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路途
清晨,鳥鳴漸起,但太陽還未從山那邊升起,叢林中依舊昏暗。
調查隊一行四人都已經整理好了行裝,這次為節(jié)省時間,大家又是一邊走著一邊啃牛肉干。只是這次的牛肉干還是格德里格斯從食堂里弄來的普通牛肉做的牛肉干,而不是我們之前吃的“老牛皮”。
這一段路上都有之前探明的比較大的標志物,所以雖然光線很暗,但依舊能迅速判明方向,不至于迷路。
只是天公不作美,太陽還沒出來,烏云就來了。不多時,噼里啪啦,豆大的雨滴就開始從天上落了下來。
按理來說應該先找地方躲雨才對,但為了搶回被耽誤的時間,眾人還是選擇披上防雨布繼續(xù)前進。只是畢竟雨天路滑,又有深深淺淺的徑流,調查隊的行進速度很快就慢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雨不僅沒停,而且還越下越大。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一定都是有冷又餓吧。
要是有高濃度的巧克力就好了,我心想。
就在我還在回憶巧克力的美味的時候,在隊伍前面帶路的格德里格斯突然停下說道:“糟了,我們可能要做個便橋了”。
大家從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前面不遠處正有一道山洪從山坡上奔流而下。
“更穩(wěn)妥的方式是等待大雨過去吧。只要大雨一過,這種山洪很快就會消失”,我不以為然的說道。
“這未必可行”,沒想到都一個反駁我的竟然是里勒,“出現(xiàn)這種‘小山洪’很可能就意味著這座山體已經吸飽了水,很容易發(fā)生大的山洪、泥石流。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
“而且根據(jù)我的經驗,這雨可能得下到傍晚。這我們可耽誤不得”,格德里格斯這句以“當?shù)赝林苯嵌日f出的話可謂是一錘定音。
“那好吧,我和格德里格斯走到前面去開路,你們兩個在后面小心跟著”,邊說著我拿出了類似登山繩的強力繩索,“用這個把我們系在一起,以防萬一”。
這是我從哈格特兵站倉庫中要的裝備之一,雖然看似簡單但也是煉金造物,具有超強的韌性以及耐摩擦性。
大家都是野外旅行的??土?,所以不用說明也知道這么做的原因,直接就非常利索的默默系上了。
待我們來到了小山洪的所在,才發(fā)現(xiàn)情況真的已經非常危急了,不僅“河面”越來越寬,渾濁的水流中不斷傳出大石塊之間的撞擊聲,這也是預示著大規(guī)模地質災害即將到來的征兆之一。
見此我卸下了繩子,對大家說道:“我先去折兩根樹,然后再用煉金繩把這兩根樹綁扎一起,直接做個臨時橋板。到時候你們只要趴在上面抱緊這兩根木頭,我就能把你們直接送過河對岸”。
“那你怎么辦,讓格德里格斯把你反著拉過去嗎?”,里勒第一個反應過來并反問我道。
“嗯,應該可以這吧”,我這身材應該重不到哪里去吧,我心里尋思。
這里雖然森林茂密,但是為了找到合適的木材我還是費了一些時間。這是兩根長約十米左右,直徑差不多五十厘米的木質堅硬的喬木,拔倒之后就被我直接用手剝去了枝杈,接著折掉了直徑過小的部分,最后再小心的用繩子將它們牢牢捆在一起,人肉旋轉橋的橋板便就此完工。
當我扛著這個橋板健步如飛的跑來的時候,布魯格他們都是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看來現(xiàn)在他們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第一個準備嘗試人肉旋轉橋的是格德里格斯,對此大家都沒有意見。畢竟這里除了我就是格德里格斯最強了,即使真出事,他應該也更不容易死吧。而且他還應該是最重的,這樣也能順便考研一下這橋板的承受力。
當格德里格斯在橋板上趴好,并將身上的繩子用鉤子扣在綁緊橋板的繩索上之后,人肉旋轉橋就開始工作了。
看起來一切順利,雖然承載格德里格斯的那端有些彎曲,但是并有發(fā)出什么響聲,格德里格斯順利到達了對岸。
這個方法應該是可行的。
接著是布魯格和里勒,他們兩個就更輕松了,橋板的彎曲都不太明顯。
最后是我,此時因為大雨一直下著,河道已經被拓寬了不少,情況又更加危急了。本來想讓格德里格斯試一下當旋轉橋的轉軸的,但沒想到這兩根濕木頭對他來說都太重了,雖然能勉強舉起,但基本不能進行什么操作,更別說他試的時候我都還沒趴在上面。
于是我揮了揮手讓對面的其他人都走遠一點,準備直接跳過去,雖然因為坡陡林密助跑距離還不到五米,但以我的體能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一、二、三,我急速沖了過去——然后就在河邊的一塊松石上崴腳了,直接掉進了激流之中,入水之前還聽到了里勒的一聲驚呼。
“嘩...嘩...嘩”,蘊含著驚人力量的水流直接將我一路翻滾著沖到了山腳下,雖然這次驚險的“漂流”沒有給我造成任何傷害,但是當我從水中抓住了河邊的一塊巖石并借此從水中爬起之后,還是有些暈乎乎的。
上了岸以后,我拿出上次領到的煉金燃劑和火蠟塊和點了一堆火以把我的身體烤干,一直以來我都對潮濕的感覺特別敏感——換種說法就是對“潮濕”深惡痛絕。
不知道里勒他們怎么樣了?我朝山上看去,雨雖然已經變小了一些,但山上的徑流依然“水量充沛”,狀況基本沒有好轉。
其實在看到“古代戰(zhàn)士”被洪水沖走的那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但格德里格斯和布魯格都很快冷靜了下來,而里勒卻在接下來一直大哭不止。無論布魯格和格德里格斯兩個人怎么勸都不行。
最后兩人只得不斷對里勒斷反復強調說“只有先離開這才能救他”,這才勸動了里勒先跟他們一起走。
“雖然沿著這條徑流河道而下尋找是最容易找到他的,但這么做太危險,即使現(xiàn)在雨開始小了”,說著格德里格斯轉頭看了看走在隊伍末尾的還在抹著眼淚的里勒,“所以我們必須先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等待雨停一段時間,然后再去找他,這樣才穩(wěn)妥”,格德里格斯又看了看走在他身后的布魯格,布魯格則點頭表示同意格德里格斯的計劃。
“我覺得我們應該留下什么記號,萬一他被沖的不遠,很快就上來了的話,就可以循著這些記號來找我們”,沒等格德里格斯開口問其意見,里勒就率先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這恐怕不行,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是否有暗殺者跟著我們。而現(xiàn)在他又不在了,光靠格德里格斯的話戰(zhàn)力不足。在一路上留下型號實在太危險了”,首先回答里勒的是布魯格。
“那我就留下來等他,你們先走!”,雖然還是有些梨花帶雨,但里勒的目光卻迅速銳利如刀了起來,說的這句話中也帶有了一股純正的侏儒倔勁。
格德里格斯瞬間頭就大了起來,雖然他平時喜歡開侏儒驢脾氣的玩笑,但真要在現(xiàn)實中碰上兩個侏儒互倔的情況的話,那事情可就不好玩了,特別是在其中一個還是女侏儒的情況下。
所以他首先立即用一只手按住肩膀另一只手堵住嘴巴的粗暴方式阻止了躍躍欲試,企圖用長篇大論來教育、說服里勒的布魯格,以免事態(tài)進一步惡化。然后對里勒輕聲說道:“里勒小姐,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假如真這樣的話做除了白白讓你陷入危險之中外對營救他毫無用處”,格德里格斯看到里勒并不為他的話所動,反而停下腳步賭氣似的雙手叉腰,將頭扭向了側邊,于是便暫停了一下,在大腦內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后繼續(xù)說道:“不過其實剛才你們的話確實提醒了我,讓我有了個更好的注意”,里勒把頭轉了過來,格德里格斯在心里也松了一口氣,“簡單來說就是拿塊板子,上面用古諾敏語寫著‘你先去,按原計劃進行’,然后再系在這邊的某棵樹上,這樣的話他看到之后就會直接去墓園,我們也就可以先去避難了”。
“他不識字...”,里勒有些不情愿似的幽幽地說道。
格德里格斯楞了一下,不過馬上反應過來說道:“那也行,我這里有個錄音球,我們錄下剛才那段話就行。等他到了這里,只要一捏球就能聽到我們的話了”。
“可這保險么”,里勒有些被說動了,畢竟清醒后的她也知道自己一個人在下著雨的山上非常不安全,很可能人都沒等到自己就沒了,想來他也很不希望見到這種情況吧。
與很多女性不同,有研究員身份并長期進行科研任務的里勒在很多情況下,思維其實都是非常理性的。
“保險,我會用煉金繩綁緊的,除非那棵樹被山洪沖毀,否則他肯定能找到”。
“那好吧。不過假如我們到了墓園沒有找到他的話就立即返回來找”,里勒感覺自己確實沒有太多的選擇。
“那是當然”。
“對了,你的手可以放開了,教授他已經喘不過氣來了”,里勒白了格德里格斯一眼后說道。
“嗯?”,格德里格斯趕忙把手放開,然后就看到被他拿著的布魯格先是喘了好幾口大氣,接著又發(fā)泄式的“呸呸呸”,像是嘴巴里吃到了格德里格斯手上的什么臟東西似的。
這時格德里格斯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手上滿是布魯格的口水,但衣服口袋里又沒紙,只得一臉惡心的把口水抹在身旁的書上。
“沒準他能靠著這個找到我們”,里勒看著他們兩個破笑為涕,忍不住吐槽道。
而格德里格斯則不敢直視布魯格那憤怒的目光,雖然礙于面子沒說話,但滿臉確實都寫著不好意思、對不起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