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見張燕愣住不言,知道他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為了防止他尷尬,不再詢問,而是將自己對天下大勢的見解娓聲道來:“屬下認(rèn)為,自從天公將軍起事失敗以來,天災(zāi)人禍不斷,民不聊生,此乃天下將亂之根本,且為了剿滅我們黃巾軍,朝廷不惜下放權(quán)力,天下兵權(quán)盡歸州牧,中央再無力節(jié)制地方,涼州之董卓、馬騰,東北之公孫氏,并州之丁原,此皆虎狼之輩,一旦起事,天下立刻大亂!宮中更是不太平,何進(jìn)雖為大將軍,執(zhí)掌天下兵馬,又是外戚,但正因如此,皇帝極為寵幸十常侍,以此制衡何進(jìn),我敢肯定,以何進(jìn)的才能,處理這其中的任何一件事都會捉襟見肘,只要我們不殺張楊,何進(jìn)的顏面稍得保存,就不會一門心思來對付我們。而只要我們將張楊抓在手里,作用可就太大了,張楊在并州素有根基,待到天下大亂,并州空虛時,張楊就是我們占據(jù)并州的一把鑰匙,到時候中郎將坐擁一州之地,就有了爭雄天下的資本!”
陳明說完這些時,所有人都被震驚了,此時客堂安靜至極,哪怕是一根針落在地上,也會被聽得清清楚楚。
楊鳳嘴巴微張,心中驚詫無比,他雖然有些智謀,但是他的建議和陳明的分析比起來,簡直差之千里。
眭固雖然早就知道陳明很有謀略,但此時見陳明一鳴驚人,心中又驚又喜,扇楊鳳的臉簡直太爽了。
張燕更是腦子飛轉(zhuǎn),陳明說的有些雖然無法求證,但他有種感覺,陳明說得就是對的,他提出的辦法就是當(dāng)前最好的辦法,這是戰(zhàn)略上的碾壓,也就是陳明說得大勢。
一炷香過去,張燕依舊有些發(fā)愣,他已經(jīng)沉浸在陳明描述的形勢之中,就好像他面前攤開了一副天下的地圖,陳明在上面一一給他指出了要害之處。
“陳祭酒,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張燕不是懷疑陳明,他是在真心求問,要知道,他們現(xiàn)在可是在黑山,地理雖然離洛陽很近,但是洛陽那群人,離他們實在太遠(yuǎn)太遠(yuǎn),陳明居然能站在何進(jìn)甚至皇帝的角度,不,那種角度更接近于神,陳明居然用神的角度看天下,這實在太可怕了。
陳明也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分析居然會將眾人震驚到如此程度,他只是把他對于當(dāng)今局勢的理解說了出來而已,”難道自己的上帝視角對這些人來說太過驚人了嗎?”
“稟中郎將,我在家鄉(xiāng)時經(jīng)常關(guān)心天下大事,所以有些自己的理解罷了,不知中郎將覺得我說得可對?”陳明不想在此事上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一語將張燕的問題帶過,反而問起張燕的看法來。
“天才,這人絕對是天才,所謂的一言興邦恐怕就是說得這種人,他居然三言兩語就決定了一州的得失,太可怕了!”張燕心中這樣想著,但身為上位者,他不好將自己的情緒完全暴露出來,雖然如此,他猶然面色赤紅,顯然是激動不已。
“陳祭酒真乃當(dāng)世英杰,我覺得你說得非常有道理,不知道眾位統(tǒng)領(lǐng)覺得如何?”
“沒錯,陳祭酒所言乃是至理,我贊同陳祭酒的方法?!?p> “我也同意!”
眭固和白繞紛紛表態(tài)。
楊鳳和于毒、陶升就有些尷尬了,明明知道陳明的辦法更好,但如今要主動出言贊同,卻是不可能的事情。
過了半晌,在張燕的注視下,楊鳳才說道:“陳祭酒所言畢竟都是猜測,并無實據(jù),還請中郎將明鑒。”
“切,你這是說得什么話,有本事你猜測一個?”眭固和白繞頓時不滿,嘲諷起來。
楊鳳老臉通紅,“哼”了一聲一言不發(fā)。
“好了,我意已決,就按陳祭酒的方法,將張楊好吃好喝供起來,如果出了問題,我一力承擔(dān)?!?p> “中郎將英明!”眭固二人立刻稱贊道,張燕已經(jīng)下令了,楊鳳三人自也無話可說。
張燕說道:“那就散了吧,陳祭酒,我在附近找了一個不錯的府邸,你回去收拾收拾盡快搬過去吧。”
陳明拜謝道:“多謝中郎將厚愛,屬下受寵若驚!”陳明真的非常感激張燕,自己本來只是個普通的親衛(wèi),卻在張燕的賞識下連續(xù)晉升,如今已經(jīng)是黑山軍的第六號人物,這份恩情不可謂不深厚,陳明哪怕是個石人也要被他感動,如今張燕又十分體貼地為自己準(zhǔn)備了府邸,讓他更加心折。
“嗯,這都是你應(yīng)得的?!睆堁嘈χf道。
“對了,還有一事,你之前送來的謝寧,我會按你的要求,將他依令處死,你覺得如何?”
陳明經(jīng)張燕一說,才想起謝寧還在張燕這關(guān)押著,想了一會說道:“嗯,確實應(yīng)該如此,將軍既然提起此事,屬下還想多言幾句?!?p> “哦?你說說看。”
陳明看了看左右,見眾人已經(jīng)散去,他才說道:“自古以來,為將者第一個要抓的就是軍紀(jì),軍紀(jì)渙散者戰(zhàn)力必定低下,中郎將你早就下了三大禁令,然而我三個月前上山時,差點就被我軍一個士兵抓住吃掉,由此可見禁令并沒有起到作用,三大禁令都無人執(zhí)行,可見其他軍紀(jì)更是如同擺設(shè),如果這樣下去,我軍戰(zhàn)力又怎么能提高?”
張燕聽言若有所思,粗大的指節(jié)不停地敲著身旁的木桌,過了良久,他才悠悠地說道:“陳祭酒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你可能對我軍的具體情況并不十分了解,不用著急,你上任后有的是機會,到時候你再提出你的建議,如何?”
陳明見張燕如此說,自然無法再多說,說道:“遵命!”
張燕目光閃爍,過了一會說道:“謝寧我還是會將他處死的。”
“中郎將英明!”
陳明說完向張燕行了個禮,便告退了。張燕不肯立刻執(zhí)行自己的建議,陳明絲毫沒有感到意外,黑山軍又稱為黑山賊,骨子里就是一股反叛勢力,張燕沒法立即下決心從嚴(yán)治軍,也是可以理解的,他現(xiàn)在只有先做好自己的事情--熟悉軍情。
眭固和白繞已先行離去,陳明獨自走在山中,感慨萬千,自己三個月前不過是個普通宅男,如今卻已經(jīng)是堂堂黑山軍行軍祭酒兼肌肉猛男了,果然還是這個時代適合自己啊。
陳明很是開心,多日行軍來的疲憊都已消逝不見,他回到南峰時,第一時間找到了黃原。
“大哥,小妹,我回來了!”
黃原打開大門,疑惑地看著陳明,他并不知道陳明跟著眭固請功去了。
“小明?你從哪回來了?剛打完仗也不休息下,跑哪去了?”
“嘿,你這就不懂了,我一天的辛勞可是有成果的,在宿舍休息能升官嗎?”
黃原眼睛瞪得極大,面露喜色,對陳明說道:“升官?小明你又升官了?”
陳明極為得意,在這個異姓大哥面前,他沒什么保留,說道:“對啊,我現(xiàn)在是黑山行軍祭酒,不瞞大哥,現(xiàn)在黑山除了中郎將和五大統(tǒng)領(lǐng),誰的官都沒我大!”
黃原驚得跳了起來,“你升級真是神速啊,如今職位都比我高出許多了,我這當(dāng)大哥的實在是慚愧?!?p> 陳明輕輕拍了拍黃原那寬厚的肩膀,安慰他道:“小弟升職,大哥你不也跟著受益嘛,我還能忘了你不成?”
“誒,我才不是期望得到什么好處啊,我是覺得自己不夠上進(jìn),不夠努力,如今有你珠玉在前,我也要奮發(fā),爭取早日立功升職啊?!?p> 陳明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小妹呢?快叫她出來,跟我去天門峰的府邸,現(xiàn)在我那正需要人手吶!”
“哦?中郎將給你分配府邸啦?也是,你都是行軍祭酒了,早就應(yīng)該有自己的府邸了。我讓小妹帶十個我府上的仆從過去,好照顧你的起居,這樣才有當(dāng)官的樣子嘛!”
“那最好不過了,我上山以來一直是一個人,還真沒地方找仆從,還是大哥你貼心?!痹跐h朝,仆從非常普遍,別說是黃原這樣的軍中校尉,便是稍微富貴些的人家,都會豢養(yǎng)大批隨從,家丁,這也正說明了當(dāng)時平民生活水平的低下,很多人活不下去,就會甘愿去大戶人家當(dāng)仆從,至少有口飯吃。
陳明交待好自己府邸的地址后,便回宿舍叫上了自己的親兵,史安他們聽說陳明又升官了,紛紛喜上眉梢,原來,他們是從眭固親衛(wèi)變成陳明親兵,心里還有些落差,但如今陳明的地位已經(jīng)不遜于眭固,陳明自然要擴充親兵隊伍,到時候,史安就可以從伍長變?yōu)橛H兵校尉,而其他人,則可紛紛升為伍長,這里面的差距可大了去了。
于是,眾人在陳明的帶隊下,喜氣洋洋地搬到了陳明在天門峰的府邸,陳明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府邸,占地足有五畝地,和眭固的府邸相比也絲毫不遜色,庭院,客堂、臥室一應(yīng)俱全,陳明很是滿意,這可比自己的宿舍強多了。
呂嫣早已帶著十名仆從提前趕了過來,正在指揮他們打掃收拾,她年紀(jì)雖小,但指揮起仆從來毫不含糊,已經(jīng)將府邸收拾得井井有條,此時見到陳明也到了,立馬就向陳明撲了過來。
“哥哥,嫣兒想死你了,你怎么出去打仗打了那么久,害我擔(dān)心死了?!?p> 感受著懷里的溫香軟玉,陳明心情很是舒暢,笑著對呂嫣說道:“你都瘦了,以后不要在為我擔(dān)心了,我這么厲害,只有打別人的份,別人卻傷不著我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