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籠罩全身,耳朵聽到的聲音都模模糊糊的,感覺像是沒有意識的靈魂隨波逐流在深淵深處。
不一會兒,蘑菇森林南邊的石沙灘岸,臉色發(fā)黑的金發(fā)男孩被沖刷到岸上,半身浸泡水里,已經(jīng)快死了,插中左肩膀的箭是沾毒的,河水沖流的過程中,毒性已經(jīng)蔓延這具身體的各個部位,離死亡只差一步之遙。
不得不說偷襲者的計謀很精密,幾乎沒有人煙的南邊森林,不可能有其它人目睹這場偷襲,只需趁著時機射箭。
而箭上沾著劇毒,如果繼續(xù)留在巢穴地上,只會被下一支箭射殺,唯有跳到冰冷的溪河,但這樣的冬天,身體軟弱的魔法師將被極寒的水流弄得手腳僵硬,而且暗箭沾上的劇毒還帶有麻痹的效果,使得男孩在水中逐漸不能動彈,這是偷襲者所設(shè)計的必死之局。
其結(jié)果就像這樣,天空下起雪,為蘑菇森林披上新的白紗,南邊溪河的石沙灘岸上趴在僵硬的魔法師被水流輕推,金發(fā)凌亂,臉色灰黑,他幾乎沒了呼吸,短小的金枝法杖卡在兩塊巖石間,漆黑的秘文長袍和鞋子都濕淋淋,刺骨的寒風(fēng)再吹拂吹拂,這名男孩就徹底落入死神的懷抱。
“終究經(jīng)驗尚淺,傭兵的戰(zhàn)爭就是這樣,偷襲,毒殺,陰謀,嫉恨,你可沒有料想到如此殘忍的世界。”
霜雪紛飛的石沙灘岸,灰色衣袍掠過地面的雪花與石沙,來到魔法師西諾爾的尸體旁,發(fā)出輕嘆。
突然來臨的不是偷襲者,而是在寒冷的冬天再次出現(xiàn)的灰袍商人,叫布諾圖塔的神秘者。
“臨近死亡的感覺,你感受到了,那么接下來就是復(fù)活,再次呼吸,我可是指望你能與我買賣商品?!?p> 布諾圖塔低語著,始終掩蓋在灰袍兜帽里的黑暗透出一雙紅芒。
大雪覆蓋的石沙灘岸,魔法師從沉睡中蘇醒,神情茫然,但感到左肩疼痛,只好拔出暗箭,站起來跳入到溪河里,撿起卡在巖石間的法杖。
夜晚
高斯小鎮(zhèn)覆雪的街道上,魔法師穿過行人,右手捂著左肩,暗箭遺留的傷口還在,只是毒性消失了。
我的腦海記得很多,偷襲,暗箭沾毒,驚慌失措的女獵手蒂芙南,和跳入水里逃亡,唯獨不知道沉入冰冷的溪河后,直到蘇醒這段時間的記憶想不起來,究竟怎么活下來的,這些謎點恐怕暫時無法知曉或?qū)ふ摇?p> 現(xiàn)在,更重要的是找到菲亞米娜她們,在我回到冰川瀑布營地后柴火早已熄滅,從腳印蹤跡上看,眾人在營地還是停留特別長時間的,天黑了才往高斯小鎮(zhèn)回去。
猜測旗幟傭兵團和安伊露她們已經(jīng)回到傭兵公會,不知道我的死訊有沒有被蒂芙南告知她們,雖然我也不確定當(dāng)時同樣在場的蒂芙南是否活下來,但她是目睹偷襲的人,如果想找到偷襲者,必須詢問一下她!
漸漸的,熟悉的傭兵公會依然是燈火通明,甚至和往常似的熱鬧,我趕緊跑過去,正準(zhǔn)備沖入大門,突然停下腳步,聽到里面的哭泣與罵聲。
“安伊露,很抱歉,夜晚的森林太危險,我們明天早晨就一起去南邊的溪河流域把西諾爾帶回來?!?p> 渾厚的聲音響起,我聽出來屬于旗幟傭兵團團長基格納德,卻沒能夠勸阻安伊露的哭泣聲。
“既然你們不去,那我一個去森林尋找,他是同伴,不管是死是活,也必須回到隊伍?!?p> 接著,是菲亞米娜的聲音,異常堅定,聽到她的話,不知道為什么,躲在公會門外的我仰望漫天的雪花,心里卻無比溫暖。
“現(xiàn)在不是氣憤行事的時候,菲亞米娜小姐,群居的狗頭人數(shù)量超過了三十,媲美傭兵團的規(guī)模,連蒂芙南都重傷昏迷,靠利瓦他們?nèi)龖?zhàn)士中途救援才打斷追殺,穿過狗頭人封鎖線并不容易,更何況尋找一具尸……我這么說請你諒解,在夜晚,這群狗頭人足以重創(chuàng)整個傭兵團。”
然后,是弗維,旗幟傭兵團防御的守衛(wèi)男,他的話令我心底顫抖,被嚇得臉色發(fā)白。
狗頭人?蒂芙南重傷昏迷?我的腦海想到極其惡劣的狀況,真實的遭遇與他們說的完全不一樣,偷襲者是用沾毒的暗箭射擊,但……
“嗨,前輩,我想請教一個問題!”
我的眼睛看到一名獨行的傭兵,裝備齊全,渾身帶著血腥味,肯定是殺戮實力很強的家伙,見多識廣,從街道走向旅店,慌忙追上去問。
“年輕的小輩?你想請教什么?”
獨行傭兵看見我塞來幾枚銀幣,原本不耐煩的神情變得輕松微笑。
“蘑菇森林的狗頭人你知道嗎?它們的箭沾毒嗎?”
我假裝緊張地問,扮成準(zhǔn)備狩獵的新人傭兵。
“不可能沾毒!狗頭人鼻子靈敏,它們?nèi)绻麑W(xué)人類拿劇毒涂箭,自己會率先暈倒,所以從來不敢這樣做?!?p> 獨行傭兵嚴(yán)肅地回答,替我解決了疑惑,拿著銀幣友好地朝我告別,繼續(xù)走向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