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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長歌

第十二章 臨摹

嘆長歌 秦時淺 2042 2019-03-27 05:30:00

  01、寫信

  阿胭皺著眉,將信放在桌子上,說道:“大少爺寫了那么多,兩個字未免太敷衍了?!?p>  坐回凳子上,徐懷瑾說道:“原本就是我拐彎抹角說了好多,倒不如她兩個字來得干脆?!?p>  說著,又沖阿胭招手,“來看看我今日寫的字如何?”

  “大少爺?shù)淖肿匀皇呛玫摹!卑㈦倨^看著那自成一體的字,不覺間流露出微笑。

  徐懷瑾看著阿胭的表情,略嗔怪道:“你家少爺什么都好,不好也能讓你夸出花來?!?p>  阿胭看了看徐懷瑾,嘴角微微上揚后,又低下頭來,倒是有些嬌俏。

  見阿胭不說話,徐懷瑾拿起桌上的信,收回信封里,“阿胭,我今日的字比往常差了許多,你呀,下次可不許胡說了?!?p>  晚膳過后,沈瑩玉覺得天氣燥熱得很,便在廊下的貴妃榻上納涼,晚風略過,倒是舒坦。

  端著一盆茉莉的云妝看到沈瑩玉后,望了望天,將花盆隨手放在廊下的臺階上,來到沈瑩玉身邊,“大公主,這滿天烏云,眼看著就要下雨了,怎么不回屋子里歇著?!?p>  沈瑩玉閉著眼睛,輕搖著扇子,慵懶道:“你也知道烏云密布啊,屋子里實在是悶得很,廊下通風?!?p>  瞧著她愜意的模樣,云妝也沒再勉強她回去,只是坐在長廊的欄桿上,小聲問道:“大公主,如果當初索蘭姑姑沒有頂罪,翁玥會不會被賜死???”

  這時沈瑩玉才睜開雙眸,看了云妝一眼,復又閉了雙眸,“怎的?你想讓翁玥死?”

  云妝遲疑片刻,低頭回道:“奴婢就是隨便想想?!?p>  沈瑩玉淡淡道:“都過去了,想她做什么?”

  “奴婢沒害過人,有些怕……”

  “怕什么?若真是她和容貴妃里應外合害我母后,那她死不足惜,而且事情是她做的,哪里是你害的?!?p>  沈瑩玉再次睜開雙眸,嚴肅道:“你以為她沒為自己想好退路?索蘭姑姑扛下一切不也活著了?”

  畢竟翁玥的身份在那,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昭仁帝也會從輕發(fā)落的,就像發(fā)落索蘭一樣。

  想到索蘭,沈瑩玉又覺著罰去苦莊有些嚴重了……

  因為她知道,索蘭不是真兇。

  云妝輕舒了一口氣,感覺輕松了許多,近來不知道怎么了,總會想到翁玥。

  按理來說,將翁玥揪出來本是大功一件,可她想著翁玥若是被昭仁帝賜死了,她會愧疚的。

  現(xiàn)在想想也是,她的命還沒翁玥值錢呢,替翁玥擔心什么,而且翁玥都出宮了,她想的那些也不成立啊,真是胡思亂想。

  聽了云妝的一番話,沈瑩玉也是若有所思,悠悠問道:“云妝,你喜歡宮中的生活嗎?”

  愣了片刻,云妝笑了,“大公主,哪有人愿意為奴為婢?!?p>  話說出口,云妝也察覺出了不對之處,“還好奴婢有幸侍奉大公主?!?p>  沈瑩玉搖了搖頭,淡道:“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何必哄我?!?p>  見云妝不再說話,沈瑩玉語氣舒緩道:“我的意思是,在我面前有什么便說什么,不必故意討好?!?p>  云妝低著頭,良久才說道:“奴婢沒有哄騙大公主。”

  看到云妝的表情后,沈瑩玉也知道她是真性情,淺笑道:“我沒打算把你留在身邊一輩子,再有兩年便讓你回家,只是不知道你家中還有誰?”

  云妝本以為之前沈瑩玉讓她嫁人是玩笑話,沒想到……

  這讓她不禁有些激動,趕忙回道:“家中父母尚在,還有幼妹,今年已有十四歲了,在家中時總喜歡躲在奴婢身后?!?p>  可是說著,她又有些低落,繼續(xù)道:“奴婢小時也喜歡躲在姐姐身后,只可惜姐姐被賣了。”

  “被賣?”沈瑩玉愣住了,“可有找過?”

  “家里討生活不易,哪里能有機會找到大姐?!痹茒y低頭道。

  沈瑩玉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下去,畢竟誰都有難處,誰不想團圓啊。

  眼瞧著天氣陰沉,索性趁著還未下雨,打發(fā)云妝去前殿,到寸羽那里拿些新花樣。

  待云妝走后,沈瑩玉將酌兒尋了來,囑咐她派人去云妝老家,找被賣了的云妝姐姐,一切都要瞞著云妝進行,畢竟期待落空會令人難過。

  忽然得到沈瑩玉的吩咐,酌兒自然是高興的,這說明大公主需要她信任她。

  只是替云妝這小丫頭服務卻有些不開心。

  等到天空響起幾聲沉悶的轟隆聲后,慢慢飄下細密的綿針來,沈瑩玉觀望會兒這場小雨,只覺得有些寒涼,便轉身向屋內(nèi)走去。

  而云妝也從前殿跑了回來,一手緊緊地捂著從寸羽那里要來的花樣,一手遮擋在頭頂,不讓雨水打在臉上模糊視線。

  才進了屋子,云妝抖著被打上幾滴雨水的花樣,笑道:“還好沒有淋到太多,不然不知道怎么和寸羽姑姑交代呢,奴婢和她討了許久,她才舍得拿出來呢。”

  沈瑩玉瞧她一副愛惜的樣子,打趣道:“寸羽姑姑心細,必定知道你是個粗心的丫頭,自然是不敢把這東西交到你手里。”

  說著云妝也是認可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嘟了嘟嘴。

  在主仆二人輕笑時,秀彩也匆匆地跑了進來,衣服滴著水,滴答滴答地墜在地面上。

  再望向窗外,細雨綿綿已經(jīng)逐漸變成瓢潑大雨,落在地上,驚起朦朦霧氣。

  瞧著秀彩站在門口,走進來不敢,出去又不太合適,沈瑩玉便輕笑道:“云妝,扶她到里屋換身衣裳,別著涼了。”

  云妝很聽話地照做了。

  02、見面

  外面的雨估計要下一陣子,屋里倒是悶得很,百無聊賴,沈瑩玉執(zhí)起徐懷瑾送來的信,臨摹起來。

  寫著寫著她又覺得想笑,他寫了這么長的信,自己卻只回了兩個字,不知道他看到信時是什么樣子呢?想罷,便繼續(xù)臨摹起來。

  次日清晨,阿滿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準備服侍沈瑩玉起身,她路過書桌發(fā)現(xiàn)桌面鋪滿紙張,最上面的一張寫滿了徐懷瑾的名字,不禁大驚失色,回頭瞧著沒有別人,趕忙放下水盆,將它們收了起來。

  再端著水盆走進里屋,卻瞧著抱著被子睡得正香的云妝,不禁搖了搖頭,嘴里也嘟囔道:“真是個粗心的丫頭?!?p>  阿滿輕輕地將水盆放下,卻驚動了淺眠的沈瑩玉,沈瑩玉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卻感到雙眼酸痛,用手輕揉了兩下,問道:“什么時辰了?”

  阿滿走到帳前,躬身回道:“回大公主,今兒有些晚了,快起吧?!苯又鴨緛硇悴屎妥脙核藕蛏颥撚袷嵯?,順便叫醒了酣睡的云妝。

  云妝自知耽誤了時辰,趕忙起身去仆役十三所拿早膳,回來時,沈瑩玉已經(jīng)起身。

  沈瑩玉穿著暗藍色金繡花葉馬面裙,明紫色錦面交領廣袖窄口衫子,外罩著乳白色淺紫滾邊對襟比甲,在桌子邊繡花。

  云妝挽著食盒,有條不紊地將早膳擺放在桌子上,等到沈瑩玉放下手里的繡圈準備用膳,才支支吾吾地說道:“大公主,有您的信?!?p>  不明所以的阿滿偏著腦袋掃了一眼,卻瞧見信封上還燈人三字,頓時睜大了瞳孔,向云妝瞪去。

  云妝被這一記寒光嚇得縮了縮脖子,解釋道:“奴婢是去仆役十三所的路上遇到……”

  略停頓后,云妝又道:“奴婢也不想拿,可是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多,奴婢推來推去也不太好?!?p>  如此阿滿才緩和了眼神,略低著身子對沈瑩玉說道:“大公主,這信不該看?!?p>  原本露出喜色的沈瑩玉也漸漸露出難色,接著又掛上笑意,對阿滿說道:“你放心,我會拿捏好分寸的。”

  如此阿滿才笑著點了點頭。

  展開信,沈瑩玉眉頭緊鎖,抬頭看著阿滿說道:“他想與我見面?!?p>  阿滿擔憂之色又提了上來,連連搖頭道:“這怎么能行,私下見面有違宮規(guī)啊。”

  自知阿滿這邊是不會同意的,沈瑩玉拿著信又滿臉期許地看向云妝。

  云妝是最沒規(guī)矩的,自然是會縱著沈瑩玉,然而云妝也怕阿滿,以往福玉在時,頂多責備幾句,阿滿卻不一樣,若是規(guī)勸不成,必定會到陸皇后那里說上一番。

  云妝不敢再依著沈瑩玉,只是回道:“奴婢覺得阿滿說得對,不過……這種事奴婢哪里敢多說什么,還不是大公主您自己拿主意。”

  乍聽這套說辭,阿滿有些氣呼呼的,云妝無非想說大公主是主子,一切聽大公主的,如此她的臉面也掛不住。

  “奴婢也是為了大公主好,大公主的事奴婢不敢置喙?!卑M面露不甘。

  沈瑩玉怎么不知阿滿是為著自己好,她收好書信,側頭看著阿滿,輕聲說道:“你的心思我明白,我與他不會做出越舉之事的?!?p>  用過早膳,云妝收拾好食盒打算送回仆役十三所,剛出屋門,卻被跟出來的阿滿拉到拐角。

  “到底怎么回事?大公主怎么和小徐大人聯(lián)系上的?誰給你的信!”阿滿一臉怨氣地看著云妝。

  她雖然面露生氣狀,卻有幾分嬌憨。

  云妝一看,不禁想笑,阿滿生氣真是沒有威懾力,不像福玉,板著臉像冷鐵板。

  不過她清楚,阿滿被逼急了真的會去告狀的。

  “那個……也……也沒誰?!痹茒y支支吾吾道,說著就要往出走。

  阿滿攔在她面前,威脅道:“事關大公主的名聲,我不能由著你去縱著大公主,你從實招來,不然我稟明皇后娘娘,到時候娘娘不見得會罰大公主,你可要難過了?!?p>  不得不說,阿滿的話……比她的模樣更有威懾力。

  云妝無奈之下,只能說道:“是你哥送的信?!?p>  原本納蘭拜赫沒有告訴云妝他是阿滿的哥哥,還是云妝自己想起阿滿姓納蘭這檔子事,主動問的納蘭拜赫。

  于是,納蘭拜赫只能如實相告。

  不過他在告訴完云妝此事后,卻讓云妝瞞著阿滿,說是他妹妹最是守規(guī)矩,告訴了他妹妹,等同于斷了大公主和小徐大人的聯(lián)系。

  可是她也不能不說啊……

  “阿滿,你別跟皇后娘娘說,也別怪你哥。你說大公主平日悶悶的,難得有個人讓她高興,我……也是想讓她多高興些。”

  阿滿輕嘆了一聲,又問:“你和我哥是怎么回事?”

  “???”云妝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搖頭道,“我和他什么事都沒有?!?p>  聽此,阿滿才舒了一口氣,囑咐道:“我勸你一句,離我哥遠點,他將來要娶誰,家里已經(jīng)定好了,他做不得主,你也別招惹他,我怕以后傷的是你?!?p>  納蘭家,怎么會娶像云妝這樣小門戶的姑娘,若說做妾,倒是有幾分可能。

  不過阿滿并不希望云妝做妾,也不希望她嫁到納蘭家,那么活潑可愛的姑娘,不適合待在規(guī)矩森嚴的大家族。

  然而阿滿那些顧慮云妝卻并不在意,什么規(guī)矩,還不是人定的。

  嫁給自己不愛的,或是娶個自己不喜歡的,多悲慘的人生啊,若是各自都有心儀的,強扭在一起,四個人的悲哀。

  各自心儀的人再娶了或嫁給不心儀的人,那悲哀的人會更多。

  不讓自己悲哀,也是不讓別人悲哀。

  云妝在心里想著,卻不敢說給阿滿聽,給只知規(guī)矩的人提什么隨性而為,那么她一定會好好給你講講,什么是規(guī)矩的。

  “以后信我來送吧,讓人知道你和我哥有來往也不好。”阿滿道。

  云妝忙點頭,阿滿說啥是啥。

  見阿滿不再提告狀的事,云妝才敢往仆役十三所去。

  在去往明政殿外的石板路上,阿滿在前面走著,身后跟著一位灑掃宮女,那名宮女一路低垂著頭,緊跟著阿滿,而阿滿面上雖然從容,眉頭卻是微微皺著。

  石板路盡頭的小角門處,阿滿回頭張望見無人跟隨,便悄悄地將角門打開,隨后站在一旁讓出路來。

  這時的那名宮女才抬起頭,衣服是灑掃宮女的衣服,面孔卻是沈瑩玉的面孔。

  03、分寸

  沈瑩玉踏過小角門,向右望了一眼,就看到了在白玉欄桿下站著的徐懷瑾,她想喊他,又不敢作聲,只是默默向他走去。

  聽到腳步聲的徐懷瑾轉頭望了過來,露出笑意迎了過來,“你來啦?!?p>  行至徐懷瑾面前,沈瑩玉站在那里,抬頭看著徐懷瑾,笑道:“是,我來了?!?p>  徐懷瑾雙手背在身后,右手卻抬了起來,還未落到沈瑩玉頭上,略停滯片刻又收了回去,訕笑道:“我沒想到你會來?!?p>  見沈瑩玉低著頭,沒有說話,他又說道:“沒想到上天格外恩賜,你來了?!?p>  面對這樣的話語,沈瑩玉只是把頭轉向別處,低著頭,看著地上的青磚。

  靜默稍許后,徐懷瑾再次伸出了右手,猶豫著撫過沈瑩玉的發(fā)髻,柔聲說道:“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p>  “你……”沈瑩玉驚訝地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徐懷瑾,略有激動道,“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遙遙遠望,覺得大公主很是可愛,不曾想也有一天會將你看得如此仔細?!?p>  沈瑩玉嘴角微微揚著,輕笑許久才開口,輕聲說道:“我有名字?!?p>  此時此刻,大公主只是個虛銜而已,她是她自己。

  “沈瑩玉?!毙鞈谚α诵Γ忉尩?,“我聽景微提起過?!?p>  說著,他隨口說道:“你應該認得他?!睆乃炖镎f出來的,仿佛是無關緊要的人。

  而她只是莞爾笑過后,轉身向墻壁走了幾步,背對著徐懷瑾,羞得紅著臉,低垂著頭,沒有再說話。

  “是好名字?!毙鞈谚⒅颥撚竦谋秤?,向前邁了幾步,“我喜歡的不只是名字?!?p>  “那……”背對著他的沈瑩玉捋著頭發(fā),欲言又止后,低聲問道,“你喜歡什么?”

  “大公主覺得呢?”徐懷瑾又向前兩三步,來到沈瑩玉身邊,一字一句道,“喜歡我面前的這個人?!?p>  沈瑩玉感受到臉有些熱,忙克制著自己,向身側邁了一步,轉過身后退著,背靠著墻,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冷靜些。

  這時徐懷瑾卻斜邁了一步跟了過來,同時伸出手按在墻上。

  “玉兒不喜歡我?”

  “不,我……”

  沈瑩玉抬起頭,看著徐懷瑾的喉嚨滾動,再看向他的眼睛,是那般深情,早已經(jīng)忘記了她答應阿滿的……分寸。

  她想,她已經(jīng)失去理智了。

  回去的路上,沈瑩玉只覺得做夢般,仿佛剛剛發(fā)生的事情都是假的,是她幻想出來的,可是看著身側滿是憂愁的阿滿,她又被打回了現(xiàn)實,或許她這么做是錯的。

  可是徐懷瑾還沒有娶妻,自己也未許配任何人,男未娶女未嫁,總是有機會的吧,更何況徐懷瑾是丞相獨子,又是嫡子,也算是門第合適的。

  回了明德殿后院,沈瑩玉既心喜,又有些慌亂后怕,竟發(fā)起呆來。

  酌兒捧著銀錢袋子,掂量著走進了后院,本打算回屋休息,卻掃了一眼坐在窗邊的沈瑩玉,便詫異地走了過去。

  “大公主?”酌兒試探著喚了一聲。

  窗內(nèi),沈瑩玉正回味著適才的詩情畫意,猛然醒神,愣愣地向酌兒瞧去,“怎么了?”

  “沒什么……”酌兒話說了一半,卻想到了什么,“大公主,魏大人殉職了。”

  這時沈瑩玉才徹底回過神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酌兒,“容貴妃的父親?”

  “是,聽說在南方抓盜賊時受了傷,在押送海盜回來的途中沒挺過去?!弊脙赫f道。

  沈瑩玉想著酌兒向來愛湊熱鬧,又時常胡說八道的,便問道:“你哪里聽來的?”

  “連休說的啊,他可能打聽消息了?!闭f著酌兒又掂了掂錢袋子。

  沈瑩玉一瞧,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便問:“連休又是從哪聽說的?!?p>  “這個……”酌兒撓了撓頭,“他沒說,奴婢也沒問?!?p>  “你啊,聽熱鬧也不聽全了?!鄙颥撚褫p輕責備一聲,起身走了出來,往明德殿走去。

  酌兒瞧著她,只小聲嘟囔道:“就隨耳聽聽嘛?!?p>  沈瑩玉徑直來到明德殿,此時殿內(nèi)傳來說話聲。

  仔細聽去,卻是寸羽的聲音。

  “魏大人為國盡忠,當真是令人敬佩啊?!?p>  隨著聲音落,傳來的是一陣咳嗽聲,聽得沈瑩玉皺起了眉,也顧不得聽墻角了,忙走進了殿內(nèi)。

  寸羽已經(jīng)倒了一杯水遞到陸皇后手里,聽見腳步聲后回望了一眼,忙躬身問安。

  沈瑩玉微微抬手,走到陸皇后身邊后跪在她腳下,擔憂道:“母后怎么又咳嗽起來了?”

  陸皇后輕飲一口水,嘆道:“母后這病是心病,哪里能好得那么快呢?”

  怕沈瑩玉擔心,她又補充道:“不過你也放心,那么多補藥吃著終歸會好的?!?p>  沈瑩玉點點頭,扶著陸皇后的雙膝,問:“適才聽寸羽姑姑提起魏大人,可是他要回來了?”

  聽此陸皇后一愣,將水杯遞給寸羽后,說道:“魏大人已于數(shù)日前因傷亡故了?!?p>  沈瑩玉故作驚訝,“怎么會這樣?”

  陸皇后略躬身將她扶起來,拉著在自己身側落座,并嚴肅道:“此事旁人尚不知曉,就連容貴妃也不知情,你萬萬不可說出去?!?p>  沈瑩玉心中冷笑,連鎮(zhèn)國公身邊的連休都知道,旁人還能不知道?

  不過她并沒有將心里話說出來,也算是保護了鎮(zhèn)國公和酌兒。

  她點點頭,回道:“母后放心,兒臣記住了,只是……當真瞞得住嗎?”

  “一切且等回了長歌城再擺在明面上吧,不然在這行宮處理事情多多少少會有不便,況且盜賊已經(jīng)押送回京了?!?p>  沈瑩玉微微頷首,就算她再拎不清,也不能給她父皇添堵不是?

  轉眼又虛過數(shù)日,暑熱在一場接一場的雨后已經(jīng)逐漸轉涼,再過些時日,回溫過后,就快入秋了,該是狩獵的好時候,行宮的男兒們都忙著勤加練習。

  沈瑩玉也沒閑著,索蘭的事她要查,答應姚碧雪的條件也要辦,還有福玉落水的仇,她不會善罷甘休。

  眼瞧著妃嬪們的眼睛都落在秋獵的彩頭上,有皇子的催促著練習,沒皇子的吹枕邊風,甚是無趣。

  這日,酌兒端著新鮮瓜果走了進來,臉上盡是笑意,還不等有人開口詢問,她就一股腦地都說了出來。

  “奴婢在路上聽小太監(jiān)們說,皇子們要在永庭門比試,平日里都是練習而已,今兒倒是要爭個高低了,聽說皇上也會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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