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江山業(yè)

8.太子遇刺折劍芳魂歸

江山業(yè) 風(fēng)抵霜 3115 2017-07-10 21:11:04

  薄紗隨著旋轉(zhuǎn)輕落,便是東宮地龍高燒也抵不住淡淡寒意襲來。急旋慢轉(zhuǎn)中,耶律洛央異常冷靜。

  所以當(dāng)看見那自天而降的凜冽刀光時,她竟絲毫不懼,反倒是覺得若是這一刀中了,她也算是解脫了。

  這個念頭不過閃現(xiàn)一瞬。耶律洛央咬牙,似受驚一般往后退了一步,堪堪避過刀鋒。

  不,不能在此結(jié)束。寢殿內(nèi)煌煌燭光似無數(shù)只眼睛在看著她,她嫵媚的舞姿在墻上扭出凄厲的影,像只在無邊業(yè)火中尖叫掙扎的惡鬼。

  她的未婚夫的魂靈還在這小小一方錦繡地獄不得超生,他的頭顱變成了燭臺,正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耶律洛央跌坐于地,眸光含淚,不知是驚嚇過度還是悲傷難抑。

  蕭錦輝早已無暇顧及于她,暗衛(wèi)的出現(xiàn)掃了這位太子殿下的酒興,此時正被這位脾氣暴戾的太子數(shù)落責(zé)罵。她冷冷的瞥著蕭錦輝,看著他和暗衛(wèi)爭吵。而當(dāng)她看見蕭錦輝怒不可遏拔出床帳內(nèi)用以防身的寶劍欲砍那暗衛(wèi)時,目光便再不能自劍上移開——

  他手中所拿的這分明是宇文林濤的家傳佩劍!耶律洛央心知這絕對是從自己未婚夫婿身上搶來的戰(zhàn)利品。她見著金色的劍穗在燭光下微微顫動,寶石光華流溢,更襯的穗中垂吊的鴿血紅鮮艷欲滴。那劍上的劍穗是自己用紗金線混著自己的頭發(fā)和宇文林濤送給自己的訂婚寶石千絲纏繞而成!

  寸寸相思細細纏繞伴君征戰(zhàn)。耶律洛央死死的盯著那晃動的鴿血紅,恨不得此時自己能化身為野狼。用尖利的牙齒和爪子將蕭錦輝開膛破肚吞其肉嚼其骨飲其血。

  見蕭錦輝色欲熏心,暗衛(wèi)冷笑一聲轉(zhuǎn)身離去。蕭錦棠不好再多說話,只能遙遙望了自己一眼,眼神復(fù)雜。

  她知道蕭錦棠在擔(dān)心什么,若是自己無法成功刺殺蕭錦輝,他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蕭錦棠對蕭錦輝告了一禮也跟著暗衛(wèi)離去。耶律洛央看著蕭錦棠的背影消失在隔簾后,重重宮門重重閉上。她忽然心底松了一口氣。

  無人再影響自己的復(fù)仇,蕭錦棠求生,而自己求死。蕭錦棠不希望自己拉他墊背,那這也算各得所求,大家心意暗合。

  思至此處,耶律洛央眼眸微垂,輕泣出聲。一副淚光盈盈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蕭錦輝正提著劍余怒未消。忽聞身側(cè)一聲女子低泣更是煩躁。他最是煩女人哭的,她們哭哭啼啼的沒完沒了聽著晦氣。剛剛朦朧半醉里的旖旎情思早被這些不長眼的暗衛(wèi)掃的一干二凈。他正欲叫這輕聲啜泣女奴滾出寢殿,低頭卻見耶律洛央正抬著頭看著自己,自己的目光正撞進她灰藍色的瞳。

  他見女子眸中含淚,盈盈欲滴。那一瞬間蕭錦輝突然想到了儷嬪,很多年前,一個絕世美人也這么抬頭看著自己。眼眸隱含玉隱華光。耶律洛央垂眸輕轉(zhuǎn)眼波,檀口微張,豐潤紅艷的唇欲說還休。

  蕭錦輝心頭那股子火氣一下子便下了半分,一腔怒火似要盡數(shù)化在女人柔媚的眼波里。他將劍隨手擲在案側(cè),上前伸手虛扶耶律洛央。

  “果真美人?!笔掑\輝感嘆。

  北燕同東周自古便是紛爭不斷,不似東周和西魏一般交流密切。北燕女人個個驍勇,人都道是草原上的烈馬母豹。可現(xiàn)在,這頭嫵媚的豹子對自己低下了高傲的頭。如馴服野獸烈駒征服欲激蕩了蕭錦輝全身。如綿羊嬌花一般的東周女子從不會有如此鮮活躍動嫵媚。

  蕭錦輝有些失神,耶律洛央?yún)s忽的卻抬手抓住了蕭錦輝的手臂。站起時又似柔若無骨的倒向了蕭錦輝懷里。

  蕭錦輝下意識的摟住了她。二人呼吸相貼,旖旎氣息隨著鼻息交纏而生動涌現(xiàn)。耶律洛央磨蹭著蕭錦輝的脖頸,其間隱含的曖昧意味再掩不住。蕭錦輝大笑,打橫抱起她。

  耶律洛央順勢摟住了他的脖頸,豐潤的唇若即若離的劃過蕭錦輝的唇。

  不知為何,蕭錦輝覺得這個女奴大膽的過分。他低頭,發(fā)現(xiàn)女人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沒有半分剛才的含羞帶怯。

  蕭錦輝心底一顫,忽覺遍體生寒。懷中女人眸光不再婉轉(zhuǎn)柔媚,反倒是艷烈迫人。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女人對男人的愛慕和渴求,而是宛如一頭母豹緊盯著她的獵物一般。

  蕭錦輝忽的想起有人曾說過,北燕女人都是烈駒豹子,但自古見誰能馴服一只真正的野獸?烈駒臣服,不過是為了摔人下馬踐踏之;野獸為獵殺獵物可隱忍多時只求一擊必殺。但來不及讓蕭錦輝多想,女人的舌尖便掃過了他的的齒列,如同野獸進食前舔舐過獵物咽喉。蕭錦輝無端的驚恐起來,這不是唇軟語媚軟玉含香,這吻上自己的分明是一頭獠牙畢現(xiàn)的母豹!

  蕭錦輝猛然一推,想將懷中的兇獸推開。而耶律洛央早有準備,反手扣住蕭錦輝的頭顱,翻身落地一個膝擊便頂上了蕭錦輝的小腹。

  蕭錦輝這才發(fā)覺女人身材高挑矯健,她根本不是什么蜜色的祭品,而是草原上的獵人!

  他根本沒料到這具看似柔軟婀娜的身子里竟隱藏了如此強橫的爆發(fā)力,腹部被撞擊的劇痛令他瞬間失去力氣。他被耶律洛央撲倒在地,她藏在舌底的花生沫兒隨著舌頭翻動全數(shù)攪進了蕭錦輝的口中。

  母豹終于對獵物的咽喉伸出利齒。蕭錦輝再忘乎所以也沒放棄最后的一線理智。當(dāng)他聞到鼻息間的花生味兒便知此女用意。只不過她是從何得知自己不能碰花生?

  但沒時間讓蕭錦輝細想。與獸共舞不容得他片刻分神。他屏住呼吸,不愿吞咽下那要命的粉末,可耶律洛央一膝蓋便撞上了他的腰窩,同時捏住了蕭錦輝的下頜,疼的蕭錦輝一陣抽氣,不自覺的咽下了些。

  可耶律洛央畢竟是個女人,蕭錦輝也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孬種。他是個皇子,少年習(xí)武自是不必說。他雖懈怠習(xí)武多年但底子仍在。掀翻一個女人自是不再話下。略略緩過疼痛后,他反手扣住耶律洛央手腕的脈門,一掐一握之際疼的耶律洛央變了臉色。她猝不及防被暴怒的男人甩在地上滾了兩圈。還沒來得及爬起來,便聽得蕭錦輝怒吼:

  “來人!有刺客!”

  耶律洛央心底暗道不妙。若是侍衛(wèi)來了她便再無機會。她猛然抬頭,翻身搶過那把被蕭錦輝擲在案角的劍欲拔劍出鞘。蕭錦輝見狀,情急之下,索性抄起桌邊軟凳便往耶律洛央身上砸去。

  軟凳說是軟凳,不過是實心紅木凳上面鋪了一層鵝絨坐墊罷了。紅木的凳子猝然砸上脊背,耶律洛央直接被砸的眼前一黑,一口鮮血不受控制的噴出,差點暈厥過去。

  她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脆響,或許自己該慶幸的是被的凳子砸的太狠,幾乎已感受不了痛感。蕭錦輝見耶律洛央無力的躺在案旁。走過去狠狠踹了耶律洛央一腳。此時門外值守的汪庭聽得殿內(nèi)動靜慌忙帶著侍衛(wèi)進來欲捉拿刺客。

  耶律洛央握緊了手中的劍。太監(jiān)尖利的呼喊聲和蕭錦輝的怒吼聲,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侍衛(wèi)摩擦的兵甲聲混合著如絕望的巨浪一般拍打著耶律洛央殘存的意識。四周兵刃錚然出鞘四面八方向自己夾擊而來。

  蕭錦輝略略松了一口氣,以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刺客暈厥了過去??刹辉耄陕逖刖褂采茏×四且辉?,趁著蕭錦輝喘息分神之際,忽的持劍躍起!

  蕭錦輝此時無比后悔沒有聽從暗衛(wèi)的話。四面八方刀劍席卷而來,耶律洛央拼盡全力縱身一躍,不顧刀劍臨身,不帶任何技術(shù)的縱劈向身后的蕭錦輝!

  蕭錦輝一驚。侍衛(wèi)來的再快也阻不了這一劍。但耶律洛央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倒像是絕望之人最后的揮砍一般。他側(cè)身閃過劍鋒,猛然出手抓住耶律洛央手臂往身側(cè)一帶。

  四周侍衛(wèi)提刀欲斬,四周殺聲喧囂。眼見著耶律洛央便要喪命亂刀之下,站在遠處的汪庭忽的看見這個看似窮途末路的刺客唇角輕翹,笑的嫵媚又肅殺。

  “殿下小心!”汪庭忽覺不對,刺客沒有窮途末路,她還有殺招!

  蕭錦輝聞言一驚,卻突感四肢一陣無力,別說是后退了,此時他站著都覺得十分吃力。他轉(zhuǎn)頭欲呼,卻感覺一股子氣提不起來喊不出聲。落在汪庭眼里,蕭錦輝分明呼吸急促臉色由白轉(zhuǎn)紅,根本是他曾誤食花生的癥狀。

  刀劍臨身,耶律洛央大笑出聲。她向后退一步仰去,忽的抬劍,劍鋒倒懸!

  汪庭目眥欲裂,尖叫著分開呆愣的侍衛(wèi)想上去擋劍??山K究是晚了一步,劍鋒帶著錯金輝芒透穿了耶律洛央的胸口。長劍錚然,帶著艷烈至極的鋒刃同時洞穿了蕭錦輝的胸口。

  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打算以同歸于盡的方式行刺。

  疲憊和疼痛如浪潮般層疊襲來最終撞向沙灘重歸虛無。恍惚中她看見四周煌煌燭火下明滅刀光席卷而來,如業(yè)火升騰如流星劃過永夜如故土草原上天光乍破。

  雪破云開天光乍破的瞬間,水淌羊悠,牧歌回蕩。

  宇文林濤披著戰(zhàn)袍披霞打馬向她走來。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