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我依舊覺得弗蘭克的方式不是特別的穩(wěn)妥。不過既然他已經(jīng)安排了這件事,那我也不好多說什么了。
從我開始計時,足足過去了二十六分鐘,湯錢錢就趕到了酒館。
酒館臨近鎮(zhèn)口,因此設(shè)有馬棚供來往客人的坐騎使用。湯錢錢與我們匯合之后,當(dāng)即找了個愿意租賃馬車給我們的車夫,商討好了價格,隨即招呼我與弗蘭克上車了。
這家伙雖然唯利是圖,但辦事能力還是很可靠的。
這一進(jìn)山都是土路,汽車是很難在里面行走的,倒是馬車還稍微好一點,雖然比較顛簸。
一邊往里走,弗蘭克一邊瀏覽著手中的報紙,尋找著一切可能和書之使魔有關(guān)的消息和現(xiàn)象。
他找一會兒,就會在地圖上標(biāo)注一次。如此這般折騰了好久,他在地圖上畫了個圈。
“奇聞異象必有其原因。我綜合了這么多年間此地發(fā)生的奇特天象,標(biāo)注出了書之使魔可能會存在的地方?!?p> 我瞥了一眼他的地圖,共計是五處標(biāo)記,中間還有一個圈。
“那個圈是什么?”
“是禁區(qū)。圈里面就是神農(nóng)谷。據(jù)說是當(dāng)年神農(nóng)登仙之處。歷代的地理科考圖志都把此地列為禁地,據(jù)說這里有進(jìn)無出?!?p> “所以說,最大的可能性是在中間這里?”
“不,恰恰相反。最大的可能性是在邊緣的這五處之中。咱們一個一個地排查出去,盡量先不要觸及中間的紅圈?!?p> 弗蘭克如是說道。
他敲了敲馬車車廂壁,對前面趕車的湯錢錢說道:“往神農(nóng)谷方向去?!?p> 神農(nóng)谷就是他在地圖上標(biāo)注的第一處地方。
“好的,交給我了?!?p> 湯錢錢答應(yīng)一聲,快馬加鞭向神農(nóng)谷趕去。
一路上上山四五次,沿著狹窄到僅供一輛馬車通過的盤山路,盤旋迂回到了山頂以后,又從另一條公路繞向山底的神農(nóng)谷。
大概行駛了將近五個小時,弗蘭克忍不住嘆了口氣。
此時,我們的馬車正途徑一處幾十米高的懸崖之下。
“你嘆什么氣?”我忍不住問道。
“嘆氣是因為,路太繞了。我們繞了那么遠(yuǎn)的盤山路才能下到這邊的山腳。但是實際上從這個懸崖爬上去之后沒多遠(yuǎn)就是咱們剛才出發(fā)時候的小鎮(zhèn)。”
我無奈地聳了聳肩。山里頭的路,因為考慮工程難度的原因,通常以長度來擂平高度。從小鎮(zhèn)下到山腳下,居然還要繞到另一座山的山腰去然后再繞回來。
“別抱怨了,山里的路本來就如此不好走。你得考慮到修路的人也不是神仙。他們能想方設(shè)法讓車能夠從山頂平穩(wěn)下來,就已經(jīng)是非常厲害的事情了!”
我勸說他道。
弗蘭克剛剛想要說些什么,就聽見懸崖上方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小姐,快點回來!別跑!”
“別跑?。〈彘L大人急著找你呢!”
似乎是有人在追逐什么人。
我下意識地往上看了一眼,有幾顆小石子從上面落了下來,打在崖壁上的樹木之中,發(fā)出了一陣撲啦啦的聲音。
我深吸了一口氣,預(yù)感有大事要發(fā)生了。
就在我剛剛誕生出這個想法的一剎那,懸崖上方傳來了一聲尖叫,緊接著有什么東西砸到了上方的樹枝當(dāng)中。
湯錢錢臉色略微變了變,說道:“抓穩(wěn)了!”
隨即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車身就開始劇烈搖晃,亂七八糟的樹枝什么的撲啦啦往車頂上亂掉,砸得車身顛簸不已。
湯錢錢干脆把車停了下來,以免得車身顛簸太劇烈引起側(cè)翻。
我若無其事地翹著二郎腿,思考著接下來該怎么辦。毫無疑問我們是陷入了大麻煩當(dāng)中。我很害怕方才落下來的那個什么東西砸到車頂上。
與剛才一樣,就在我剛剛這么想的時候,車頂上傳來了輕輕的“砰”地一聲,緊接著上面?zhèn)鱽砹伺缘纳胍髀?。這一下直接把車棚砸得嗡嗡直響。我和弗蘭克迅速地跳下車,查看車頂有什么東西。
那是一個趴在亂樹枝之間的,穿著夾克和牛仔褲的少女。最為關(guān)鍵的是她的樣子極其眼熟,似乎就是不久前在樹林里見到的那一位。
我很不高興地哼了一聲,禮節(jié)性地問道:“小妹妹,您沒事兒吧?”
那家伙只是哼哼唧唧地在那里抽搐,看起來摔得不輕。
“媽耶!趕路遇上這等破事兒!”弗蘭克抱怨了一句,招呼湯錢錢:“你幫忙一塊兒把這家伙從車頂上弄下來!”
湯錢錢略微猶豫了一下子,剛想討價還價,弗蘭克便從口袋里拿出了那一疊錢,示威地在他面前甩了甩,湯錢錢立刻老實了,趕緊過去幫忙把那少女搬了下來,放在路邊。
“行了,你回車上待著吧?!备ヌm克沖湯錢錢揮了揮手,后者趕緊回到了車上,生怕他再撕鈔票。
我和弗蘭克把那少女靠在巖石邊上,然后去查看她的傷勢。
從那么高的懸崖上跳下來,若非有著樹枝的緩沖,恐怕她早就摔成肉醬了——當(dāng)然身為墊背的我們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與之相稱的代價便是,這女孩身上被樹枝掛傷的地方非常之多,而且似乎有骨折的跡象——因為她不管怎么呻吟掙扎,左腳始終抬不起來。
我走過去查看了一下她的腳,發(fā)現(xiàn)不是骨折,只是脫臼罷了。
“那個,兩位哥哥……撕——……能不能把我抬上車一塊兒走?我想搭車……撕——到舊架下邊去……撕——!”
她疼得齜牙咧嘴,卻一邊倒吸冷氣,一邊哀求道。
弗蘭克皺著眉頭,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腳骨。那少女立刻疼得大叫了起來。
“你骨折了,倘若受車馬顛簸的話,或許會加劇這種情況。后面不是有人正在找你嗎?我想,把你交給他們救助的話,應(yīng)該會好一點?!?p> 弗蘭克淡淡的說道。
“別!我不怕疼!”那少女立刻嗷嗷叫起來。“后面抓我的人要害我!你們必須得救我!我會給你們——”
“豐厚的報酬是嗎?”
弗蘭克把湯錢錢的傭金拿出來,啪啪在她眼前甩了兩下。湯錢錢立刻從前面車窗里伸出腦袋往這邊看,頗有擔(dān)憂之色。
“你覺得我們需我是要更多錢嗎?”弗蘭克淡淡的問道。
那少女立刻沉默了。
見狀,弗蘭克無奈地攤了攤手,說道:“其實我是不主張見死不救的。奈何你腳骨折了嘛,坐不得車,坐不得車?!?p> 那少女眸子里的光彩立刻暗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