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襲

　　夜晚來臨了，慕生對夜的形容，一向只為“迷離”兩字，他喜歡沒有月的夜和沒有雨的夜。

　　正在安睡的他，緩緩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借著月光，穿上夜行衣。并帶上自己的武器，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此時沒有萬家燈火，也沒有月色。慕生翻過鐵匠家的圍墻，確定沒有人發(fā)現(xiàn)后，趁著夜色的掩映，來到老秀才的門前。

　　門半掩著，或許因為主人的粗心，并沒有關。慕生閃身入門，眼睛被唯一有燈光的臥室吸引。窗上被燈光照映出一個人影，慕生確定那就是老秀才。

　　在讀書的老秀才自然知道慕生的身份，此時蒼老的臉上爬滿了露笑，自言自語道。“太子，老秀才可等到你了。”

　　毫不知情的慕生，拿起腰間的匕首，慢慢走到窗前，一躍而起，撞開窗口，便來到屋內(nèi)。

　　在他發(fā)起又一次的進攻的時候，對鎮(zhèn)定的老秀才感到詫異。但這種感覺一閃而過，鎮(zhèn)定有什么用呢，這匕首已經(jīng)快要穿過他的心臟了啊。

　　下一刻，老秀才伸手握住了慕生的手，好不費力的將慕生扔出窗外。

　　慕生掙扎著起身，想要逃走，但是已經(jīng)來到窗外的老秀才，踢掉他手中的匕首。

　　戰(zhàn)斗發(fā)生的很快，也沒有太大的動靜。結果令人意外，至少慕生，是這樣認為的。

　　慕生半跪，抬頭看著仍在微笑的老秀才，感到有一股透骨的寒意。

　　兩人都沒有說話，似乎都在等對方開口。

　　“慕生？太子殿下？”老秀才，呵呵的笑了起來，對著慕生說：“你看，我獵到一鹿？”

　　慕生并沒有受到太重的傷，完全有能力再次發(fā)動進攻或者逃跑，他只想明白老秀才為何知道自己的身份。

　　而老秀才似乎也不擔心慕生逃走，也許聽到慕生的心聲，他問到?！澳阆胫?，我為何清楚你是太子嗎？”

　　慕生點了點頭。甚至露出急切的表情。

　　老秀才收斂了自己的笑，露出認真的表情?！捌鋵嵃?！慕帆是我的人！為了引太子來到淺鎮(zhèn)，我可是下了一盤大局?！?p>　　慕生的目光黯淡下來，在老秀才認為他要絕望的時候，慕生向后翻身、躍起而逃。老秀才揮了揮衣袖，同樣騰身而起，將慕生攔截下來！

　　老秀才不在客氣，輕飄飄的一掌按在慕生的胸口前，慕生便倒地不起，甚至吐出一口血來。

　　老秀才稱贊到?！安焕⑹抢罴业暮⒆?！殺氣和靈敏都足夠了。不過太子殿下認為，老夫?qū)⒛阋齺磉@里是為了什么呢？”

　　慕生大口的喘了口氣。“先生若將在下的人頭，送于群雄，這功勞，足夠封萬戶侯了吧！”

　　此時，月光終于穿過云層散落下來，清冽而又冰冷。

　　月光落在老秀才的身上。老秀才，低頭露出瘋狂的神色?！叭f戶侯那可不夠??！”

　　月光又落在慕生的身上?！跋壬奈缚诓恍“?！”

　　老秀才扶起慕生，甚至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拔掖藭r擒住太子，不過向你證明，我能殺你，也能幫你。我欲奉太子為皇，平天下之亂?！?p>　　“先生莫不是在開玩笑？大洛已亡！四海蕩覆，寸土一民，皆非洛有！”慕生的聲音有些悲哀。

　　老秀才躬身行禮：“請?zhí)有懦?，臣于此蟄伏已久，必助太子，扶搖直上，九萬里青天?！?p>　　慕生抿了抿嘴，神色冷峻，他一言不發(fā)，繼續(xù)盯著老秀才，他在等老秀才說服自己。

　　“人言：洛輸天下，先失其民。今洛亡五年，諸侯互伐，民不聊生。天下莫不懷念大洛之安寧？”老秀才像面對虛心請教的學生，他緩慢向慕生介紹自己的優(yōu)勢。

　　“太子登高而呼，人人趨之若鶩，緩緩而圖，必可重領天下，恢復皇室，還于舊都?！崩闲悴爬^續(xù)拋出誘餌，意圖說動慕生。

　　老秀才看不懂慕生，面前的年輕人并沒有出言表態(tài)，只是冷清的站在清冽的月光下，凄涼而又孤獨，又有一些倔強。

　　“先生之言，在下記下住了，可是先生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在下，不想要這個天下呢？”慕生問。

　　老秀才自信的搖了搖頭?！吧頌樘樱銖膩矶疾荒苤淮碜约?。你的臣子，你的子民，都依你而活。洛亡后，皇室血統(tǒng)幾乎被屠戮殆盡。那些不愿投降的大臣、王侯更是遭到滿門抄斬，更別說那些為大洛死戰(zhàn)的士兵?！?p>　　慕生咽了口氣?！磅r血，屠殺，滿山遍野的死尸，這些都是功名的威力。天下大亂，諸侯互伐，大洛失鹿，這也是功名的威力。大臣、皇室、王侯享大洛千年國運，贏千年富貴。享夠了功名帶來的好處，這些是他們要付出的代價！”

　　老秀才將慕生帶到屋內(nèi)，為他斟茶。“太子雄辯，老臣佩服，可是太子真的是在說服老臣嗎？”

　　慕生嘆氣，挺身跪坐在地上，威嚴浩蕩，像極了一個太子。隨即，他的目光潰散：“先生，說得對，我只是在說服自己，我不能現(xiàn)在答應先生，況且哪怕是先生此時放我走，我也不信先生?！?p>　　“若是太子現(xiàn)在答應老臣，那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太子可以隨著老臣讀著書，學幾分權謀，老臣的權謀還是值幾文錢的！”老秀才像賣瓜的老農(nóng)，推薦自己的文學。

　　慕生應承下來?！懊魈煳視』▉韺W堂的，不過小花，她既然跟著先生學習，那她，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姑娘，先生可否告訴在下，她的本領?！?p>　　“小花？她也叫另一個名字！她的武功是跟著老臣學習的，她的書也是跟著老臣讀的。如果她要是個男子，就是老臣的弟子了。小花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p>　　老秀才的臉上顯示出足夠的驕傲：“小花的本領，都是老臣教的，只是武功比老臣弱上不少，其他都足夠讓老臣驕傲。”

　　慕生明白老秀才的意思，他起身：“多謝先生告知，夜色已深，在下告退?！?p>　　“太子，慢走。老臣恭送?！崩闲悴拍克湍缴x開，轉(zhuǎn)身走進屋內(nèi)。

　　一只白色的信鴿，拍打著翅膀，在夜色內(nèi)向東方飛去，那里大概是書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