殺戒吧？百里寒川不敢發(fā)聲，只是暗自做好防御的準(zhǔn)備。
慕容聽雪轉(zhuǎn)過身去，看著店家。
“這幾個，我買了。”
百里寒川看著老老實實掏錢，然后收下那些小飾品的慕容聽雪，有點發(fā)懵。
這……算哪門子的女魔頭??？
“你怎么了？有什么問題么？”慕容聽雪好奇地看著百里寒川那一臉驚奇的表情。
“沒，沒問題，我就是想，要聊的話換什么地方比較好……”百里寒川道。
“我想去饕鬄樓吃烤羊。”慕容聽雪道。
“那就去唄?！卑倮锖ǖ馈?p> “我身上沒有錢了。”慕容聽雪用敘述一件平常事情一樣的語氣。
“……我請客?！卑倮锖ㄒ呀?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眼前這個家伙配不配劍魔這個稱呼不好說，但是奇葩倒是肯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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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鬄樓。
這里向來是江湖豪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地方。菜品價格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但是分量極大，味道卻也不差。
今天，一群粗豪漢子之中，混進來了兩個罕見的人物。
“話說……這里人多口雜，似乎并不適合聊天吧？”百里寒川苦笑著。
“閑聊而已，又不是談事情。管那么多干什么？”慕容聽雪道，“最重要的是，我現(xiàn)在很想吃這里的烤全羊。”
“好。聽你的?！卑倮锖ǚ诉@個任性的家伙，去點了一整只烤全羊，還有一些小菜。
“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在這種地方……過分地引人注目了嗎？”百里寒川點完菜回來，道。
“習(xí)慣就好了。我到哪里都這樣?！蹦饺萋犙┍憩F(xiàn)地十分習(xí)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好。如果她真的是慕容聽雪，畢竟是七八十歲的老妖怪了，這樣很正常。百里寒川心里道。不過，還是確認一下吧。
“不知姑娘芳名??？”百里寒川問道。
“慕容聽雪?！?p> 喂！這么容易就說出來了??！你不知道自己仇家滿天下嗎？竟然這么容易就說出了真名？百里寒川心里吐槽著。
不過表面上，百里寒川裝的還是很好的，堪稱影帝：“可是天外云宮的前輩？”
“你早就猜出來了，就不要這樣了吧？”慕容聽雪淡淡地道，“我最不喜歡說話時拐彎抹角了，直來直去多好，少消耗多少心力啊?！?p> “前輩說的是?！卑倮锖ǖ?。
兩個人突然都不說話了。
百里寒川心里在糾結(jié)。既然確定了對方是天外云宮的人，那么就是敵人啊……自己應(yīng)該怎么辦才好？下毒這種低級伎倆還是算了吧，被識破把她惹急眼了估計要屠城……打又是八成打不過的。百里寒川沒有見過慕容聽雪動手，但是想來應(yīng)該會比戮劍生還要強出不少……接著閑聊？聊啥??？你請敵人吃飯就算了，還要把自己的底細透露出去不成？說假話以對方的智商也能識破……
另一邊的慕容聽雪則看著桌子上的杯子出神，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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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全羊已經(jīng)架上來了，外面已經(jīng)熟了。慕容聽雪十分熟練地左手用內(nèi)力凝結(jié)出一把冰刀，右手拿著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你就不怕下毒么？”百里寒川忍不住問了一句。
“天下奇毒，無非就是那么幾個類型。直接強腐蝕類的，和侵蝕經(jīng)脈肌肉的，無法用到食材上。使內(nèi)力潰散的，我左手上的冰刀就是內(nèi)力凝結(jié)的，沒有反應(yīng)說明沒事。神經(jīng)性毒素，以我的內(nèi)力完全可以抵抗……”慕容聽雪很有自信地道，“而且你也沒有理由對我下毒。再退一步，我中毒了你也打不過我?！?p> “額……你有什么理由確定我不會對你下手？”百里寒川奇了怪了，自己又沒有見過她，也沒什么交集，她怎么這么篤定？
“水清秋是天外云宮的叛徒，我見過她，卻沒有下手，不能說明我的態(tài)度么？”慕容聽雪一邊吃著，一邊道，“我對待敵人，向來都是直接下死手的，從來不帶俘虜或者僅僅打殘對方。怎么，以你的智力竟然沒有得出這個結(jié)論？”
百里寒川苦笑……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這么說來，慕容聽雪不是敵人了？那可真是一個好消息。
“你這是關(guān)心則亂。水清秋身上發(fā)生的事大大地影響了你的判斷?！蹦饺萋犙┑溃斑@很危險。你知道無念劍道吧？那種劍意，心中越在意什么，就越發(fā)揮不出其威力。你也是，越在意什么，什么出事了你就越?jīng)]有理智。你這樣救不了自己喜歡的人?！?p> “受教了?！卑倮锖ㄒ荒樀目嘈Γ拔乙恢敝肋@個道理……但是，知道與做到，向來都是兩碼事啊。又不是說保持理智就能保持的……”
“是啊?！蹦饺萋犙┧坪跤窒肫鹆诉^去道，“他也明白無念劍道的這個問題，可是卻改不了……所以，悲劇了啊?！?p> 百里寒川心中一動：改變不了……就要悲劇嗎？
“話說……你遇到水清秋的時候，都發(fā)生了什么？”百里寒川問起了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
“她應(yīng)該也回來了啊。那你去問問她自己不就好了？”慕容聽雪很奇怪。
“她……最近一直躲著我，我見到她也有些尷尬?！闭f到這里，百里寒川有些喪氣。
“你們之間發(fā)生什么了？先跟我講講吧?！蹦饺萋犙┑?。
“那可就一言難盡了?！卑倮锖嘈?。
……
“天道力侵蝕？”慕容聽雪皺起了眉頭，“我說水清秋怎么有些不對勁呢。云無情似乎就是這樣，不過她已經(jīng)沒救了。水清秋……應(yīng)該還能有些辦法。”
“前輩有何高見？”百里寒川急切地道。
“生命力的缺乏，可以通過一些罕見的天材地寶來彌補，具體的得去問醫(yī)家的人，我給不了你辦法。但是靈魂和內(nèi)力方面，我的經(jīng)驗還算有些用處?！蹦饺萋犙┑溃笆紫仁莾?nèi)力，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繼續(xù)以前的流霜劍訣了，盡快換成寒水劍訣的內(nèi)力是上上之策。雖然她之前的修煉成果被冷天心廢掉了，但是依然可以重來。此外，提升劍道境界可以有效抵抗天道意志的侵蝕，這是治本之法。暫時應(yīng)急所需外力，水清秋自己的霜晨劍在割傷她自己的時候可以讓她恢復(fù)人格，但是這個辦法實在不可靠。最好還是用你的易冷劍。你想辦法激發(fā)易冷劍的寒氣，然后把這種充斥了人道力量的寒氣灌注到水清秋的體內(nèi)，就能很好地抑制了?！?p> “她的身體能承受住嗎？”百里寒川擔(dān)心道，“易冷劍中的寒氣……連我這種修煉了十多年寒水劍訣的都不敢引入體內(nèi)，平時之感引動這股寒氣去攻擊別人?！?p> “自己把握好量。別的，就要靠她自己的毅力了?！蹦饺萋犙┑馈?p> “多謝前輩?！卑倮锖ㄕ馈?p> “你不用謝我。我?guī)湍?，也是有目的的?！蹦饺萋犙┑馈?p> “前輩請講?！?p> “你是百里劫的兒子，那你的母親……是梅雪衣對吧？”慕容聽雪道。
“是的。”
“她死得時候我在場?！蹦饺萋犙┑?。
百里寒川握緊了拳頭：“是誰？”
“殺她的人，叫郁晚亭。”慕容聽雪道，“她現(xiàn)在也在燕都附近。不過她的實力極強，恐怕戮劍生也無法在她手中走出十回合。此人劍術(shù)，御炁術(shù)皆是凡人能達到的頂峰。我要你在將來，有能力有機會的時候，殺掉她?！?p> “前輩為什么不自己動手？”百里寒川忍不住提出了一個疑問。
“天外云宮中，郁晚亭實力并非最高……還有一個達到半仙級別的云無情。我的目標(biāo)，是干掉云無情，在那之前，我不可能做打草驚蛇的事情。”慕容聽雪道。
“晚輩了解了。”百里寒川道，“這一次，我要盡量避開郁晚亭是嗎？”
“當(dāng)然?！蹦饺萋犙┑?，“而且這一次，墨門的人也來了，他們的目標(biāo)也是狩獵天外云宮的人。郁晚亭交給他們就好。不過，你的處境同樣是危險的，尤其是你把易冷劍放到水清秋身上以后。所以，我教你一招吧?！?p> “多謝前輩賜教。”
慕容聽雪舉起了左手上的冰刀：“看到這個了嗎？”
冰刀是實質(zhì)一樣的存在，慕容聽雪剛剛還在用它從烤全羊上面片肉。
百里寒川突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把冰刀是用內(nèi)力凝結(jié)出的？不是御炁術(shù)？”
“我倒是想用御炁術(shù)，我也不會啊。御炁術(shù)凝結(jié)出實體物質(zhì)可比內(nèi)力容易多了?！蹦饺萋犙┑??！斑@一招脫胎于‘萬物皆兵’，但又有所不同。如果你急需一把兵器戰(zhàn)斗，用此法即可。此法名‘風(fēng)雪為劍’，你學(xué)了以后，我允許你教給水清秋?！蹦饺萋犙┑馈?p> “晚輩了解?！?p> “你聽好，我沒有允許你把這一招教給簫竹。但是……你私下里教給他別讓我知道，我就不管……懂沒懂？”慕容聽雪道。
百里寒川反應(yīng)了一下，差點笑了出來。
沒想到這家伙還是個死傲嬌……
簫竹是柏如松的弟子，慕容聽雪不想讓柏如松傷心，所以不希望簫竹出意外，因此希望簫竹也能學(xué)會這招“風(fēng)雪為劍”。不過她與柏如松之間關(guān)系還很復(fù)雜，甚至可以說是在冷戰(zhàn)，不能明面上對簫竹說“我是你師娘我來教你功夫”，只好用這種辦法了。
“笑什么！笑你妹??！”慕容聽雪瞪了他一眼，“對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條件，你得先答應(yīng)。”
百里寒川點了點頭。
“我快窮瘋了，先借我點錢……”
百里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