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之上,靈力波動狂涌,四散的罡風(fēng)一陣強(qiáng)過一陣,附近的樹木亂石都被震成了齏粉。
半響,煙塵消散,現(xiàn)出重吾的身形。他除了外表略顯狼狽外竟然毫發(fā)無傷。不過此刻他的臉上卻并沒有憤怒,而是一臉若有所思的困惑。
因為,他正處在一個幻境之中。
方才荒涼的原野又變得春意盎然,腳踩在綠油油的草地上,四周開滿了各色各樣的鮮花。一群紅色的蝴蝶在花叢間嬉戲追逐,蝴蝶翅膀上的黑色眼斑,透露著一種令人迷醉的光澤。
重吾知道自己陷入了某種幻陣,只是嗅進(jìn)鼻子的花香,腳底草地的松軟觸感,和哪些蝴蝶飛舞的靈動,一切的一切又都是那么的真實。
他閉眼,想以龐大的神識探查出一絲一毫的破綻或者干脆溢出幻陣范圍。只是這里的一切都沒有絲毫靈力構(gòu)建的波動,而且范圍也好似無窮無盡。
重吾臉色微變,又認(rèn)準(zhǔn)一個方向一步踏出,縮地成寸!只是一連十?dāng)?shù)個閃爍,他仍然還是在原地,連草地上的腳印都完全的重合在一起。一陣微風(fēng)拂面,讓本就真實的一切變得更加真實,卻也讓重吾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思緒一轉(zhuǎn),他又飽提靈力,揮動拳腳,不斷的攻擊著四面八方,只是無論多么強(qiáng)大的攻擊仿佛都只是打中了空氣一般,沒有絲毫效果,他的臉色不由得變得更加難看。
此時重吾已隱約猜到了什么,世上能困住元嬰期的幻陣只有妖皇安歌的拿手好戲,虛彌幻陣了!
狐有千面,擅變幻。妖皇安歌又早入人族圣人水準(zhǔn)。何為圣人?超凡脫俗以為圣!她的虛彌幻陣,真假相替,虛實互補(bǔ),除了用法寶級別的法器強(qiáng)行破開,否則根本就沒有逃出的可能。
當(dāng)然,妖皇安歌不可能親至秘境,那么也就是說維持這道幻陣的力量會流逝。
想到這兒,重吾臉色又輕松了起來。揮動拳腳又開始了更加猛烈的攻擊,幻陣?yán)镆磺心芤姷降臇|西,不管是草地、花朵、蝴蝶、甚至空氣,都逃不過他轟出的猛烈拳罡。
他要以此來加快幻陣消失的速度。
………………
蕭云雨夢二人,趁著重吾被拖住的空擋帶著重傷力竭的綠衣與周仁回到了據(jù)點。四人能死里逃生端是無比慶幸。
方才,與重吾追逐半天的蕭云根本已無余力,只能等死。重吾也正是深知這一點,才在與雨夢周仁二人周旋時把其余的心神都落在了引箭不發(fā)的綠衣身上。有孔雀血脈在身的綠衣,到底還是要防備幾分的。
所以被輕視的蕭云,利用機(jī)會以重吾死都想不到的煞血功吸食了一顆魔修的金丹,然后突然發(fā)力占得先機(jī),才讓重吾步步受挫,以至于四人能逃出生天。
不過,顯然這只是暫時的。
四人回到據(jù)點,只有柳若衣一人在焦急的等在哪里。見到雨夢等人,就帶著她們?nèi)チ撕蠓疥嚪ㄋ诘拈w樓。一路上柳若衣向他們說明了情況。
破屋后百里的閣樓應(yīng)該是登仙門的一處藏書樓,所以守護(hù)的陣法相當(dāng)強(qiáng)大,即便經(jīng)歷了大戰(zhàn)也僥幸的保存下來,不過守護(hù)陣法的力量被削弱得很是弱小,否則柳若蘭即便有些陣法造詣也不可能進(jìn)得去。最重要的是整個閣樓雖然只剩下一些空空蕩蕩的書架,但是卻在地板下探尋到了一個密道,通往一間密室,里面有一處被毀壞的傳送陣。
幾人一聽,心知這就是活命的希望了。不過蕭云想到的東西似乎要更多一點。
說話間幾人來到了閣樓,柳若衣拿出一張黃符,對著閣樓外籠罩的一層光罩一揮。
只見黃符虛化,上面的紅砂紋路泛著紅光沒入了光罩,頓時分開一道光門。
這黃符就是柳若蘭勘破陣法后所繪制的鑰匙,只有一張,給柳若衣接應(yīng)雨夢等人所用,雖然她們不一定能回來。
一路走進(jìn)密室,蕭云看密室空間不大,正中間立有一個灰白色的石臺,六邊形,高約一尺,面積倒是不小,能站立十來個人也不顯得擁擠。
上面雕刻著繁復(fù)以及的古樸紋路,一般人的神魂不夠強(qiáng)大,若要細(xì)看琢磨很可能會陷入其中紋理再不能出,從而影響神志。除此之外六面石壁上各有一個凹槽,應(yīng)該是鑲嵌靈石用。
石臺上,柳若蘭正聚精會神的蹲在上面,用一支黑色的筆沾著旁邊一個白色石硯里的灰漿,修補(bǔ)一些磨平消失的陣紋。而其余人不管傷重傷輕都盤坐在地,共同匯聚起一股精純的靈力流向那個石硯。甚至連妖族的蛇奎和猿方都被青兒放出來連同他自己,也在匯聚靈力的隊伍之中。
眾人瞥過頭來看到歸來的幾人也是長舒一口氣。這次秘境探尋可謂是損失慘重,若再失去雨夢周仁等為首的弟子第一人,那人族可就元氣大傷了。
目前人族六個隊伍,除了幽州的圣槍宗,西蜀劍閣不知訊息外,其余四隊都在這里。不過也只有靈藥山的隊伍不折一人,其他隊伍都只有一兩人活到了這里,這還是雨夢先行到達(dá)地點后四散召集的結(jié)果,畢竟同屬一族同氣連枝。
二人把重傷的綠衣跟周仁扶到墻角后,蕭云開始給二人診治,而雨夢則去詢問起了傳送陣的情況。
“柳姑娘,怎么樣?”
“這陣法雖然殘缺不多,但是是上古遺留,憑我的水準(zhǔn)只能摸索著修復(fù),至少還要大半日的時間。”柳若蘭說話時并未停下手中動作。看她疲累的神色,不用想也知道這修補(bǔ)陣紋的工作極耗心神。
“那這傳送陣傳往何處?”
柳若蘭抬手擦了擦汗,“這秘境本來就是一處平行空間,所以這傳送陣應(yīng)該不會傳送到秘境本身,至于傳往何處就不得而知了。”
雨夢問完不再打擾,去和蕭云等人商量起了對策,畢竟重吾還活著。
“我那顆水晶球里有吾皇封印的虛彌幻陣加之夢蝶輔助,他若沒有法寶,至少能困他兩日。”綠衣說,“不過,若他能看破玄機(jī),半日都成問題,所以我們要先行打算?!?p> 綠衣說話有氣無力,體內(nèi)創(chuàng)傷顯然短時間里不可能恢復(fù)。周仁的情況比綠衣只差不好,他咳嗽兩聲咽下喉間的甜意,看著蕭云,意思很明顯,能和重吾單剛的他才是主心骨。
雨夢也同樣望著他。
蕭云無奈的笑笑,“以重吾的能耐,半日內(nèi)肯定會破除幻陣,而閣樓外的光罩對上元嬰期的重吾撐不過半刻鐘,到時候一樣還是死戰(zhàn)?!?p> 說完,幾人都陷入了沉默,都在抓緊時間打坐恢復(fù),心里也都打著各自的小算盤。只有綠衣仿佛從一開始就知道結(jié)果一般,十分的平靜。
因為她早就做好了陪蕭云一起赴死的打算。雖然她與蕭云相處的不多,但是她覺得她是世上最了解蕭云的人,她知道蕭云要怎么做。
周仁寵溺的望著傳送陣邊上認(rèn)真凝聚靈力的小妹,笑了笑,想著只要她能活下來,別的都不重要了。
雨夢看了看全神貫注凝聚靈力的眾人,又回頭看了看平靜的綠衣,之后把目光停留在了閉目打坐的蕭云身上。
她也笑了笑,緊皺的眉頭舒緩下來,心道:“是呀,連死都不怕,還怕什么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