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老兵不死
因為佩尼亞堡壘的結(jié)構(gòu)特殊，所以最后一道大門便是主堡本身。而已經(jīng)決定要撤離的一萬多人已經(jīng)從主堡離開了。包括珍貴的法師部隊和獅鷲部隊。只留下四千多人的殘兵和安東尼還在固守。
第二道城墻被突破之后博爾帝國的牛頭人火炮攻城部隊便扛著已經(jīng)發(fā)紅的火炮沖到了主堡門口。當發(fā)紅的炮管徹底冷卻的時候便是哈桑對佩尼亞堡壘發(fā)起總攻的時刻。
那些在天上已經(jīng)飛了快九個小時的雙足飛龍騎兵們也回到了地面上開始短暫的休息，等待總攻的到來。事實上仗打到了這個地步已經(jīng)沒什么可打的了。但是戰(zhàn)爭就是戰(zhàn)爭，無論如何都必須由一方倒下或者投降才能結(jié)束。
既然馬梅里麗的殘兵們既不愿意投降，也沒有徹底倒下，那么這場戰(zhàn)爭就沒有結(jié)束。
……
“堪薩斯！過來！”
堪薩斯是安東尼的勤務(wù)兵，因為伺候一個擅長享受的大胖子，所以這個小勤務(wù)兵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眼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聽到了安東尼的呼喚，這個小子立刻就把一瓶紅酒抱過來了。
“還是你懂我啊?！?p> 那個名為堪薩斯的小孩聽了安東尼的夸獎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容。
老頭接過了那瓶紅酒，一時間當初在卡西諾指揮一個軍團的意氣風發(fā)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酒可真是個好東西啊，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在女兒結(jié)婚的時候或者抱孫子的時候喝上這瓶佳釀，沒想到，會是……現(xiàn)在。”
紀元1000年的阿雅克肖紅酒。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酒。這瓶酒據(jù)說是當年卡斯蒂利亞帝國為了慶祝公主的生日特意找阿雅克肖最好的釀酒匠人用最好的葡萄釀造的紅酒。為了批紅酒，卡斯蒂利亞皇帝甚至動用了一棵有了千年樹齡的西大陸蘋果木來制造釀酒用的酒桶。
千年之酒，傳奇般的佳釀，當時除了卡斯蒂利亞皇帝買的100瓶，阿雅克肖的釀酒工匠自己還偷偷留了20瓶。據(jù)說這20瓶到現(xiàn)在傳世的只有四瓶，不過今天之后就只有三瓶了。
安東尼把紅酒塞子打開，一股醉人的清香頓時沖了出來，老頭的鼻子下意識地抽動了一下。緊接著他就急不可耐地嘗了那么一口。
一生能喝上一口千年之酒，值了。
然后他看了看身邊的將士們，老人家嘆了口氣：“猴崽子們，過來吧，你們可比那些不在城門附近的同僚可幸運多了?！?p> 周圍的士兵么你都嘿嘿傻笑，然后走了過來。
“平時沒看出來，你們真他媽不要臉?！?p> 這時一個士兵頂嘴道：“臉能有啥用啊，命都快沒了?！闭f著他牛飲了一口紅酒，喝的比安東尼這個老酒鬼還多，看得他一陣肉疼。
“去你媽的！真不知道珍惜?！绷硪粋€酒鬼士兵一把把酒瓶子搶了過來，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開始回味這千年的滋味。
“我后悔了，你們這幫猴崽子，敢和老子頂嘴？”說著安東尼又把酒瓶子搶了回來。然后也是牛飲一口。
……
現(xiàn)在站在城門上的這些人都是和安東尼從一個部隊里出來的老熟人了。從安東尼在卡西諾當上當什長開始，一直到軍團長，一直都是這些老部下陪著他。然而當他發(fā)達以后雖然把自己的老弟兄們從原部隊接到了這里，但是還是沒心沒肺的忘記了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自己享受自己用半生戰(zhàn)績換來的榮華富貴，這些老弟兄卻只能在部隊里繼續(xù)當大頭兵，好一些的也就搞個百夫長千夫長干干。
曾經(jīng)在佩尼亞，這些人罵過安東尼，也氣不過他的不講義氣，最后甚至默哀大于心死連鳥他都不想鳥他了。但是最終，患難見真情。當這些三四十歲的老頭子知道安東尼打算赴死的時候卻毅然決然地決定陪他一起走完生命最后的旅程。
一時之間他們似乎回到了當初剛剛被分配到卡西諾要塞的日子。那時候他們還只是大頭兵，那時候他們，還年輕。偷偷摸摸地在要塞外面執(zhí)勤的時候一起解決掉一些稀有物資，那是這些人爭著一瓶很普通的從后廚偷來的軍官用紅酒。
喝著喝著，安東尼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三十年了，從剛當兵開始就是這些人，而現(xiàn)在雖然還是這些人，但是已經(jīng)少了很多。
……
“還記得拉瓦諾么？那個小王八蛋？”
“媽蛋，要是他還在，這酒就沒我們的份到了?！?p> “對啊，當時他可是一個人干了半瓶軍官用的紅酒，那可是老子辛辛苦苦從后廚里偷出來的?！?p> “哎？我怎么記得你當時說的是從泰斯特老頭的臥室偷來的？”
“去你媽的！你記錯了！”
“絕對沒有！”
死去的人很多，如果把當初的老兄弟們都拉出來，也不知道這瓶酒還能剩下多少。
想到這里，安東尼扭頭對堪薩斯說：“小子，喝一口?！?p> 那個叫堪薩斯的小孩子用力地搖了搖頭，然后安東尼把酒瓶子塞到他面前，看這架勢是不喝就不算完了。
無奈的小堪薩斯只好結(jié)果酒瓶喝了一小口。
這個孩子沒喝過酒，千年之酒的魅力可是連酒鬼都不一定能低檔的，沒喝過酒的小孩子就更不用說了。很快小堪薩斯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旁邊的一個半老頭衛(wèi)兵伸手打算接過酒瓶再來一口的時候，安東尼做了一個誰都沒想到的動作，他把酒瓶一翻，這半瓶能買下一個城池的紅酒瞬間被傾倒在地上，然后被沙土所吸收。
“行了，猴崽子們，給別的老兄弟留點?！?p> 說罷，他便抬頭走向了面前城垛。然后他拍了拍面前的一個年輕士兵的肩膀。
“你叫什么名字？士兵？”
“克里斯多夫！將軍！”
“克里斯，你有家人么？”
“還，還沒有?！?p> 沒有家人的士兵這就是他留在這里的理由。安東尼看這個孩子大概也就十幾歲的樣子，估計是個孤兒吧，不是從孟達爾來的補充兵就是從杜林來的。
看著這個小子安東尼似乎想起了自己，然后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堪薩斯說道：“那從今天開始，那個孩子就是你的家人了?，F(xiàn)在，根據(jù)馬梅里麗軍事法第四十五條規(guī)定，帶著你的家人，從這個操蛋的地方滾蛋吧?！?p> 這個士兵明顯認為安東尼看不起他，于是他脖子一梗說道：“我也是馬梅里麗的戰(zhàn)士，我也能為國而戰(zhàn)！”
然后安東尼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求你了，幫我，保護那個孩子?！?p> 終于這個士兵經(jīng)過一系列思想斗爭，不在推辭，然后抱起在地上睡著的堪薩斯離開了城墻。
“對不起了，老伙計們，沒能許你們榮華富貴，還得讓你們陪我死在這個操蛋的地方?！?p> “別說傻話了，安東尼，我們可是大名鼎鼎的‘流氓連隊’！”
“對！我們著才是我們這些流氓的歸宿！”
聽了這些混賬話，安東尼破涕為笑：“好了流氓先生們，讓我們向地獄沖鋒吧！”
“哦哦哦！”
充滿戰(zhàn)意的戰(zhàn)吼聲，再一次響徹戰(zh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