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家長

　　港惠購物中心斜對面有一家臭豆腐店，過紅綠燈后轉(zhuǎn)角，再左轉(zhuǎn)就能看到，那是小憶家開的臭豆腐店，而今天下午下班后，我將要和小憶去這家豆腐店，也就是說，我將要去見這家臭豆腐店的老板，老板娘，汪憶的父親母親。

小憶告訴我，很多人都叫她媽媽強嫂…而強哥自然而然是小憶的父親，他們夫妻二人經(jīng)營臭豆腐店多年，許多顧客都這么稱呼他們，顯得更親切些。下午下班的時候我還特意跑去買一些水果之類，生怕失了禮，小憶卻很隨意。其實我們兩個人還沒有完全到達那種見家長的地步，但小憶說，只是見上一面而已，也不是正式的提親見面那種，到時到候自然雙方家人會相約一起吃個飯的嘛。其實我并沒有想的那么遠，小憶既然強求，我也不好拒絕，于是隨著那一縷春風吹去，我們都暫離公司，穿過購物中心，到達馬路的對岸。

臭豆腐店門面其實挺大的，在這繁華地段街區(qū)算是中上水平。紅色橫幅門牌就掛特大號字“正宗臭豆腐”店幾字。進店后，客人并不是很多，大概是大家都下班回去吃飯，估摸晚上可能比較多人。里面有一爐灶，一個婦人身高比小憶矮上一些，大概五十歲不到，她盤起頭發(fā)，很認真在爐灶旁用筷子夾豆腐炸，臉上粉嫩且微笑讓人覺得她和煦。小憶喊媽，她在操作間聽見小憶叫后，抬頭見我和小憶，微笑并立馬放下手上的工具。我禮貌地叫阿姨，她應(yīng)了聲，見我提一大堆東西，盡是水果，補品之類的，立馬說道：“你看，來就來嘛，買那么多東西干什么，啊軒是吧，以后不要買那么多東西來，知道嗎。”她微笑并示意我們隨便找個地方坐下，還拿來一茶壺和杯子，我連忙搶到：“阿姨，我們自己來就好。您去忙吧?！彼坪鹾軡M意地誒了一聲，才將茶具交到我手里，然后忙去，忙前還不忘給小憶說：“小憶啊，你要好好招呼一下人家啊?！闭f著繼續(xù)在弄豆腐，小憶點點頭。我四周環(huán)繞一下，米黃色的長桌，圓凳擺放得有序不亂，筷子，紙巾也擺的整齊。不多久強哥也從屋內(nèi)出來，“爸，這個是旭軒?！蔽铱吹胶筮B忙喊叔叔好。小憶的父親大概年齡和小憶母親相鄰，大不了多少。左臉上有些傷疤像是多年的印跡，小憶父親那笑容和煦得與小憶母親同出一轍?！榜R上要吃飯了，你們?nèi)ハ词职?，小憶帶啊軒去洗手間?！比缓笏D(zhuǎn)身叫喊小憶的母親，“蓮，準備吃飯?！崩^而聽到小憶母親的應(yīng)答。

吃飯間免不了多話的問答，小憶母親先是招呼我，說：“啊軒啊，這些都是家常飯菜，不要嫌哈?！彼f話間笑不露齒，而面前這哪里是家常飯菜，白切雞，爆炒魷魚，甜酸排骨，醬油蝦，蒜蓉生菜，菜干蘿卜湯，已經(jīng)很豐盛了。我禮貌答道：“哪里會，我太有口福啦，看起來就很誘惑，一定很好吃，真有幸能吃到阿姨煮的菜。”這話說的讓阿姨笑的合不攏嘴，“呵呵呵。這孩子真會說話，不過啊，這些都是你叔叔的功勞。”說話間她看向叔叔，我才知道這并不是阿姨的杰作，沒想到竟是叔叔的廚藝，我立馬驚訝，“看不出來啊，沒想到叔叔居然是大廚啊，這么豐盛的菜一定是大廚才有的杰作?！蔽也胖牢业鸟R屁拍的也挺響，不過叔叔也很能接受，“這孩子，還真能說，快吃吧，再不吃涼了?！蔽尹c點頭，夾筷時阿姨還加了大雞腿給我，我連忙說：“阿姨，我自己來，自己來。”

吃飯已經(jīng)進行到三分之一，小憶母親開始問：“啊軒啊，你們家有幾口人啊，家里人都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卑屠屠贿B串的話讓我有些措手不及，跟面試的感覺完全不同，小憶趕緊解圍：“老媽，你問那么多，要人家怎么回答?！毙浉赣H附和道：“就是，問那么多，你讓人家孩子怎么答?！毙浤赣H嘟嘴后又馬上變回剛剛的模樣，繼續(xù)問我，問哦一一回答，整個情況下來，我們都沒有太拘束。

晚飯結(jié)束后小憶父母讓我們倆出去逛逛，我們也就出來了，望著天空月明星稀，回南的天氣很快就要到來。其實天氣還是有些稍冷，畢竟夏天并還沒有到，還是春日。我看著小憶穿著單薄的外套，時不時的抖，我趕緊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以防她著涼，她卻想要拒絕，我扯了扯穿在身上的衣服，“厚著呢。”她笑的合不攏嘴，沒有什么能夠掩飾她的興奮。

在購物中心逛了一圈后，我將小憶送回家門口，然后離去。

回到宿舍，打開門我就看見小蘇在看電視，頭發(fā)被扎起來，穿著棉薄的睡衣，臉色顯得很蒼白，“回來了？”她說話間，夾帶咳嗽，“你怎么好像臉很蒼白啊，怎么了？”我走到她旁邊，摸摸她額頭，“有些燙，是不是發(fā)燒了啊。有沒有用體溫計量過？”我詢問她，卻不曾想，她甩開我的手，將我旁邊的垃圾桶拿了過來，一口氣將嘔吐物全吐在垃圾桶上?！拔覄倓偝粤它c感冒藥?！蔽也乓庾R她一定是生病嚴重，感冒藥是沒有什么效果的。我趕緊扶起她，看了看她的房間，沒有亮燈，估計是沒有人回來，“你趕緊去房間換衣服，我?guī)闳タ瘁t(yī)生。”坐在沙發(fā)上，我一直等，她怎么一點也不會自理，生病了還很若無其事坐在那里看電視，估摸著會不會發(fā)燒燒壞自己了吧。她在房間里呆了有點時間，我還在想她會不會發(fā)燒昏睡在自己的房間里，準備敲門，門卻已經(jīng)打開，她裹上一條圍巾，穿的厚實。臨出門還要背一個包包，我不想多說，直接從她手上拿過包，和她下樓。

小區(qū)在A棟的一樓有一診所，設(shè)備雖然并沒有醫(yī)院那么好，但基本完善。從宿舍走到診所還是要經(jīng)過一段路，我走在前面，她跟在我后面，冷風吹的我們都有些冷。到診所后，里面人數(shù)一個手掌都能數(shù)的過來，醫(yī)生正悠閑的看著自己的手機，見有人，立馬放下，小蘇坐在凳子上，伸出手來給醫(yī)生把脈，我站在她旁邊，仔細聽著。我第一次來這個診所，診所有很多沙發(fā)，還有很多鋼管架子，用來吊鹽水用，走廊里還有幾個房間，我只能看見一個房間門上牌子寫著“注射室”，醫(yī)生問及小蘇年齡，小蘇卻看向我，顯然她并不想讓我知道她的秘密。我假裝參觀，離開了位置上，雖然小蘇說話小聲，但我還是聽見了。不多久我和她就坐在沙發(fā)上，我們就這樣時而抬頭看點滴一點一滴的掉下來，時而看看手機，沒有怎么說話，期間我也倒了水給小蘇喝，那熱水袋的溫度，放在小蘇的手上，靜靜變涼。

回到宿舍后，宿舍還是沒有人，我已經(jīng)拿起水壺煲起水來，小蘇就這樣靜靜地躺在沙發(fā)上，也不說話。我很奇怪她為什么不打電話給她男朋友，告訴他她不舒服，還是說她不想打這個電話，我也不得而知。直到她吃完藥睡覺，我才敢去收衣服洗澡。

深夜將近十二點，我在宿舍已經(jīng)洗完澡準備睡覺，手機卻響了起來，打破了整個屋子的平靜，我害怕吵醒小蘇，連忙接：“喂，小憶，怎么了？”來電的是小憶，我已經(jīng)把門帶上，生怕吵到小蘇?！鞍≤?，我，我想你再和我去一次我家?！彼f話有些斷續(xù)，想說又不能似得，好不容易把這個要求提出來后，她說話語氣似乎有些緊張，在等待我的回應(yīng)?！霸趺戳?？是不是你爸媽又想我這個未來女婿啦？”我挑逗她，想把她的緊張感消去，電話那邊給來了解釋，“我還有個叔叔嬸嬸，今天因為有些事沒有來，他們說必須得再見你一面，得先過他們那一關(guān)，我嬸嬸還好，就是我叔叔比較苛刻，但他是除了我爸第二個最疼愛的我的人了，我想你來，又不想你來。”她說完后就沉默了，我趕緊安慰：“哎，不就是再去一次相親嘛，去就去唄，反正叔叔也不會吃了我對不對！你別擔心了，過兩天我們再一起去一次，我也很喜歡吃你爸煮的飯菜啊?！蔽艺f完后能夠聽見她那邊傳來呼的一聲，看來是放下了心中的顧慮，“恩恩，好，明天上班我會告訴你我叔叔嬸嬸他們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你只要做好了，就能夠過關(guān)?！薄笆鞘鞘?，你趕緊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OK！”電話掛斷后，我獨自笑了笑，關(guān)燈，沉入夢鄉(xiāng)。

窗外的月光很明亮，余光散落在窗外的草坪上，散發(fā)出星光閃閃。余光也一定散落在這像幻夢的城市大廈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