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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畫棠梨之王爺是首小情歌

第26章 治大國如烹小鮮(上)

淺畫棠梨之王爺是首小情歌 菩丫 1881 2020-01-16 11:22:51

  荀諼靜靜地目送著危世柔和滕恬離去,遠遠跟著的桃葉趕緊走了過來,“小姐,那個郡主可算走了,你沒事吧?”

  小丫頭眼里真切的關心讓人心頭一暖,這異世她總算有幾個伙伴。荀諼微笑道:“沒有。你看見清姐姐了么?”

  桃葉忙道:“表小姐剛讓國公爺叫走了,小姐可是要找她?”

  荀諼搖頭:“沒有,剛說了要放河燈又半天瞧不見她,所以問一句。你和梅枝留心著這里。我有些倦要歇歇,若有事就到前面亭上找我?!?p>  桃葉應了自去,荀諼方朝有溪亭緩緩而去。

  亭子建在溪流上游的矮坡之上。此刻夕陽未落燈火初上,一眼望去,溪畔盛宴更歡。

  荀諼默然遠眺,忽然就生出了些“華冠滿京城,斯人獨憔悴”的悲涼,這里的熱鬧獨與她這個異鄉(xiāng)人無關。她不禁自嘲:回家,說得篤定,路在何方?

  人癡癡地想著,遠處的燈火卻漸漸模糊,化成了一個又一個明黃的光暈,就好像家門前的路燈。荀諼一摸臉,原來不知不覺間眼淚竟落了下來。

  “一個人在這做什么?”身側(cè)忽然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哭了?”

  荀諼嚇了一跳,連忙轉(zhuǎn)身,后退之間卻絆在亭邊圍欄眼見著就要仰到亭外。

  男子眼疾手快,一把伸手扯住她胳膊,待她穩(wěn)住身形,便收手后退了兩步,負手而立,從上而下審視著她。

  荀諼一看,竟然是危安歌。她連忙擦掉眼淚,依制行禮道:“王爺安好,還未謝過王爺相助?!?p>  危安歌見她眼圈微紅神色閃爍,別有一番動人顏色,但也知她不愿別人窺見心事,便隨手一揮:“以后大可免了這些虛禮。當日我也不是為了救你?!闭f著他往亭邊圍欄上一坐,靠著亭柱上閑閑望向溪邊不再看她。

  此舉疏淡卻體貼,荀諼忙收拾心情恭敬道:“小女要謝的并非微云湖一事?!?p>  危安歌似笑非笑地回過頭:“你怎么知道是我?”

  荀諼道:“帝都之內(nèi),有哪一家的飲食能比的過樂王府?各家各府,誰不以樂王府的品味為標桿。我們初來乍到,要想最快速度熟悉食材采選、菜式潮流,首要結(jié)交的自然就是王爺?shù)娜?。?p>  危安歌不由呵呵一笑:“何管事看來收了不少好處?!?p>  荀諼道:“何管事豈是可以輕易籠絡的呢,若無王爺授意,有意給予方便,我等斷不能如此便宜行事。各家食材店鋪都對敝府關照有加,自是王爺?shù)拿孀?,多謝王爺!”說著又施一禮。

  危安歌說:“都說了以后不必這些虛禮?!?p>  荀諼又道:“還要再謝王爺提點,十日前家仆采辦之時竟遇何管事親臨,又交代王府下人近日都要不見葷腥,臣女一開始也不解其意?!?p>  危安歌頗有興味地看著她,笑道:“可你卻照做了。”

  荀諼道:“這話原不必何管事特特的跑到街市當著我家家仆的面交代,王爺此舉必有深意。時才方知,王爺厚恩,若非王爺,此等內(nèi)宮之事,尋常人等豈能知道。”

  危安歌見她如此聰明剔透,笑道:“你倒不怕我害你?!?p>  荀諼此時心境已經(jīng)平穩(wěn),便也一笑:“王爺耳聰目明,宮里宮外的事都了如指掌,想來也是心有大志的,又何必要與帝王圣眷正隆的臣子過不去呢?”太子之位空懸,皇子們的心思都該在這兒才對。

  危安歌轉(zhuǎn)眼眺望遠處的歡筵,淡淡道:“我心所求,非你所想?!?p>  暮色之下男人的側(cè)影仿若淡墨勾勒出的青山,淡遠秀逸??伤麧M身寂寥,眼神仿佛比自己這個異世之人還要寡淡幾分。

  算上今天,荀諼已經(jīng)見過危安歌四次了,關于他的各種傳聞也已經(jīng)聽過不少。

  可哪一種都不及此刻讓荀諼覺得真實,真實得讓她也不想逶迤迂回。

  如果他無心皇位,那就是另一種可能,讓她充滿希望的可能——

  荀諼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猜,王爺是想問我湖心亭中的事情?!?p>  危安歌倒沒料到荀諼這么直接,那日湖畔這丫頭搶著說什么都不知道,他本以為想讓她開口沒那么容易。

  危安歌坐正了身體,一邊理著袍子的下擺,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我不過剛好路過,荀小姐何出此言?”

  荀諼道:“王爺救了安平郡主,又殷勤探望了兩三次?!?p>  聽到她在殷勤二字上刻意著力,危安歌淡淡抬起頭:“荀小姐倒是注意打探本王的消息。”

  “何須打探?能得樂王如此上心,又有哪個女子能忍住炫耀之心?別說我了,只怕街邊賣菜的大嬸都知道了?!?p>  危安歌確實沒想到滕恬會把這點事到處說,聞言不禁微皺了眉:“這句話聽著可不太像恭維?!?p>  荀諼卻笑道:“能讓王爺這么做在我看來無非兩個原因。要么是您暗中志存高遠,要么是您一向愛惜佳人?!?p>  危安歌微瞇著眼,這丫頭還真敢說。什么暗中志存高遠?不就是有心儲位么。什么一向愛惜佳人?不就是習慣到處撩妹么?

  可她的眼睛真亮,特別是像現(xiàn)在這樣狡黠里帶著小得意的時候,如同一只偷腥得逞的小狐貍。

  “荀小姐覺得我是哪一種呢?”

  男人的聲音懶洋洋的卻帶了些危險的味道,不知為何荀諼并覺得不害怕。

  兩人獨處到現(xiàn)在,危安歌都非常守禮,要么他確實像傳聞說的那樣只對酒肆樂坊上心,要么就是傳聞不真。

  “自然都不是?!避髦X道,“王爺剛說了無心儲位,臣女看您也并非輕薄之人,所以您應當不會想同郡主太過親密?!?p>  “所以呢?”

  “所以,我猜真正讓王爺感興趣的是湖心亭的事,對郡主是如此,對小女也是如此?!?p>  荀諼是從危安歌授意王府管家?guī)兔﹂_始懷疑危安歌的意圖的。

  那日麗貴嬪追問危安歌為何出現(xiàn)在皇宮的時候,他說了陪皇帝下棋。

  可荀諼事后細想,如果他是恰巧路過第一反應該是命人救火,那么正在前院宴客的麗貴嬪就應該先見過危安歌才對。

  可是他卻是直奔了后園,總不會是未卜先知想看看有沒有人跳湖吧?除非他本就是為了湖心亭而來。

  危安歌坐正了身姿朝向荀諼,面前的女孩端著禮數(shù)口稱臣女,姿態(tài)恭敬完美猶如任何一位閨秀。

  看得出來她已經(jīng)很努力了,可惜恭敬還是掩不住張揚。

  不是喬張作致,是骨子里透出來的自信和力量。

  就像身邊的暮溪,即使沿著溪岸框定的方向也流淌著歡快不羈。

  他是查過的,潁川荀家的大小姐,來都城之前甚至沒出過潁川,在潁川也平淡無奇。

  可為什么每一次見到她都覺得她很特別。

  “荀小姐知道些什么?”他淡淡地問。

  “臣女想請王爺幫個忙?!彼p輕地答。

  沉寂,溪風默默吹過。

  過了一會兒,男人好像是哼笑了一聲:“我好像已經(jīng)幫過你很多忙?!?p>  荀諼一窒,還真是。她咬了咬唇小聲道:“是……但,這件事對我很重要?!?p>  窘迫的樣子可比她剛才討人喜歡多了,危安歌又哼了一聲:“什么忙?”

  荀諼道:“臣女想知道自己是如何暈倒在湖心亭,畫師裘禹又是因何被害?!?p>  危安歌心頭一跳,冷聲道:“你為什么想知道這個?”

  荀諼自然無法解釋,唯有道:“臣女不能說,但臣女可以保證理由只是因為我個人的私事?!?p>  “我也在查,”危安歌像是想了片刻,終于道,“若有結(jié)果,我會告訴你?!?p>  “臣女先謝過王爺?!避髦X心口一松,當即不再廢話,“那日我和郡主醒來就在湖心亭中,四周已經(jīng)起火。裘禹就是那會兒沖了進來,他四下亂撞,像是在尋找什么,而且不停大喊?!?p>  “喊什么?”危安歌冷聲急問。

  “他一直在嘶吼眼什么琉璃瓶,什么波橫清,想來是被火燒的極痛聲音也不清楚。后來臣女靜下來細想,或許是‘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蕩秋水橫波清’這一句?!?p>  “還有么?”

  “沒有了,他亂跑了一圈弄到到處都著了,然后就推開窗戶跳了下去?!?p>  危安歌沉吟了片刻,緩緩地站了起來走向荀諼:“你知不知道一個人太聰明是件很危險的事?你就不怕我……”

  男人神色晦暗不明,高大的身型在暮色中越顯壓迫。荀諼心里微微有點慌,這個人怎么說變就變?

  她略微退開,強自鎮(zhèn)定地玩笑:“不怕。否則王爺當初只要岸邊站著就好啦,何必跳下來濕了衣服?!?p>  “本王的衣服呢?”危安歌忽然俯身問道。

  靠過來的男人看起來又不生氣了,目朗神清帶過一段清淺的松木香,荀諼心里一慌又退了半步:“我……”

  果然是慌張的樣子可愛些,危安歌唇角微漾,低聲道:“欽慕本王的人太多,我不過去瞧了兩次就傳得滿城皆知,你這得了本王的衣服難道沒有……”

  “我沒有……”荀諼急道,抬眼卻見危安歌已經(jīng)負手挺立站得異常道貌岸然。

  她還沒緩過神來,身后已傳來梅枝遠遠的喊聲:“小姐快,皇上傳你呢。”

  荀諼忙轉(zhuǎn)過身,梅枝已然氣喘吁吁地奔到了亭內(nèi),小丫鬟沒想到危安歌也在亭中,嚇得慌忙跪下見禮。

  危安歌不再說什么,揮手讓她們?nèi)チ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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