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嗎?”
若是尋常女子見到這般俊美無儔的少年和自己說話怕是會生出無限綺思。妙青卻覺得眼前這紅得仿佛能滴出血來的嘴唇,幽幽地冒著綠光的眸子,像地獄里的惡鬼一般可怕。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說。
“對不起。我再賠給您一件,您看可好?”
“呵呵,給你多少銀子你也找不到第二件了?!鼻傺岳湫?。
“是我一時(shí)不慎,只要能讓您滿意,我愿意做任何事來補(bǔ)償?!泵钋嘀浪跉忸^上,只好放低了姿態(tài),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周邊的人頗有興味的圍觀,竊竊私語指指點(diǎn)點(diǎn)。此時(shí),一個(gè)身穿黑衣的男子開口說道。
“這不是織繡司新收的徒弟嗎?既然如此就賠上一匹淚楊錦給曲兄好了?!?p> 淚楊,長于沼澤的一種奇特植物,形如楊樹,果如淚珠,因此得名??椑C司有一門秘法,用淚楊織成的錦緞不僅輕柔光滑,還可防止瘴氣毒霧侵體。淚楊產(chǎn)量極低,采摘困難,一匹淚楊錦千金難求。
曲少言面露不悅,哪里跳出來的阿貓阿狗。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我也是好心,曲兄見諒?!焙谝履凶訕O有風(fēng)度的說道。
“敢問閣下是?”妙青問道。
“無名小卒,不值一提?!?p> 竟是不肯告訴她。沒關(guān)系,我記住你這張臉了。
曲少言想了想,命身后的丫鬟拿上了一壇酒。露出惡魔一般的笑容說道:“只要你跪下,把這壇裂心酒喝光,我可以原諒你。”
裂心酒,烈酒中的烈酒,喝上一杯便能體會到何為心神俱裂。很少飲酒的妙青要是喝光整整一壇,怕是只能被人抬回葳蕤軒了。
眼見關(guān)注這里的人越來越多,妙青大感不妙。曲少言一副不肯輕饒的樣子,妙青不是英雄,也不是什么男兒,膝下的黃金虛無,賺到手的銀子才是真的。
但愿待會醉倒了能有哪個(gè)好心人可以把自己送回去。
妙青上前一步,視死如歸的捧起了酒壇。琥珀色的酒壇有如千斤重,她取掉塞子,凜冽逼人的酒香直取面門。妙青的膝蓋剛剛彎下,只聽到一聲清朗地聲音喊道:“慢!”
談燕行從席間站起,緩步走來。他奪走酒壇,鉗著她的手臂不讓她跪下。他盯著曲少言一副興味盎然的臉說道。
“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曲兄難道沒聽過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句話嗎?”
“不巧,我沒聽過。”曲少言寸步不讓。
“我看這位師妹孱弱得很,不如這壇裂心酒我替她喝了吧?!?p> “哦?”曲少言一手支頤,一手把玩著腰間的絡(luò)子,懶洋洋地說,“談兄這是要英雄救美么?”
“我雖不是英雄,卻也可以救一救美人?!闭勓嘈泄怙L(fēng)霽月的回答道。
“可惜啊可惜,這個(gè)惡人我曲某是做定了。除了她跪下喝酒,其他任何方法都不能讓我原諒她呢。便是掌門來了,我也絕不改口?!?p> 十分狂妄的曲少言,越發(fā)英俊得令人移不開眼睛??瘢且?yàn)樗羞@個(gè)資本。極思峰最出色的弟子,出身于名門世家貝沢曲氏,連掌門都要給他三分薄面。
一心觀賞雜耍的高小公子終于被吵到了,他不悅的問鄭鎧聞,那邊怎么了吵到本公子看戲了。鄭鎧聞安撫了他,又問了下身后的侍女來龍去脈,才走過去。一副和事佬的口吻說道。
“些許小事也值得你們吵來吵去。你這丫頭,還不快給曲師弟跪下賠罪。影響了高小公子的心情,你可承擔(dān)得了后果?”
談燕行的怒火蹭得躥起,妙青握緊了他的手搖搖頭,低聲說稍安勿躁。一個(gè)籍籍無名的煉氣弟子,一個(gè)毫無根基的煉氣弟子,和一個(gè)出類拔萃的世家弟子。不捏她這顆軟柿子捏誰?
罷了,跪就跪吧。又不會少塊肉。
于是乎,妙青跪下了,拿起了酒壇咕嘟咕嘟的一飲而盡。啊,這酒真難喝啊,舌頭怎么發(fā)麻了呢?
妙青將酒壇倒過來,晃了晃,說道:“酒喝完了,曲仙師能否原諒我?”
曲少言點(diǎn)點(diǎn)頭,不打算再理會她,將目光移向了別處。裂心酒的酒力很快就發(fā)作了,妙青全身發(fā)紅,目光渙散,呼吸急促。談燕行扶起搖搖欲墜的她,離開了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