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峰說完康布寨的事,,嘆了口氣,說:“淏兒,為父昨天接到消息,菡兒已經(jīng)被皇上封為婕妤了,以后咱們恐怕不能經(jīng)常見到她了。”
周凌峰知道周一淏和周清菡兄妹情深,所以特意用了‘經(jīng)?!?。其實他心里明白,一入宮門深似海,再見周清菡一面恐怕難如登天。
周一淏聽完心里咯噔一下,雖然侍奉皇上是無上的榮耀,可是他了解周清菡的性子,讓她待在皇宮那種地方,對她來說就是煎熬。他的眼前浮現(xiàn)出周清菡跟他追逐打鬧,朝他撒嬌,耍賴的情景。
“其實她進宮里未必是壞事,總比嫁個像咱們這樣的武將要強,成日里跟著擔驚受怕的?!敝芰璺逶诎参恐芤粶B,也在自我安慰。
周一淏聽了反而心情更加沉重了,他想到了徐詩音,自己真得要讓她替自己擔驚受怕一輩子嗎?那她不是很可憐。
他對著周凌峰說:“父親,我先回營帳休息一下?!闭f完,沒等周凌峰允許,就逃也似離開了。周凌峰十分的不解。
此時,徐敬徑接到到皇上已經(jīng)策立了新妃的消息,滿心歡喜,說:“我的音兒馬上就要回家了?!?p> 湘州的褚良辰接到黃維譽派人送來的密信,心里咯噔了一下子。
蘇公公知道徐詩音出不了宮,嚇得六神無主了,緩了緩神,偷偷地送了封信給黃維譽,讓他想主意。黃維譽看完信腦袋都要炸了,如果被皇家發(fā)現(xiàn),欺君之罪非同小可啊,弄不好滿門抄斬,他輾轉(zhuǎn)反側(cè)一晚上覺得此事最好大家保持緘默,待到徐詩音年滿二十五歲出宮后,就萬事大吉了。
于是給褚良辰寫了一封信,一是告訴他事情有變讓他做好準備;二是提醒他把費香芠母女藏好;三當然是讓他告知徐敬徑夫婦。寫完信后,派人星夜兼程送往了湘州。
褚良辰拿著信在書房里,走來走去,他思索著該對徐敬徑如何轉(zhuǎn)達此事。
“當當”聽到門外有人敲門,“什么事?”褚良辰問道。“表舅,我給你燉了人參湯,特意端過來?!遍T外一個女子說道。
褚良辰打開房門,看到一個身著青衣的女子站在眼前,女子柳葉眉丹鳳眼,粉面桃花,青絲披在身后,只在頭上梳了一個髻,留著齊劉海。
“不是說過了嗎?這種活讓下人去做就好了?!瘪伊汲桨雅幼屵M房里。女子把托盤放在桌案上:“大人對我母女的大恩大德,香芠無以為報,能為大人做的也只有端茶倒水的事情了。如果大人連這個都不讓香芠做,香芠真得沒有臉面再待下去了?!?p> “香芠你坐下,我有一事要同你說?!瘪伊汲较肓讼脒€是要將事情同她講清楚才好。
費香芠站定:“褚大人請講?!?p> “你知道我為什么讓你說是我的遠方親戚,不讓你對府里人講你母女的真實身份,也不要你和有他們過多的接觸嗎?”
“大人這么做,自然有大人的道理?!?p> “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原因。你撞墻自傷,在你看來是自己的事,但你既已是被選中的采女,那你就算是皇家的人,論罪可以說你藐視皇權(quán)。原本京城來的黃大人要將你治罪的,這樣不光你要獲罪,連你娘都難逃一死。但有另一個姑娘挺身而出,愿意頂替你入宮。原本計劃她在層層篩選中落敗下來,被遣返回來,可現(xiàn)在,唉……”褚良辰長嘆一口氣。
“怎么?那個姑娘出事了嗎?”費香芠緊張起來。
“這倒沒有,不過她短時間恐怕是無法回家了。要在宮里虛度十一年的光陰了?!瘪伊汲秸f道。
“是我對不住這位姑娘了,褚大人,您告訴我這是誰家的女子,在她回來之前,她的父母由我來奉養(yǎng),一直到她回來為止。香芠也會陪著她絕不婚配,直到妹妹覓得佳婿?!辟M香芠說道。
“你倒不必如此,我看得出那姑娘幫你,全是出于她的本真,并不是圖你什么回報。至于她的家人,你若真心為她們好,還是遠離的好?!?p> “為什么?”費香芠不解。
“她頂你之名入宮,如若被查出那就是欺君之罪,獲罪的亦是全家。你要去她家,那不等于直接告訴旁人了嗎?”
“褚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香芠,不,從今日起,費香芠只有宮里那一個。我會帶著母親遠走他鄉(xiāng),隱姓埋名?!辟M香芠說道。
經(jīng)過多日的相處,褚良辰已經(jīng)看透了費香芠的性格,所以才敢把事情跟她挑明。
“你母親行動不便,不適宜舟車勞頓,遠走他鄉(xiāng)就算了,只需在湘州隱姓埋名即可,我看你還是繼續(xù)留在我府內(nèi)吧,只是自己多多注意言行?!瘪伊汲接X得與其讓她遠走,不如留在自己控制的范圍內(nèi)更加保險。
“褚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小心謹慎的?!辟M香芠保證道。
褚良辰解決了費香芠的問題,命人備好馬車,趕往了雍城。
見到徐敬徑的時候,徐敬徑正在縣衙里查看卷宗。褚良辰向所有人擺了擺手,沒有打擾他,只是悄悄地站在了其身后。
“拿筆來?!毙炀磸揭詾槭菐煚斣谝慌裕苯臃愿赖?。褚良辰把筆遞給他,徐敬徑接過筆說:“今天怎么這么安靜啊?是不是在家挨母老虎罵了?我說你呀……”徐敬徑手里拿著筆,回頭指著人正要說??吹绞邱伊汲綍r,嚇得趕緊起身,把筆放到了桌子上,說:“知府大人,您怎么來了?”然后指著縣衙的那些人:“你們,你們,知府大人來了,也不通報一聲?!?p> “不用怪他們,是我不讓說的。”
“知府大人突然造訪,是來查看下官是否勤政的吧?”徐敬徑開玩笑地說
“對于這一點,本官從不懷疑徐大人?!瘪伊汲秸f道,他轉(zhuǎn)身對旁邊的人說:“你們都下去吧?!毖靡酆碗S從都出去了。
“看來有秘密了。”徐敬徑調(diào)侃道。
“徐兄,我雖為你的上官,但我一直敬重你的為人,視你為知己,論年紀該尊稱你一聲兄長?!瘪伊汲秸f道,“那日得虧令千金解圍,今日小弟特來向兄請罪?!闭f著單膝跪在了地上。
徐敬徑一看,意識到定有嚴重的事情發(fā)生了,他伸手攙扶起褚良辰:“褚大人何須如此,有事但說無妨。”
“這個有關(guān)令千金?!瘪伊汲叫⌒牡亻_口。
“音兒出事了?”徐敬徑聽到和女兒有關(guān),有點情緒失控。
“沒有,只不過暫時可能回不來雍城了?!?p> “到底怎么了?”
褚良辰把事情跟徐敬徑說了一遍。
“命啊”徐敬徑聽完,沉默許久,吐出了兩個字,他苦笑:“千算萬算,沒算過老天爺啊?!?p> 褚良辰寬慰他:“以令千金的聰明,也許過不了幾年就會回來的。”
“但愿吧。”徐敬徑對褚良辰拱手:“多謝褚大人特意來給徐某送消息。走,徐某請你喝酒去?!?p> 褚良辰知道他的心情不好,跟著他去了酒樓,兩人喝到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