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溫和的陽光折射下來了，驅(qū)散了籠罩在大地的濃霧。
汝水河南岸。
南陽軍營寨之中。
中軍營帳之中，南陽眾將皆在，但是一個個低下頭，氣氛有些低落，有的將領(lǐng)灰頭灰臉，有的將領(lǐng)身上血跡斑斑，在營帳的周圍還隱隱約約傳出了一聲聲傷兵的哀嚎的聲音。
“可惡的黃巾賊！”
都尉黃猛受傷了，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鎧甲，進入他的小腹，雖傷勢不是很重，但是給他一種羞愧的恥辱感，他拳頭攥緊，咬著牙齒，道：“此仇我一定要報！”
昨夜的夜襲失敗了。
黃巾軍早有防備，他卻還大咧咧的跳進去，他引以為傲的郡兵傷亡將近五百兒郎，去了六分之一，不僅僅元氣大傷，士氣更是跌落了谷底之下。
“黃都尉，我建議，我們暫且收兵！”
劉勁拱手說道。
他有督軍之權(quán)力，所以他說的話很重，并非建議，而是一個勒令的意思。
“為何？”黃猛眸光陰沉，看著劉勁，劉勁這是在挑釁他在軍中的威嚴，這讓他有些不喜，所以他冷冷的道：“兵貴神速，你不知道嗎？”
“都尉，某雖不上戰(zhàn)場，但是也熟讀兵書，戰(zhàn)場交戰(zhàn)，講究一股勢，一鼓作氣勢如虎，再而竭，三而衰，如今我們連攻數(shù)日，卻寸步難進，各部傷亡不少，士氣越發(fā)低落，如何能攻之！”
劉勁目光對著黃猛，絲毫不畏懼，侃侃而談。
他雖只是熟讀兵法，不善掌兵，但是形勢卻看的很明白，如今局勢就是如此，南陽軍根本沒有破開汝水的能力，除非……
劉勁的目光斜睨了一眼沉默的牧山。
除非牧山麾下的兵力能動起來了，還可能有機會破開汝水的攔截。
“再說了！”
劉勁指著眾將，道：“如今他們麾下將士，受傷的頗多，戰(zhàn)斗力大為較弱，若是強行進攻，豈不是推塔么去送死而已！”
“郡丞大人所言甚至！”
“請都尉大人憐憫！”
一眾縣尉俯首而下，請求黃猛。
“傳我軍令，掛牌免戰(zhàn)，收兵三日！”
黃猛面容鐵青，卻無可奈何的說道。
“遵命！”
眾將松了一口氣，連忙躬身領(lǐng)命。
……
半個時辰之后。
舞陰軍營。
牧山揭開營帳門簾，大步流星的走進來，然后讓左右親衛(wèi)卸下自己身上的戰(zhàn)甲，才說道：“去把蔣先生請來！”
“諾！”
一個親衛(wèi)迅速去擔任軍師一職的蔣路請來大帳之中。
“牧帥這么快就回來了？”蔣路走進來，有些奇怪的問道：“不用去觀戰(zhàn)嗎？”
“他們收兵了，三日不戰(zhàn)！”
牧山盤坐中間，喝了一口水，才說道：“這是劉郡丞的建議，我們的都尉大人估計也打不下去了，他們一個個縣尉此時此刻也無心再打下去了！”
“看來南陽軍中還是有明白人的！”
蔣路笑著道：“昨夜一戰(zhàn)傷亡不小吧！”
“主要是郡兵！”牧山道：“郡兵只有三千，卻折損五百，這黃猛要心痛死了！”
“傷亡如此之大，按道理黃猛應(yīng)該拼命才是的啊，他怎么會收兵！”
“他不收兵也不行，劉勁此人，并不想是一個只管理后勤的人，我懷疑，他身上有督戰(zhàn)的任務(wù)，甚至還有臨時代軍之權(quán)！”
牧山性格大開大合，不屑陰謀詭計，卻是屬于小事胡涂大事不胡涂的人，昔日他庇護在張曼成的麾下可以當一名沖鋒陷陣的武夫，如今成為南陽黃巾的主帥，身負無數(shù)人的生死，也開始不斷的成長起來了，心思也越發(fā)細膩。
“劉勁此人，我雖然不曾見面，卻有些聞名！”
蔣路微微瞇眼，道：“他乃是潁川學(xué)子，是張咨的同門，本身也是寒門出身，卻交好不少士族子弟，聲名遠播，被張咨征辟之后，成為了南陽郡丞，南陽郡暗流潮涌，內(nèi)有黃巾留下來的禍患，盜賊出沒頻繁，外有有荊州世家在俯視眈眈，也有周邊一些人的窺視其中，魚龍混雜，勢力交錯，張咨一人，根本掌控不了這個局面，所以才征辟了此人，此人確是頗有才干，輔助張咨，安撫各縣，條理清明，城府頗深，不可小覷??！”
“你說他會不會啟用某家之兵？”
牧山有些擔憂。
“一定會！”蔣路道：“他不是黃猛，黃猛舍棄牧帥而不用，是因為牧帥功高震主，他已經(jīng)壓制不住你了，而劉勁，他不一樣，他所要的只是功績，大敗黃巾軍的功績，誰來掌軍，他并不在意！”
“那某該如何應(yīng)對？”
“躲是躲不掉的，況且現(xiàn)在郡兵吃了大虧，也是牧帥樹立威信，收攏人心之時，若是能打一個勝仗，必然能提高牧帥在南陽軍之中的影響力！”
蔣路眸光之中有一抹隱晦：“只是我如今依舊在擔憂一事！”
“何事？”
“黃巾軍隱而不出，必有謀算！”蔣路攤開輿圖：“牧帥仔細看，這里位置雖然很好，可是進出艱難，易守難攻之下，也有難進出入之困，只要我們把這里圍困住，他們即使屯糧更多，也早晚支持不住，畢竟幾十萬人的吃喝，每天消耗，乃是一個難以相信的數(shù)字，最后他們必須要突圍而出，所以他們?nèi)羰墙粦?zhàn)起來了，按道理是在糧草充足情況之下，速戰(zhàn)速決，不應(yīng)該拖延時間，可是如今，明明就是他們在拖延時間，而不是我們在拖時間！”
“他們會不會是在等待黃劭和何曼部的南下會師？”
牧山想到一個可能性，道。
“不無可能！”蔣路想了想，道：“但是北面有潁川軍，還有從東面而來的徐州軍，他們未必敢南下，而且就算你敢，此事我也認為并非這么簡單！”
“沒這么簡單？”
牧山在尋思半響，想不出什么來了：“可是他們的兵力都已經(jīng)擺在了明面上，還能有什么依仗??！”
“就怕會蹦出一下我們想不到的兵馬來！”蔣路道：“戰(zhàn)場上訊息萬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的！”
“我再想想！”
牧山仔仔細細的看著汝南地圖，從北面南下的路線看了在看，心中模擬一次兩次三次……無數(shù)次的可能性，最后卻還是沒有多少頭緒。
“稟報大當家！”一個親衛(wèi)營將領(lǐng)走進來。
“說！”
“雷虎將軍回來了！”
“立刻讓他來見我！”牧山雖然面上很冷靜，但是心中卻有些著急，著急的想要知道，第一次獨領(lǐng)一營的兒子到底情況如何。
“諾！”
親兵下去之后，不用很久，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少年龍行虎步的走進來。
“末將雷虎，拜見大當家！”
“景兒可好！”
“少渠帥已經(jīng)拿下了定潁，正在準備攻陷西面幾座城池，兵馬向北，逼近了北面的汝陽之地，和黃劭部的黃巾軍正在交戰(zhàn)之中！”
“他推進的速度倒是很快！”
牧山松了一口氣，北面有景平營在，他算是松來一口氣，不至于落的一個腹背受敵的情景，他想了想，再次問道：“他可有什么話帶回來？”
“有！”
“說！”
“少渠帥吩咐，讓大當家萬萬不可行韜光養(yǎng)晦之事，需光芒萬丈，無論如何，要博取最大的一份功勞，最好能親自斬殺龔都劉辟之賊首，震懾天下人！”
“為何？”
“少渠帥并未說，只是說，大當家之功，關(guān)乎我們所有人的未來！”
“這小子說一句不說一句，想要急死他老子啊！”
牧山有些沒好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