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氣不怎么明朗,天空經常飄起綿延小雨,濕冷的空氣令人偶爾懷念起剛入秋的澳洲。不過這略微糟糕的天氣并不能讓人不用上班。
風華集團的董事長辦公室里,言清正拿著平板把剛收到的競標名單給老板匯報。
“董事長,截至上午十點,統(tǒng)計到此次參加競標的公司共有三十二家,其中有十家的總部在安市,其余的,主要都是京都、江城和洛市的一些大中型企業(yè),這里面有五家公司已經在國內上市?!彼诳焖贋g覽完各個企業(yè)的基本介紹后,迅速總結出這些企業(yè)的整體概況。
“這份名單,你看好哪家?”淡淡的幾個字有如聊家常一樣隨意。
言清放下平板,緩了口氣后重新站直身軀,保守說道:“要我來說的話,根據(jù)這些公司的資質,我比較看好銘鼎、南悅地產,還有中元,因為這三家公司都有比較成功的項目可以借鑒,而且我看他們去年的業(yè)績,雖然增長不明顯,但還是穩(wěn)中有進的,所以這些公司還是比較有實力的?!?p> “嗯?!比铒L輕輕地點了下頭,對他的看法不做評論,安坐半晌,他抬眸望向言清,涼薄的眸中倒映的是萬丈風華:“可是言清,你知道風華為什么不選擇自己做這個項目,而是對外招標?”
對于這個問題,言清也是困惑好久,直到現(xiàn)在,他也沒確切答案??偟膩碚f,風華不缺錢,也不缺人才,事實上完全可以自己消化掉這個項目,雖然百橋市這個項目確實十分難啃,但要做好,言清對風華還是十分有信心的。不過他有信心也做不了主,其實前期風華也確實想過自己內部承包整個項目,早先也出過幾份不錯的策劃書,然而最后都被阮風否掉了,才最終決定對外招標的。
言清還是沒有想通這個問題,搖了搖頭。
阮風看向窗外飄著的細雨,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幾步行至窗邊,語氣淡淡道:“快清明了,今年清明的行程空出來?!?p> “是,我下去就給您安排?!毖郧逭驹谒澈?,心里感嘆,是啊,又到清明了,老板要去祭拜老先生了。
幾天后,天氣依然沒有好轉,蕭錦華坐在車窗邊,看著外面的茫茫細雨,腦中自然地想起一句詩——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千百年過去后,此詩句依舊適用到今天。
今天是清明節(jié),一大早天微亮的時候,蕭家一家子就已冒著霏霏春雨涌上同一輛車,前往百橋市祭拜祖先。
蕭錦華的曾祖父那一輩都是在百橋市長大的,后來因為做生意才搬去了安市。百橋市屬安市的鄰市,與安市的繁榮相反,百橋市是一座寧靜優(yōu)雅小城,十分宜居但經濟卻發(fā)展得很慢,按發(fā)展水平給它評級的話,它只能處于四線和五線城市之間。
蕭家墓地坐落的位置有點偏遠,行車的一大段路幾乎都是泥濘的鄉(xiāng)野小道,下車時,蕭錦華的衣服還險些被車門上的黃色泥漿染到。
蕭錦華是第一次來這,也沒有四處張望,只是安安靜靜地跟在長輩身后,一一祭拜已逝的親人。
蕭珩與她并肩行走,他每年都要來,早就對拜祭的流程十分了然,邊行禮邊偷偷地跟妹妹嘀咕:“爺爺這個不肖子孫,今年又沒露面?!?p> 蕭錦華聽他提到他們那性格跳脫的爺爺,側過頭問道:“二哥知道爺爺現(xiàn)在在哪嗎?”兩人的爺爺奶奶依舊健在,而且身體還非常強健,七八十的人了,還能一年到頭在外面旅行,雖然老是行蹤不定,經常讓他們找不到人,但誰叫他們晚輩管不起某人呢,所以日常除了瞎擔心,也就只盼著兩人在外沒病沒災。
蕭珩擺擺頭以示不清楚,他努力回想了一下上一次聯(lián)系是什么時候,結果發(fā)現(xiàn)是過年的時候。
到了下午,祭祖完畢,一家人從墓園出來的時候,天上的雨絲卻是飄蕩得更密集了。黑色轎車沿來時的路往回趕,不過在回去的路上就沒有今早來時那么順暢了,車子行到一段狹窄路段時,遇到了一輛車拋錨了,而這段路剛好是那種再怎么勉強也過不去兩輛車的小路,也就是說,那車把唯一的通路堵住了。他們只能停下車等車主盡快把車修好。
事實上,在他們的車過來之前,前面已經有幾輛車在等著了。
蕭珩坐在司機位上,百無聊賴地扭了扭脖子,外面正下著雨,出去透氣容易得不償失,只好呆在車內玩玩手機,眼睛抬起順便打量一下停在自己前面的車,發(fā)現(xiàn)車身的Logo很小眾,外形也很普通,但莫名的,他就是覺得有點眼熟。
思索著,后座傳來細微的關門聲,他回頭,原來是他妹妹撐了把傘下車了,他自然地問了句:“小華要去哪里?”
蕭錦華站在車門前回他:“出去透透氣?!边^了會,蕭珩看到自家妹妹站在路邊上似乎在“數(shù)”葉片上的雨珠。他囧了囧,這興趣太高雅了,他還是玩自己的手機吧。
蕭珩很快在游戲里結束了一輪PK,正要抬手伸伸腰時,眼光注意到前面車子的車門好像打開了,緊接著,一把黑傘露出了它尖尖的尾巴。
蕭珩目不轉睛地靜待主人露出真面目。
人還未見到,雨傘先被撐開,與此同時,一雙修長的腿踏出車門,站到了已經濕-透了的水泥路上。似乎注意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阮風朝身后的車望去。
蕭珩見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朝他禮貌地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畢竟兩人之前也是有過點頭之交的。
阮風也認出了他,也以同樣的方式回應了他,之后卻是把目光轉向另一邊——蕭錦華正站在幾十步遠的地方觀察著他。
當人把目光轉過來,蕭錦華終于看清了對方的面容——英俊的五官帶著天生的疏冷,頭發(fā)很短,眼神中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但隱約的,她似乎又感受到一絲溫柔。
眼前的女子頭發(fā)比照片上的更長,眼神也更明亮柔和,無需一言一語,也不用一顰一笑,就足以讓他感受到一份獨有的安然與寧靜。
雨珠不時就順著雨傘的邊緣滑下,雨似乎越下越大了,開始模糊人們的視眼,但有的人在心里卻是越發(fā)的清晰了。
阮風打著傘打算朝她走去。
“打著了!打著了!車動了!”然而一聲驚喜的叫聲讓他止了步。很快,出了故障的車被人迅速開走,而蕭錦華也被陳雨鳳喊了回去,司機也來請他回車。
車上,蕭珩一邊開車一邊八卦似的問旁邊的蕭錦華:“妹妹,認識剛剛那人嗎?”
“你認識?”蕭錦華看他那神色,肯定他是認識人的。
蕭珩看妹妹那不在意的語氣,也覺得沒意思了,直截了當說:“他可不就是阮風。”
蕭錦華微微側目,想起剛剛似要走過來的人,眼中露出柔和與期待的光。
竹樵九月
作者有話說,清明節(jié)初遇,是不是有點不太吉利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