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營的影部,十分神秘。
除了徐涼瀚本人,沒有人了解他們,連鞠紫和黎峨也只是知道一點點。比如影部的負責人阿泳,鞠紫知道他原本是門派里的修奴,后來被徐涼瀚贖身脫籍,恢復了自由身,甚至還成了外門弟子。徐涼瀚脫離門派時,阿泳也跟著他們一起離開,自此轉(zhuǎn)入了暗影中,為野草營的情報工作勞心勞力。
鞠紫已經(jīng)想不起阿泳的具體模樣了,只記得他長得無甚特色,因為常年不見天日的修奴生涯所以膚色白得嚇人,可以清晰的看見藍色的靜脈血管。鞠紫有權(quán)限,可以直接跟影部提需求,影部照例在第二日就回復了。鞠紫握著密簡,勝券在握的笑了。
城門前,天還沒亮的時候野草營就開始布置。
布置完畢,野草營的士兵又擊鼓敲鑼,通知城內(nèi)的居民前來圍觀。閑著無事的居民當然會去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去了才發(fā)現(xiàn),氣氛莊嚴肅穆,好像要做什么重大儀式。
當陽光灑滿了整座布置好的祭壇時,鞠紫穿著全副鎧甲,來到了祭壇前。他手中拿著一副繡著五彩龍鳳的絲帛卷軸,他徐徐地展開,朗聲念道。
“豹黑部,武將熊富、麒直、羽蒙鼎……謀士羊班、花拓、芝高……”
居民聽著聽著,發(fā)現(xiàn)這是豹黑部武將謀士的名單,而對妖軍有所了解的人發(fā)現(xiàn),這不是一份簡單的名單,里面羅列的人都是豹黑部的精英。
名單念完,居民以為這是要宣戰(zhàn),結(jié)果鞠紫話鋒一轉(zhuǎn),接下來說出來的話讓所有人都意料不到。
“上述所有人,只要愿意歸順投降,無論是現(xiàn)在還是等我們收復沁州后,野草營都會接納。野草營愛才,愿為所有棄暗投明的人士提供一席之地,給他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p> 言畢,鞠紫將卷軸收起,埋在了祭壇下,接著焚香盟誓。
“我鞠紫對天發(fā)誓,今日所言,句句屬實,如有違背,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彼峙醯娜€香飄出血紅色的煙霧,圖案甚為恐怖,是修士中最為嚴重的戮心誓。
如此大張旗鼓的行為,立刻傳到了四面八方。有人夸獎鞠紫心懷寬廣,廣納良才;也有人貶斥他這種行為是自毀長城,引狼入室。
茗荷覺得這兩種聲音都挺有道理的,她問妙青怎么看。妙青搖搖頭,放下手里的玉簡,輕輕戳了戳自己的心口。
“鞠將軍這是攻心為上。”
“攻心……”茗荷若有所思。
聽到消息后的豹黑暴跳如雷,當場把桌子掀了,門外的侍衛(wèi)當然不敢在這個當口去觸霉頭。他喘著粗氣,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等到怒火漸漸平息下來之后,他覺得哪里不對。
為什么羊班要勸他防守?
原來是等著鞠紫放出招攬信號,好過去投誠啊。
羊班的建議是他自己的想法,還是有人和他共謀?
他們以為當叛將,還是妖修,會有什么好前途嗎,笑話。
“來人吶。”
門外的侍衛(wèi)應(yīng)聲而入。
豹黑的軍營里,用來斬首的鍘刀很久沒有用過了。負責行刑的士兵,有些膽戰(zhàn)心驚的把鍘刀從倉庫拉出來,臨時作為刑場的空地上,一排高級文武軍官五花大綁跪在地上。
熊富默默不語,心如死灰;麟直無聲地落下兩行血淚,仰天長嘆;羊班一臉平靜,從容赴死。
羊班的臨終之言可謂發(fā)自肺腑:“將軍,今天被您斬首的人都可以逃,但是我們沒有。除了軍令如山,更是因為我們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我們沒有叛變,我們也沒有異心。將軍,不要中了野草營的奸計啊……”
一顆顆頭顱沒有遲疑的落地,顏色各異的妖血灑滿了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