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逸靈好像是走國道來的吧,”蔚揚說:“這里是國道318,他不會,額,好像是這條國道?!?p> 就在大家面面相覷的時候,陳詩君已經(jīng)從樓上跑了下來,手里還拿著一本筆記本,顯然他也覺得事情變得有趣了。
8月3日,星期三,陰雨。
今天我在鎮(zhèn)上賣山藥的時候遇見了一個大哥哥,他不高不大,他有點黑,他帶著一只小黑狗,小黑狗很可愛。
大哥哥要騎車去魔都,還要帶小黑狗去看大海。我也想去看大海,但是我要照顧我的媽媽,我還要等二姐回家。
我?guī)Т蟾绺缁丶易×恕?p> 8月4日,星期四,陰雨。
早上大哥哥教我做木工活兒,我們一起做了兩個椅子和一個小桌子。大哥哥還教我八段錦和劍術(shù)。我以后要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大俠。
吃完午飯大哥哥就走了,臨走前他又給我媽媽寫了兩個藥方。
我想要養(yǎng)小黑狗,但是大哥哥不同意。我問媽媽,但是媽媽也不同意。我真希望能養(yǎng)一只可愛的小狗。
“哈哈哈,果然是逸靈,”花哉合上本子笑道。
“嘖嘖嘖,妙不可言吶,”湯誠感慨道。
陳詩君開心著,得意著,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從花哉手中拿過本子快速翻到一頁然后還到他手中?;ㄔ战Y(jié)果本子又為大家讀了起來。
1月22日(小年),星期日,陰。
今天家里來了一個大哥哥,是大姐的同事,但我感覺他比二姐還小。我們一起去了大姐的墳上,大哥哥帶了一顆萬年青給大姐。
大哥哥話很少,他問我:“你長大想當什么”。我說:“我想當警察。”他又說:“除了警察你還想當什么?”我說:“大俠。”
大哥哥要教我功夫,我就把八段錦做給他看。大哥哥終于笑了。
花哉又往后翻了兩頁,一無所獲之后合上本子問道:“那大哥哥教了你什么呀?”
“擒拿,”陳詩君說。
“WOC,,,嚯喲WOC,,,,”
這一夜氣溫降得很大,由于缺少被子,眾人只能2人湊合一條。但就是挨得那么近了,大家也沒有多說些什么,只是隱隱地高興著,高興自己當初沒看錯人,也不由佩服蕭鐵根的眼光。
第二天,花哉在被鞭炮吵醒之前就起了床,這一夜他睡得并不好。但這并不妨礙要教陳詩君功夫的決心。
吃完早飯便是去陳輕墓上,在路過院子的時候,陳詩君突然指向一旁的圍墻說:“你們看,兩個大哥哥都教過我怎么寫?!?p> 眾人看去,確實有人用紅磚把八段錦和擒拿寫在了墻上,但在這兩個工整的名字中間還夾雜著一個疑似用雞爪刨過的醉拳。
眾人又看向花哉,花哉只是大手一揮:“都別跟我搶,我是三師傅,你們都得排我后面?!闭f完,便自信得走出了大門。
再次見到陳輕,已經(jīng)是陰陽兩隔。那顆萬年青活得好好的,蓋著一層白雪,更顯得翠綠了。
之后幾天,眾人像模像樣地當起了陳詩君的師傅,輪流教他自己的本領,借此彌補對陳輕的愧疚。在空閑之余,也會不自覺的去到陳輕墓旁駐足而立。
臨走前,陳詩君得到了319的承諾,比如找到他二姐,比如假期回來教他功夫,又或者帶他去魔都看海和小黑。
命運偏偏喜歡捉弄真誠的人。
三月進入尾聲,魔都顧村公園的櫻花爛漫,剛打完魔都8強的這群少男少女們相約游玩。在回學校的路上,花哉八卦著趙逸靈和女劍士,嘲笑身邊這個只對木工活和劍術(shù)感興趣的兄弟在感情方面依舊一竅不通。
“逸靈吶,你元旦的時候去了霓虹一次并沒有什么進展嘛?”花哉問道。
“小櫻只是請他去切磋了劍術(shù)嘛,又沒有別的”莫宵說。
“感情方面呢?”花哉又問。
感覺到眾人的目光,趙逸靈淡淡地說:“沒什么。”
“嘖,你個八卦,”莫宵鄙視道:“自己沒本事追到彩名,卻老喜歡看別人笑話!”
“八婆!”花哉朝莫宵吐了吐舌頭,趁著地鐵關(guān)門前的瞬間退了出去,“我還有點事,你們現(xiàn)走吧?!?p> “切,這家伙能有什么事啊,”莫宵看著站臺上的花哉正看著自己并舉著葫蘆準備喝著什么,頓時一整尷尬,慶幸自己沒有與他為伍。
319眾人沉默著,大家心知肚明,花哉并沒有什么要事,只是去拿很早就訂了的莫宵的生日蛋糕。
不知何時起,花哉開始喜歡上莫宵了,很明顯,莫宵的性格和他胃口。為此,花哉還擔心過一段時間,自己沉穩(wěn)內(nèi)斂的母親會不會接受天真活潑的兒媳,自己古板的父親會不會為了不讓人說自家高攀魔都的大戶而不同意這門婚事。
既然花哉已經(jīng)想到了這個份上,好室友們自然不能潑他冷水,至少在這溫度的上升期不能潑,反而會幫他一把。
這是莫宵第一次不在家過生日,沒有PARTY,沒有各種千金少爺?shù)淖8:投Y物,這些她都一一拒絕,她也不在需要了。
再贏一場比賽就是魔都4強,就能打全國大賽了,她可不想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任何閃失,只是希望能維持原狀。所以除了雅晴向她提起過之外,她并沒有任何希望過這個生日的表現(xiàn)。
要說319處心積慮地為她過生日,這是她做夢也想不到的。
走出蛋糕店,花哉滿意的笑著,蛋糕只是普通的蛋糕,動物奶,慕斯,這些高大上的東西卻讓他很是開心,可更開心的是因為自己的小聰明,他向店家要了3個蠟燭,1,6,7。
過17歲的生日或者永遠是16歲的小仙女,隨她選擇。
越想越開心,花哉竟破天荒地將口袋里剩余的幾個硬幣丟給了路邊的一個瘦弱乞丐。但沒走幾步路他就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他摸摸自己的口袋,已經(jīng)沒有零錢做公交了。
一聲嘆息之后,他懷著小小的愧疚往回走向那個瘦弱的小乞丐。見乞丐耷拉著腦袋,好似睡著了,花哉便想偷偷地從他前面的破碗里拿出兩枚硬幣,好在四周路人都沒在意他們。
嗒嗒,兩滴淚水落在乞丐臟兮兮的小手上,嚇得他立刻將手縮回了懷里,緩緩抬起了頭,頓了兩秒好似記起了什么,連忙伸出另一只手摸到身前的破碗,在地上敲著邊說:“老板行行好吧,老板行行好吧。。。”
一直重復著,聲音越來越輕之后又勉強提高了沙啞的嗓門,頭也不停上下晃著。但鐵碗與地面的敲擊聲以及碗里少得可憐的零錢的碰撞聲卻活生生地淹沒在來往的車水馬龍中。
小乞丐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被一只更大又溫暖的手包住了,試圖爭脫但下一秒便接受了這親近的感覺。
“師傅,師傅?!毙∑蜇づμь^問。
等來的確實那熟悉的味道,小乞丐拼命吸著葫蘆口,漸漸哽咽了起來,雙手捏住了葫蘆和花哉的手。
“小花師傅,”小乞丐又說。
晚自習到了一半,花哉走進了高二的那個教室,來到莫宵桌前將那三根小彩蠟燭放到了桌上。
“生日快樂,”花哉說道。
莫宵眼睛睜得大大的,有點反應不過來,心想著不是要等到晚自習結(jié)束才開始活嗎?但眼看著轉(zhuǎn)身離開的花哉卻說不出話。沒走幾步花哉又轉(zhuǎn)過身向著莫宵說道:“我喜歡你?!?p> 直到花哉消失在視線中,莫宵還是懵懵的,還有一旁原本正研究著下個對手的雅晴。
離教學樓的吵鬧聲越來越遠,花哉回到了寢室,他沒有騙宿管老師,他確實身體不舒服。
黑暗中,時間仿佛靜止。
每個人都有他的命嗎?這就是陳詩君的命嗎?
被趙逸靈帶歪了呀!花哉這樣想著,之前他看到路邊行乞的人還會報個警,但現(xiàn)在當他覺得那就是這些人的命運的時候,卻出現(xiàn)了陳詩君。
這,也是他的命嗎?難道就因為是他的命所以就與我無關(guān)了嗎?那之前的事呢,陳輕姐姐多給了我一包番茄醬,阿姨給我們做了老鴨湯,陳詩君還叫我?guī)煾祦碇?p> 如果他,他們的命運與我無關(guān),那為什么我卻與他們發(fā)生了這一切,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實,怎么會沒有關(guān)系呢。
趙逸靈一直說這個命,那個命,誰有誰的命,聽天由命,仿佛把一切都置身事外,對別人的遭遇不聞不問。
這樣的人生,這樣的命,這樣的道路,該是多么的寂寞,多么的無趣??!
趙逸靈這個蠢貨!
頭腦一熱,花哉起身從柜子里拿出了那本被他戲稱為罪惡名單的本子,這是他們這幾個月來的業(yè)余愛好。
翻到乞丐那一部分,上面貼滿了虹鎮(zhèn)幾乎所有乞丐的照片以及控制乞丐的人的照片,甚至還記錄了幾個已經(jīng)探查到的乞丐窩點?;ㄔ沾蛩銥殛愒娋龍蟪穑盟约旱娜^。
“不報警嗎?”飛鳥擋在門口問道。
“早干嘛去了?”花哉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不及了?!?p> “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事?!?p> “所以陳詩君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p> “陳,那個野三關(guān)的小孩?他怎么了?”
“對,就是我們說要幫他找姐姐的那個,他眼睛被弄瞎了,”花哉雙指朝著自己的雙眼說。
“報警吧,這后果你承擔不了。”
“讓開?!?p> “報警吧?!?p> 花哉不再說話,慢慢退回自己的床邊,往窗外看了一眼,而后翻了出去。
半個多小時后,花哉開車丘鶴廉的車來到了浦東郊區(qū)的一個別墅區(qū),里面某幢別墅的兩樓某個房間還亮著淡淡地燈光,不時傳來男女的嬉鬧聲。順著排水管花哉爬進了廁所的窗戶,打開了那扇門。
床上正在嬉鬧的兩女一男被這陌生人嚇了一跳,一臉不可思議,女人隨即叫了出來,但看到花哉把匕首豎在嘴邊做禁聲手勢的時候又立刻沒了聲音,然后有點想哭的樣子。
“你干什么?”男人指著花哉問道,另一只手扯著被子擋著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