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惡務(wù)盡,白玉自然懂得這個道理。當(dāng)即眼眸微閉,默念了一個訣,那手中的拘魂索居然凌空飛出,直直擊向要從窗戶逃跑的妖狐。
此時的妖狐已元氣大傷,毫無防御之力,能跑就已經(jīng)不錯了,被拘魂索擊中后背便驟然倒在地上出氣多進(jìn)氣少了。
就在白玉上前,要用鬼差令斬去妖魂的時候,卻忽然竄出了個柳永章。他上前猛地一撲用身體死死護(hù)住那生死不知的妖狐,哀求道:“它已然重傷,不能害人了,求求你就放它一馬吧!”
他雖然在一開始被嚇得不輕,可是卻留一直在這里沒有走。此時見到鶯兒將要喪命,便趕緊出來替她求情。
白玉見狀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她受鬼差司職,自然要抓鬼拿怪,可是對于遇到凡人相阻的狀況該如何解決有些躊躇不定,只好眼巴巴地看向?qū)O旭。
孫旭也有些無可奈何,勸解道:“柳兄,人妖殊途,切莫自誤啊?!?p> 這柳永章卻不知是真動了情還是被惑了心智,癡癡地看向倒在地上那狐貍,眼神中充滿了愛意,堅定地道:“我此生愿與她共死,不管她是妖還是人!”
孫旭雖然心下暗暗佩服這個敢跟許仙、寧采臣并列的漢子,可還是走過去勸道:“柳兄,此妖怨氣纏身,不知害了多少性命,若是今日不滅了她,你日后必有大禍啊。”
柳永章見他如此冷血,便道:“孫旭,我二人雖說只是泛泛之交,可也有幾分情誼在。若是要殺她,就先殺了我吧!”
孫旭見他這般固執(zhí),便想著趁他不備了結(jié)那狐妖,于是用神念給白玉遞了個消息。
白玉收到后,剛要驅(qū)動拘魂索時,卻聽酒樓門外傳來一聲“無量天尊!”,然后進(jìn)來了一個道士模樣的人。
他身材矮小,手執(zhí)拂塵,破巾絮衣,那頂純陽巾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臟兮兮的。
進(jìn)來后,只是笑瞇瞇地東張西望:“店家,老道來求些布施?!笨磶兹诉@般情況,有些納悶:“咦,怎么會有一只狐貍?”
這時店家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孫旭見他如此發(fā)問,便道:“老道,這里不是久待之地,快些去吧?!?p> 那道人這時才認(rèn)真打量起這幾人。
他看孫旭年紀(jì)輕輕,卻是氣運綿長,想不到這金華府居然有如此人物。再看白玉,更加驚訝了。
他是知道些秘辛的,如今天地大變,神仙都不知去向,連最低等的陰兵都找不到一個,可今日,居然在他面前出現(xiàn)了個鬼差!
柳永章見到那道人猶如抓到救命稻草,忙呼救道:“道長,我認(rèn)得你!你可還記得昨天我出錢買了整車的梨?今日何不助我一助?”他知道這種梨道士是個有修為的,雖然不知能否敵得過孫旭二人。
道人咧嘴一笑,扶了扶頭上的純陽巾,將手中拂塵別在腰后,從懷里拿出紙筆來,問道:“你若能給我紋銀千兩,我便助你,如何?”
柳永章不喜這道人如此趁火打劫,可心系愛人,那邊孫旭二人又對鶯兒死纏不放,此時好歹有這么個救星,自然只能有求必應(yīng),道:“莫說千兩白銀,只要你救了我這意中人,便是給你個縣令做做也是可以的!”
道人撇撇嘴:“出家人哪有那么多功名之心,我只要銀兩就夠了?!币贿呎f一邊用方才掏出的紙筆寫著。寫完,走過去拿給柳永章看,卻是一幅欠錢的字據(jù)。
孫旭有些看不過眼,再加上不想過多與凡人糾纏,便道:“道人為何不助天地伏妖降魔,反倒戲生民為樂,阻我等替天行道?若是逆天,你這一身修為豈不可惜?”
道人卻哂然一笑,說道:“書生好不曉事,如今天地混沌,哪里來的天地?什么天道昭彰,豈有金銀重要?”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的葫蘆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你這鬼差可不要怪我?!碑?dāng)下拍了拍葫蘆口,念了句真言,只見那葫蘆口金光大作,直擊向白玉。
白玉能勝妖狐不過是因為職司克制,她本身的道行卻是弱的可憐。
眼見金光襲來,本命法寶鬼差令便開啟自動防御,稍微抵消了一些攻擊,可哪里比得過這修道有成的道士?
片刻間,白玉便已身形不穩(wěn),連那群賢花名冊上的名字都隱隱有消散的趨勢。
孫旭見狀不妙,大怒:“好一個惡道,妖狐害人你置之不理,別人行道你卻橫加阻攔,你要這一身修為何用!”
孫旭代天地立言,口含天憲。
這話一出,道人手中的葫蘆便應(yīng)聲爆裂開來,他本人也“噗”地就吐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直直砸在了酒樓門口的地面上。
摔在外面的他感受著體內(nèi)仙力不斷流失,止不住的驚恐,瞪大眼睛朝著孫旭道:“你……你這是什么妖法!居然一言便廢了了我的修為?”
孫旭半瞇起眼,悠悠道:“你且好自為之?!?p> 這道人見他如此高深莫測,自己百年苦修被他一語廢掉,哪還敢再說什么奉天地?zé)o益之話,更不敢再要什么布施紋銀,也不顧傷勢,強(qiáng)撐起身就落荒而逃了。只留下一句狠話:“這筆帳靈心宮記下來,來日自有見教!”
孫旭哪里會將這等惡道的話放在心上,轉(zhuǎn)身去了白玉的拘字訣。
方才,孫旭是破了那道人的法,可稍晚了些,導(dǎo)致白玉還是被傷了元氣。當(dāng)即便讓她回去修養(yǎng),囑咐她復(fù)原前不要再四處走動。
在孫旭等人纏斗的功夫,那柳永章早就得空帶著受傷的狐貍跑了。孫旭瞥見他離去時已是晦氣蓋頂,顯然是死期不遠(yuǎn)了,暗嘆:“各人自有緣法,必死之人,再怎救也是無用!”
稍作修整后,就看到一隊衙差過來,卻是有人報了官。此時的衙差還不至于像日后那般不堪,倒是盡忠職守。尤其是在孫斌的治下。
那領(lǐng)頭的衙役看到孫旭,連忙過來行了個禮:“我等接到有人報官,說有妖孽為禍,不想大公子在這里。”
孫旭長出了一口氣,道:“吳班頭辛苦,煩你把這里處理一下,然后張貼安民告示,我便回去休息了?!闭f完就回轉(zhuǎn)孫府去了。
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讓他愈發(fā)肯定,得快速提升修為了。天下大變在即,金華外的那頭惡蛟更是變在肘腋,總不能讓頭頂一直懸著一柄利刃吧。若是有可能,最好在年前就去解決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