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修腦子轉(zhuǎn)的快,朝黑臉男子擠眉弄眼道:“老于,你還愣著干什么?城主剛給你的膏藥呢?還不快點交給雷小姐!”
“哦?!蹦呛谀樐凶踊腥淮笪?,從懷里掏出一貼狗皮膏藥,策馬走到雷舒云跟前,依依不舍地將膏藥遞了過去。
雷舒云將藥膏拿在手中,表情變幻莫測,為難道:“表哥,你不回家嗎?”
顧向黎搖頭:“不了,先去找阿軒商量事情。哎呀,快誤了時辰,阿軒又該埋怨了?!?p> 雷舒云不甘心道:“不能晚點再帶給舅母嗎?”
“不能!”顧向黎嚴肅道,“大夫叮囑,這貼藥膏十分珍貴,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內(nèi)使用才有效,從取藥到現(xiàn)在為止,我已經(jīng)耽擱了半個多時辰,所以舒云必須立即送過去才能及時使用。哦,對了,母親誦念經(jīng)文時不喜歡別人打擾,你將藥膏交給青黛就可以了?!?p> 青黛是顧向黎母親戚蘅芳的貼身婢女,戚蘅芳平素深居后院,吃在念佛,不問世事,一切庶務都是青黛代為打理。
話說到這份上,雷舒云還一味地拒絕,就顯得很不近人情了,笑容慘淡道:“表哥見外,一家人用得著這么客氣嗎?我現(xiàn)在就送過去。待會能不能……”
“那就辛苦舒云了,表哥改天請你吃飯!”
雷舒云一句話還沒說完,顧向黎已經(jīng)急不可待地調(diào)轉(zhuǎn)馬頭,揚鞭催馬,飛快離開。
黎修和黑臉男子緊隨其后,黎修努力憋笑,不茍言笑的黑臉男子,也有即將破功的跡象。
雷舒云望著顧向黎飛速離去的背影,良久失神。
此時此刻,就算她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什么樣的“珍貴”膏藥,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內(nèi)使用才有效?
當她將這貼“十分珍貴”狗皮膏藥交到青黛手中時,青黛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并且連連道謝。
……
與顧向黎等人分別后,童冬月和雷舒麟徑直奔向城東,到了街上,雷舒麟想到童冬月好像還沒有用早膳,便建議她先吃點東西。
常年奔走在外,作息沒有規(guī)律,童冬月很少有吃早飯的習慣,經(jīng)常一天只吃一頓飯,有的時候,甚至一天都可以不吃飯,所以沒有覺得有什么。
雷舒麟反復強調(diào),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在他的極力勸說下,童冬月就近找了一個在路邊賣早點的小攤,要了碗米粥和一個素包子。
攤子的老板,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人,體態(tài)豐腴,面色黝黑,干起活來手腳異常麻利,性格大方爽朗,逢人就笑。
攤子上還有一些其他食客,食客之間關系熟稔,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最近的新鮮見聞,他們先是聊了城南無人不知的鬼怪害人事件,后面又說起了城東一件怪事。
一個瘦高的中年男人說道:“哥兒幾個瞧見沒有,最近咱們城東的叫花子,好像越來越少了,是不是也被城南的妖魔鬼怪給害了?”
他對面一個壯碩大漢應道:“叫花子是少了沒錯,但兄弟說他們被城南的妖怪害了,此言差矣?!?p> 瘦高中年人不羞不惱,反問道:“兄臺另有高見?”
壯漢搖頭,故作淡然道:“高見沒有,不過傳聞倒是有一些?!?p> 他這句滿是貌似平常的話,引起包括瘦高男人在內(nèi)所有人的好奇。
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立即追問道:“古人曰,獨樂了不如眾樂樂,兄臺何不說來讓大家都樂上一樂!”
哈哈哈哈……
這番話引來一陣哄堂大笑,老板娘手中的動作一頓,也打趣道:“這位小兄弟說得對,大哥就說說罷!”
眾人紛紛附議。
盛情難卻,壯漢略有為難之色:“好吧,可說好了,膽兒小的聽了尿褲子,可不干我的事情。”
“說吧說吧,沒人怪得到你?!北娙藰O力催促。
壯漢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道:“各位,實不相瞞,我一表弟在南門主手下當差,對城南接二連三的命案,略有了解。”
說到這里,微作停頓,見眾人無不面露艷羨,志得意滿,續(xù)道:“據(jù)我表弟說,城南遇害的多為年輕體壯的男子,南門主韓離軒尋得一位捉妖師,那捉妖師證實,在城南害人的,乃是我們明城從未出現(xiàn)過的狐妖。狐妖嘛,呵呵……”
言有盡而意無窮,大家你知我知。
那書生容色稍顯凝重,點頭道:“《百妖志》中說,百妖之中,以狐妖為盛,其貌妍,其性淫,最喜魅惑,尤愛容貌俊秀之年輕男女,常先與之交合,其后吸其精氣,是以為妖中極品。”
食客大多目不識丁,大字不認幾個,大家雖然沒有聽過或者看過書生說的這段話,但大家對狐類生靈的印象,除了妖嬈美艷以外,便是淫?蕩,一點即通。
壯漢欣慰大笑:“哈哈,這位小兄弟說得好!說得妙!狐妖喜歡長相俊俏的少年郎,和模樣秀美的小姑娘,又怎么會看得上臭叫花子,所以這位老哥,這群叫花子,只怕送給狐妖,人家都還嫌棄呢?!?p> 眾人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瘦高中年人略一思忖,覺得好像的確是那么回事,當下心悅誠服:“兄臺言之有理?!?p> 童冬月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粥,秀眉緊鎖,雷舒麟見她心不在焉,輕聲問道:“童姑娘怎么了?”
童冬月聞聲回神,搖頭道:“沒什…城東乞丐少了很多嗎?”
雷舒麟茫然:“不知道?!?p> 他沒事關心叫花子干嘛。
“哦。”童冬月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粥,提劍站了起來,“走吧。”
“好?!?p> 兩人一道朝拴馬的地方走去,雷舒麟問道:“童姑娘,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杜府?!?p> “杜府?”雷舒麟詫異,“哪個杜府?”
城東被叫杜府的地方,唯有杜善仁一家而已,只是他不明白童冬月去杜府做什么。
“問點事情?!?p> 雷舒麟如夢初醒:“關于李濤的事情嗎?”
“嗯?!?p> 說話間,童冬月已經(jīng)坐在了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