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喻覺得頭痛欲裂,于是請了半天假,像她這樣剛上班沒多久就請了兩次假的,換做其他人或者公司估計早就被拉去狠狠痛斥一番了,可廖雨毫不在乎,她巴不得顧梓喻以后都別來了。
顧梓喻本就不愛說話,于是下午半天更是沉默,陸田找她說話都是很敷衍的回答,手指在鍵盤上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廖云薇從廖雨辦公室出來時,瞥見顧梓喻,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朝她走去。
“怎么樣,被別人踩著,翻不了身的感覺?”站在顧梓喻旁邊,她穿著一身黑,顯得整個人都沒有精神,反觀廖云薇,春風滿面,小人得志。
“這種感覺,你不是體會過嗎?”顧梓喻冷眼看她,對于她的挑釁,她可以一次忍,但不會次次忍。
“顧梓喻!”
廖云薇一聲怒吼,手指快戳進顧梓喻的眼睛里,嚇得周圍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本來就安靜的環(huán)境,變的更加寂靜,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廖云薇眼睛瞪的圓圓的,火冒三丈的怒視顧梓喻,“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惹火我,否則我讓你在這個圈子混不下去!”
周圍人都面面相覷,不明白是什么讓廖云薇這么大言不慚,明明是她先出言不遜在先,現(xiàn)在卻理直氣壯的發(fā)飆。
陸田見狀,趕緊跑上去擁住顧梓喻的肩膀,“你這么兇干什么!”
“你又是哪個小嘍啰?這里有你的事情嗎?”廖云薇狠狠瞪著兩個人,聲音越吼越大,恨不得讓人縫上她的嘴,好讓這片環(huán)境清凈一會。
顧梓喻不動聲色地把陸田拉到身后,不想把她也牽扯進來。
“廖云薇,你最好收斂一點,你這副樣子要是傳到外面,我也想看看到底是我完蛋還是你完蛋?!鳖欒饔髯瑓s絲毫不輸氣場,她目光陰冷,像帶著尖銳的冰錐,讓廖云薇不自覺地退后了一步。
外面嘈雜的聲音驚動了廖雨,出門看到兩個人互不相讓的對峙,上前拉了拉廖云薇,“你干什么呢?”她有些生氣的對著廖云薇小聲的說。她居然不顧形象的在公司這么多人面前為難一個新來的作家。
“我做錯了嗎,她顧梓喻當初是怎么對我的!”廖云薇勃然大怒,幾乎甩開了廖雨的手。
這話周圍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愣在了當場,紛紛猜測顧梓喻當初對廖云薇做了什么,才能讓她恨的牙癢癢,像市井潑婦般的大鬧。
“給我閉嘴!”廖雨受不了她,悶聲低吼,脖子上青筋暴起。
廖云薇嚇的顫了顫,廖雨鮮少沖她發(fā)脾氣,尤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讓她下不來臺。
“既然你提到了當初的事情?!鳖欒饔鹘K于站起來,即使廖云薇踩著恨天高,顧梓喻也并不比她矮幾分,“在文安的時候,我們兩個公平競爭,是你刷票被公司發(fā)現(xiàn),公司才把成立工作室的機會給了我,你一直拿這件事情喊冤,你摸摸你的良心,你真的冤嗎?”
“要不是你,那個名額遲早是我的!”廖云薇不僅沒有半點被拆穿的慚愧,反而更加囂張跋扈,那件事情,她始終認為她沒有錯,刷票也是Zoya的主意,她憑什么會輸給顧梓喻,她憑什么不冤?
周圍的人再一次面面相覷,事情還有這種轉折,廖云薇也并不是光明磊落的人嗎,居然一絲悔意都沒有,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桑葉,你就別再做鬼了,你是什么樣的人,做過多少人事,多少鬼事,外面的人不知道,我們還能不知道?”一位比較資深的作家開口說,她和廖云薇是同期。
“你什么意思!”廖云薇想上前同她理論,卻被廖雨攔住。
廖雨狠狠甩手,一記耳光落在廖云薇臉上,雪白的臉頰迅速出現(xiàn)一個淡淡的紅色掌印。
廖云薇噙著眼淚,渾身顫抖,不可思議的盯著廖雨,顫顫巍巍地叫出一聲:“姑姑?”
“給我滾回去!”廖雨不耐煩的指著電梯方向,被廖云薇這個蠢貨搞的頭快要爆炸了。
廖云薇狠狠地瞪了顧梓喻和剛才那位作家一眼,氣急敗壞的甩手離去,由于鞋跟太高差點被絆倒,她憤憤的跺腳,瓷磚發(fā)出的聲音讓眾人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陸田松了一口氣,拍拍顧梓喻的背,“沒想到她是這種人,太會裝了吧!”她憤憤不滿的說,對于自己崇拜過這種品行失德的人而感到羞恥。
顧梓喻也拍拍陸田肉嘟嘟的手安撫她,感謝她剛才第一時間站出來幫她出頭,同時向剛才那位作家投去感激的目光,對方回以淡淡的微笑。
暮色漸襲,顧梓喻不自覺走到了昕緣酒吧門口,她抬頭望了望復古的招牌,眼眸像凝了一潭深水,最后微微嘆息,轉身準備離開。
“梓喻?”碰巧梁昕出門倒垃圾,看到顧梓喻糾結的背影,詫異的叫住了她。
顧梓喻微怔,有些羞愧的轉過身,一臉歉意,正想怎么跟梁昕說一句道歉,才能彌補自己昨天傷了她心的事情。
對方卻像沒事人一樣,和往常一樣,笑著問她:“怎么不進來?”她心里清楚,顧梓喻有傷有痛,荒唐過一夜之后就會恢復平常,她知道,也從來不會跟她計較,成年人的世界不是幼稚和生悶氣的,她會給夠對方空間。
顧梓喻的鼻子猛然一酸,有些感動,用力抱住了梁昕,把對方嚇了一跳。周圍的路人紛紛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這兩個在大街上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女人。
“好了?!绷宏宽橅橆欒饔鞯谋常弊佣伎毂凰諗嗔?。
進入酒吧,梁昕已經(jīng)暫停營業(yè)了,說要去醫(yī)院看看沈江然,他今天出院,問顧梓喻去不去,顧梓喻想了想,點頭,自己也好長時間沒去看他了。
醫(yī)院里,沈江然已經(jīng)脫下病服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方沫在旁邊幫他整理東西,這段時間都是梁昕上午,方沫下午和晚上輪流照顧他。
看到顧梓喻來,沈江然很驚喜,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她了,久的都快忘記有多久了,不過還好,顧梓喻出現(xiàn)一下就填補了他所有想念。
沈江然撐著拐杖,方沫和梁昕在他兩側扶著他,顧梓喻則在后面拿東西。
“被三個美女圍著的感覺就是爽。”沈江然大笑,露出一口白牙,賤兮兮的說。
梁昕和方沫默契的對視一眼,同時松開了手,沈江然差點重心不穩(wěn)摔到地上。他驚慌失措的看著兩人,“謀殺啊。”
梁昕笑著說:“不覺得自己走路更爽嗎?”
由于跟不上兩人,沈江然無奈的一只腳跳著去追兩人,“姐姐們,我錯了?!眲幼飨褚恢蝗惩鹊拇?,相當滑稽。
“顧梓喻。”
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顧梓喻下意識回過頭。另外三人也朝那邊看去,是一位她們沒見過的男人,身材挺拔,戴著一副眼鏡,溫文爾雅,看起來就是文化和素養(yǎng)都很高的人。
“吳臨?”顧梓喻驚訝的叫出他的名字。和她打招呼是禮貌,可兩人就是一面之緣,也不至于像許久未見的老朋友聊天寒暄。
可吳臨還是走了過來,面帶微笑,“你來看朋友?”
顧梓喻有點尷尬的點頭,畢竟還沒有很熟悉,她不太會和陌生人說話。
“我也來看朋友?!眳桥R身上有股淡淡的古龍水味道,很吸引人。
顧梓喻又點點頭,實在找不出什么話說,只好說:“我朋友出院,過來幫忙,他們在那邊等我,我先走了。”
吳臨順著顧梓喻的腳步看去,一位腿打著石膏的男人,正用幽怨的眼神盯著自己,待顧梓喻走過去才收回釘子般的目光。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像被當成情敵了。
來到沈江然家的時候,顧梓喻很吃驚,這種破舊的老房子在BJ已經(jīng)很少見了。常年居住的都是一些老人,環(huán)境很差,沒有保潔員清理,陰暗且潮濕,年輕人很少選擇住在這里。
扶沈江然上樓的時候最為吃力,三個女人根本拉不住他,只得讓沈江然自己扶著銹跡斑斑的扶手,單腿一點點的往上跳,她們在后面護著他。幸好他家只是二樓。
沈江然摸索著從衣兜里掏出鑰匙,插入銹跡斑斑的門,“吱呀”一聲,開門聲刺的耳朵生疼,顧梓喻下意識捂住了耳朵。
他家大概只有四五十平米,除去一臥一廚一衛(wèi),客廳讓四個人容身都有些困難。
“那我們先走了,你餓的話就叫外賣?!卑阉龅缴嘲l(fā)上之后,梁昕說。
沈江然看了眼時間,“要不留下來吃晚飯吧?!彼此剖菍λ腥苏f的,但目光還是不經(jīng)意間落在了顧梓喻身上。
梁昕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好啊,讓你嘗嘗姐的廚藝?!?p> 沈江然高興的露出一口白牙,興奮之余不忘提醒梁昕:“冰箱里沒食材了?!?p> 梁昕怒瞪他一眼。
準備去樓下超市買食材,方沫卻說她還有篇稿子沒寫,匆匆走了。
黃昏的天空布滿紅暈,時不時飛過幾只麻雀。沈江然家樓下很難找到比較大的超市,顧梓喻和梁昕找了很久才在地鐵站附近找到一家。
梁昕推著購物車,兩條胳膊隨意搭在上面,時不時撿一些看起來不錯的蔬菜進去。
“原諒方沫還是挺難的吧?!绷宏烤従彽恼f。從一開始她們之間的氣氛就怪怪的,沒有說一句話,聽到要一起吃飯,方沫也借口逃開了。
顧梓喻沒想到梁昕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其實你們這個年紀都明白,原不原諒都是無所謂的事情,但都躲不開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币娝徽Z,梁昕繼續(xù)說,“做不回以前但也別太生分,BJ這么大,有一兩個熟人,也是個依靠?!?p> 顧梓喻點點頭,道理很大,她全部都懂,“我有和她說過,只要她和你們是朋友,我就會接受,但多的,我給不了她?!?p> “我知道?!绷宏抗醋☆欒饔鞯募纾ur區(qū)走去,“你矛盾,畢竟她做的錯事沒辦法補救,試著換一種角度相處和對待,也未嘗不可?!?p> “你那個小說,怎么樣了?”梁昕一邊挑揀魚蝦,一邊問起顧梓喻的工作。
“一般般吧,上升空間大。矯情了一晚上感覺整個人都舒暢了。”顧梓喻自嘲。
“那就好,你啊,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順其自然,船到橋頭自然直?!?p> “嗯?!?p> 買了豐富的蔬菜和海鮮,梁昕默默在心里準備了幾道菜譜。
回到沈江然家,顧梓喻給他洗了個蘋果墊肚子就進廚房給梁昕打下手了。
廚房的面積也不大,一個人的話完完全全可以活動開,但兩個人,梁昕動一下,顧梓喻就得讓一下。無奈,顧梓喻只好把要洗的蔬菜拿到洗手間的手龍頭下沖洗。難得的是,老舊居民樓的下水道一般通風都不太好,洗手間很容易有異味,沈江然家卻不是,他放了很多檸檬香薰,完全掩蓋了其他味道。家里被他整理的僅僅有條。
案板發(fā)出清脆的切菜聲,梁昕的動作如行云流水,頗有大廚的風范,沈江然在客廳聽著都覺得很享受。
梁昕獨立的比較早,所以做飯這件事對她來說簡直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