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鶴眠聽著女孩靜悄悄地說出這句話,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
其實在椒月開口之前,他就有這個覺悟,只是椒月確定了他的猜測罷了。
金發(fā)的少女下手極狠,毫不留情,所以他的臉頰高高腫起,無論是說話還是露出表情都非常的艱難,可是星鶴眠還是點了點頭:“謝謝您沒有殺我?!?p> 椒月不開心地搖了搖頭。
這個男人太聰明了。
她算是引誘對方向自己出手,然后便可以毫無顧忌地把他揍成豬頭,在這期間如果星鶴眠還敢還手,那么椒月就會毫不介意地順手將他殺了。
把他彈飛到門上雖然撞斷了星鶴眠幾根骨頭,但是要讓對方完全失去戰(zhàn)斗力還遠遠不夠,以至于椒月接下來近乎侮辱性質(zhì)的耳光,同樣是想刺激星鶴眠不堪受辱地對她出手。
可是對方什么都不做,厚顏如椒月,也感覺就這么下手殺了他有點不好意思。
就像星鶴眠可以殺軒一卻沒有殺,椒月可以隨便將星鶴眠揍在地上羞辱,但是想殺這位貴子依然要費很多的思量。
這樣想著,椒月伸手推了推星鶴眠身后的門,卻發(fā)現(xiàn)那扇精鋼的厚重鐵門竟然因為自己的魯莽嵌在了門框里,竟然無論推拉都紋絲不動,少女于是挑起了眉,伸出手又彈出一記。
厚達三十公分的鐵門就如同被重錘敲擊,在中心凹陷下去的同時整個掙脫了門框的束縛,哐當一聲重重砸在走廊的墻壁上。
巨響在整個樓層間回響,但是沒有一個人走出來試圖了解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仿佛這個世界只有椒月與星鶴眠兩個人。
椒月一指彈飛了鐵門,然后看向星鶴眠:“其實就算你不來,我也快要走了,畢竟九公主要來了,我要給那個小丫頭好好接風(fēng)洗塵?!?p> “還有,不論你愉不愉快,反正我還是蠻愉快的?!?p> 這樣說著,椒月徑直向前走去,精致的鹿皮短靴毫不留情地踩在星鶴眠的臉上走過門洞,在她馬上要消失在視野的時候突然回頭,再次看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星鶴眠:“如果有機會的,希望還可以再見你哦?!?p> ……
……
在狹小的牢房里,軒一終于洗干凈了自己身上的血跡,然后用床單清理干凈了地上的血跡,和衣服一起包好扔到了垃圾分類處。
沒過多久,就有人給軒一送來了新的床單和囚服,只有這一次,暗星展現(xiàn)出了黑暗組織的辦事效率。
當做完這一切,軒一重新坐回了床上,星鶴眠親自到來都沒有成功將他殺死,便意味著今后的日子中,他基本可以不用擔(dān)心性命之憂。
按照時間推算的話,九公主馬上也要到了,具體哪一天軒一不清楚,畢竟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牢里他無法掌握準確的時間。
但是九公主到了,便意味著他的案子也將完結(jié),畢竟蘭竹聲在九公主到來之后腰桿子會挺得很直,蘭流焰的死暗星也要給第九軍團的軍團長一個完整的交代。
不過想平安無事地離開這個地牢,恐怕也是很難,所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星鶴眠給他施加的酷刑,可能只是接下來的一點零頭。
但是——只要活著,那么一切還有翻盤的機會。
軒一這樣想著,渾身的劇痛再次洶涌而來。
星鶴眠輕描淡寫的一握,握碎了軒一身上半數(shù)的骨骼,經(jīng)脈粉碎,境界也徹底跌落,甚至再也沒有重修的可能。
但是軒一一點都不擔(dān)心,因為這也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或者說,也在椒月的預(yù)料之中。
在暉亡之林時,椒月臨走前給了軒一三顆蓮隱復(fù)生劑,說是自己的賠罪,但是以當時軒一的情況,一點都不需要這種價值過億的天地靈藥。
可是軒一還是心照不宣地服下了一粒,借此壓制自己身上的毒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卻是讓全身暫時吸納了蓮隱復(fù)生劑的藥力,以便在必要的時候使用。
而今就是必要的時候。
椒月也清楚,一旦軒一回去,那么迎接他的便是漫長的牢獄之災(zāi),即使活著出來,身體也便廢了,只是沒想到最終星懷藥強行頂住了星馬牢的壓力,將軒一留在了暗星的地牢里,沒有給任何人用刑的機會。
原本軒一都有點以為自己多慮了,但是星鶴眠還是親自到來補上了那缺失的一環(huán)。
所以當少年重新回到床上躺好的時候,他身上的藥力終于開始慢慢發(fā)揮作用。
蓮隱復(fù)生劑是天下聞名的靈藥,素來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美譽,只要是還活著的人,無論受了怎樣的傷,蓮隱復(fù)生劑都能吊一條性命,甚至有很大機會將人從死亡線上重新拉回來。
更何況軒一還遠遠沒有到垂死的地步。
少年感受著自己破碎的血管經(jīng)脈在飛快的愈合,連骨頭都在重新生長,星鶴眠造就的那樣可怕的傷,足夠讓軒一余生都躺在床上的傷,在蓮隱復(fù)生劑的藥效下飛快的愈合,軒一也沒有浪費這近乎神跡的藥力,他閉上眼睛,在全身都在飛快恢復(fù)的同時,借用這股藥力開始重新沖擊致知不惑的門檻。
畢竟,原本的他距此也只有一步之遙了。
……
……
椒月在空無一人的暗星大廈中穿行,其實這座大廈并不是沒有人,而是少女所走的道路都是提前被清空的道路。
就像星鶴眠不想讓人知道他獨自來到了這里一樣,椒月當然也不喜歡讓別人知道自己竟然在星城的地牢里住了許久。
哪怕她只是想找一個安靜沒人打攪的地方,一點點消化這次暉亡之林試煉的收獲,并且一舉從法相圓滿躍升到洞玄境。
少女一邊走,一邊伸手輕輕揉動面頰,臉上有透明晶瑩的粉末簌簌落下,不多時,她便露出那張麗色無雙的臉龐,夜色的眼睛深邃到?jīng)]有盡頭,然后她摘下假發(fā),在行走中更換衣物,原本嬌俏可人的哥特蘿莉少女,在她走過一條走廊的工夫,她便換上了典雅內(nèi)斂的黑色長裙,黑如漆的短發(fā)簡單扎起,然后她抬手插上一根碧綠的玉簪,奧斯帝國的代行走,執(zhí)掌實權(quán)的月公主,奧斯椒月便重新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
她也來到了自己最終的目的地。
少女推開沉重的門扉,銀發(fā)長袍的星懷藥正站在那扇門的后面,看著這位近乎傾城的公主殿下,靜靜彎腰行了一禮:“在下的招待,公主可曾滿意?”
椒月笑了笑:“還行吧,九公主來了,我也就不住了?!?p> 星懷藥點頭:“那么恭送公主?!?p> 椒月微笑著擺了擺手,她的身形慢慢虛幻,直到在星懷藥面前徹底消失。
星懷藥嗅著那位公主殘留下來的淡淡香氣,不由冷冷笑了笑:“奧斯帝國真是找到了一位了不得的行走啊?!?
任秋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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