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開個光來
年夜飯吃的還是火鍋,另外配了幾道菜,準(zhǔn)備了幾盤餃子。
李宅的仆從不多,前院跑腿的文竹是孤兒,無處可去,也就跟著一塊過年。
而在廚房里的婦人們大多都有家人,昨天李閑就放他們回去過年了,所以這一大桌子飯菜都是文知和文硯備下的。
李宇因為研制出了玻璃,被定為主角,大和尚源真一來便連連給他倒酒,直說這小子是個有福氣的人。
可惜李宇一輪都沒熬過,酒氣就上頭了,雙臉紅通通的,連眼神都開始渙散了。膩在李閑身旁,愣是不肯離了半步。
炎老頭摸著發(fā)白的羊角胡,搖搖頭:“這才幾杯就不行了,往后中了狀元,一壺一壺過來那不得醉死?”
“哎~他這年齡估計還是第一次,往后你多培養(yǎng)培養(yǎng)也就是了?!?p> 大和尚灌了口酒,迷糊著眼拍拍炎震青的肩膀說到。
炎震青很以為然:“就是這個理兒!”
李閑扶著趴在自己盤起的腿上的弟弟,仿佛沒聽到炎老頭兩人對話一般,面不改色地倒了杯蜂蜜喂給了他,可是他不大老實,雙手不住地晃蕩。
李宇雖然未成年,但他既然走了這條路,那他就得為自己負責(zé)。只要控制好酒量,調(diào)理好身體,飲些酒也沒什么大不了。
“讓我來吧。”文墨見她有些笨手笨腳地,不禁起身坐在她身旁,扶過爛醉如泥的李宇。
看著他和她的默契配合,文知的眼神一黯,忙低下頭,研究起手里再普通不過的杯子。
炎震青和大和尚將三人表情盡數(shù)看盡,兩人對視一眼,都無奈地嘆了聲。
夜深了,屋子外響起一陣“嗽嗽”聲,漆黑的天空開始飄起鵝毛大雪。
李閑從來沒有守歲的習(xí)慣,早早的就躺下了。
望著朱紅色的床頂,聽著窗外雪落之聲,緩緩閉上了眼,心中平靜似水。
正月初一,雪滿杭州。
文硯起了個大早,在院子里瘋玩起來。
杭州偏南,冬天雖冷卻極少下雪,更別說這般大的鵝毛大雪了,也難怪她會激動異常。
“小姐,今天咱們?nèi)レ`隱寺上香嗎?”
文知安靜地幫她插上一碧玉釵,輕聲問道。
李閑從鏡子中瞥了她一眼,她眼底有些青黑,昨晚應(yīng)該沒有睡好。
她思索了會兒,才對她說道:“你去喊喊先生和宇兒,再讓文墨準(zhǔn)備好馬車,要去咱們就一起去吧。”
文知應(yīng)了聲,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等一宅子人整裝待發(fā)時已是日頭高掛了,幸好他們也不趕急地去湊熱鬧,就這么悠悠哉哉地坐著馬車出門了。
靈隱寺沒有濟公這個名聲卻依舊不負盛名,趕著初一去上香的人絡(luò)繹不絕,原來一車寬的道被硬生生壓出了兩車寬來。
甚至遇上高峰期,還會堵塞。
幸運的是,上香的人趕早就去了,此時路上并沒有多少車輛行人。
李閑所乘的馬車剛要趕進寺,旁邊一輛朱紅色挽著粉色紗帳的馬車突然從旁邊擠過,將她的馬車擠到了后邊,帶起一陣疾風(fēng),險些嚇壞她們的馬,幸好車把式是個老手,及時控制住了馬匹。
“什么人嘛!明明就是我們先到的!”
“你就少說兩句吧,他們急咱們不急。”文知也瞥了眼匆匆駛進寺的馬車,拍了拍文硯的肩,勸道。
李閑抬頭順著兩人目光望去,只覺得那輛車很是眼熟,她眉頭輕輕蹙起。
文硯嘟嚷著,一直到下車也沒把氣給擼順。
李宇一下車就跑過來挽著她的手,因為第一次來,所以很是興奮,東張西望地,沒有覺察到李閑的心不在焉。
這回他們沒有尋問小和尚,而是直接尋到后山。
大和尚果然又在這里躲清凈,不過不再是啃烤雞了,而是一本正經(jīng)地坐在佛前打坐,嘴里還喃喃誦著經(jīng)文。
炎震青一下便晃到了他的面前,左右打量了下,嘿嘿一笑在旁邊一個蒲團上坐了下來。
“大老遠地一大早趕來,沒個熱茶也沒個椅子,還不理我們!你說你的經(jīng)什么時候不念怎么就這個時候念呢?明顯是不歡迎我們?。 ?p> 大和尚唱了句佛號才起身朝幾人說道:“哎,今天大年初一,你們怎么就來湊這個熱鬧了呢?一會兒住持該過來了?!?p> 李閑和文墨對視了一眼,她疑惑道:“住持過來就過來,有什么不妥?”
“我說了今兒不見客,他要是看到你們,指不準(zhǔn)就會讓外邊的人排起隊來!”
幾人恍然大悟,原來他是怕被住持逼著見客!
文墨沉吟了一下,說:“我們是有些事要請大師幫忙?!?p> “什么事?”
“能找個僻靜點的地方嗎?”
大和尚狐疑地瞪了眼他,想不通能有什么事會找上自己。
文知文硯和李宇被李閑趕去上香,她和文墨以及炎震青跟著他穿過木門,來到他吃烤雞的地方。
旁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建了棟小茅屋,門口還立了張石桌,幾個石凳。
“嘿,這地方好!”炎震青跳了過去,鉆進茅屋子里找東西吃去了。
大和尚連忙驚慌地跟上,還一邊直呼道:“你別碰我的酒!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從四川挑回來的!”
話音剛落,里面就響起一陣感嘆聲……源真氣急敗壞,沖進屋子就和炎震青開搶了。
文墨失笑地搖搖頭,無奈道:“也不知道住持怎么會收留他,還讓他做戒律院院長,真不可思議?!?p> 李閑臉上也浮起一絲笑意,卻沒應(yīng)答。她拂去凳上的殘雪,撂起衣角正要坐下,文墨攔住她:“凳子濕,我去拿墊子給你墊上再坐?!?p> 李閑不置可否。
未幾,文墨略顯狼狽地從屋子里出來,手里是兩塊圓蒲團,他給她墊上后自己也墊上坐了下來。
里面的人還在纏斗,偶爾響起一陣驚呼和怒哀聲。
“你說……大師會答應(yīng)我們的事嗎?”
李閑嘴角一勾,雙眼瞇起:“他曾答應(yīng)過我一個要求,不敢不應(yīng)?!?p> 這時,屋子里響起一陣暴喝:“李施主要我做什么?快說,說完你快帶這個老家伙離開!”
……
“大和尚,你只需幫我把我家的店開開光就行?!?p> “……”
屋子里猛地響起瓷器破碎的混亂聲,大和尚咻地從里頭飄出,頓在李閑面前,滿臉驚疑:“你剛才說什么?”
李閑悠悠然站起,臉上笑意不減,純得像只小白羊,她眉眼彎彎,慢慢地說:“很簡單,給我的店,也就是玉妝樓開開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