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還躍躍欲試的妖軍們,此刻全都失去了意識。
他們躺在地上,臉上是難得的平靜,妙青用腳踢開了一個妖軍臉上蒙著的絲帛,她沒有撿起這個小物件。
君子不奪人所好。
雖然她是個女子。
“姑娘,您種的這些花真好用,兵不血刃就拿下了這些妖軍?!?p> “兵不血刃么?”妙青重復(fù)道。
“贊畫,您要如何處理這些人?!眴處Z問道。
妙青想了想,片刻后說道:“放火燒了吧。”
“放火……”茗荷有點驚訝,喬嶼不做評價。
“上好的肥料,正好拿來養(yǎng)這些金花兒?!?p> 妙青笑著背起手離開了此處,不再管這些人。放火的事,喬嶼自己處理了。幾枚靈符,一縷靈火,殺戮無數(shù)的妖軍就這樣命喪黃泉。
熊熊的烈火,跳動著刺目的血色,卻并不灼人,這火是冷的,冷得像千年玄冰。尸體的余灰,被士兵們用鏟子堆在了金花上。金花越來越耀眼,士兵們戴著頭盔才能不被它的光芒刺傷。金枝山的金花有了尸體做肥料,長得愈加繁盛,沁州也進(jìn)入了平靜期。
一道謠言,看似空穴來風(fēng),卻不知不覺間傳遍了世間的每個角落。想要隱瞞的人自以為將消息捂得嚴(yán)絲合縫,卻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知道了。
烏揚(yáng)海死了。
他的死因有各種說法,有說他中了奇毒、有說他飲酒過量、有說他縱欲過度……甚至把他死在妓女身上的場面描述得活靈活現(xiàn)、香艷無比……
“媽的,到底是誰把消息泄露出去的,查,給我查出來!”未吉咆哮道。
“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查出走漏風(fēng)聲的人,而是治好將軍的??!”惡斐冷靜地說道,“你沒發(fā)現(xiàn)么,這謠言的走向根本不是咱們的人泄露的,而是兇手故意放出來的,目的就是要動搖我軍士氣?!?p> 未吉思考著他的話,沉吟了一下,道:“怎么治?軍醫(yī)根本束手無策啊……”
“報!仁贊畫來了!”小兵跪在地上通傳道。
未吉和惡斐對視了一下,趕忙把人請了進(jìn)來。仁贊畫一襲灰色斗篷,他沒有摘下風(fēng)帽,只說了一句我要見烏揚(yáng)海。二人帶他入了靜室,烏揚(yáng)海躺在石床上,氣息微弱,脈搏跳動得很緩慢。
仁贊畫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
你可真是沒用啊……可是,你小子運(yùn)氣好,有我來救你的小命。不過,你也算乖巧聽話,從不跟我作對。與其再找別人,不如就繼續(xù)用你了。反正,像你這樣人皮妖心的棋子最好用了。
仁贊畫把手挪開,抽出了一根長長的銀針。
妙青一個人去了薄刃城。此城位于沁州和楚州邊境線的交界處,南面便是大海。徐涼瀚守在此處,顯然是對炎州島不死心。她先詢問了鞠紫的情況,徐涼瀚只說他還在休養(yǎng)。接著,她便去參加了會議。
徐涼瀚的營帳內(nèi),氣氛肅穆,除了野草營的人,還坐著沁州、楚州、云州的代表們。她禮貌地聆聽著他們的話,一言不發(fā)。等到無人開口了,她才緩緩說道。
“諸位的話很有道理,我很同意。但是,我也覺得雷將軍的處理并無不妥。沒有霹靂手段,是守不住菩薩心腸的?!?p> 妙青把手肘支在桌子上,十指交叉,繼續(xù)說道:“想必各位養(yǎng)尊處優(yōu),錦衣玉食慣了,所以見不得殺戮和血腥。但是,沒有前線將士的殺戮和血腥,你們的好生活還維持得住嗎?”
妙青給在座的每個人扔了一份玉簡,玉簡里記錄著羅家拿到的獎賞,和妖軍日后要對人族世家的處理手段。友好的假面總有撕開的那天,妖軍占領(lǐng)了地盤,不可能永遠(yuǎn)不拿好處,那么,自然要從最肥美的世家下手。
“羅家第一個投了投名狀,自然能得到費爾沙的免死金牌。那你們呢?想想,傳承了無數(shù)輩的珍寶器物被搜刮一空,全成了妖軍的玩物。那時候,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你們再想起雷將軍,只怕要哭著喊著求他把叛徒和妖軍殺個精光吧?!?p> 妙青不需要在說什么了,她此行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她飲完了杯中的涼茶,會議也虎頭蛇尾的結(jié)束了。她目不斜視的離開了營帳,還是被人叫住了。
“妙青,李贊畫?!?p> 她過了一會兒,才轉(zhuǎn)過身來,云州代表談燕行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她。
“你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