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都到了結(jié)局,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往的一切猶如過眼雨煙。
就在兩人緊緊擁抱的那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隨之靜止。
真是個荒唐而又美麗的夢啊……盧迦眼前那確確實實地一切都隨著特奈婭的那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無限放大。
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先是那繽紛的芳草地,還有那成蔭的大樹,全部都消失不見,只留下了一片蒼白,容不得半點黑的白。
仿佛特奈婭的裙擺化身成為了一個搖籃一般將盧迦拖住并緊緊包裹,就像是雞雛在卵中一樣,盧迦蜷縮在這片蒼白之中,像是在母親腹中的胎兒。
他緊閉雙眼,沉沉睡去,這到底是哪里,管他呢,駐足在原地徘徊等待,可能是最好的答案。
“滴!”
不知沉睡了多久,只聽到那機械聲的嘀嗒作響,這久違的科技之聲如同心跳一般一下一下,又仿佛是那清晨教堂的鐘聲,催促著仍在睡夢中的人。
盧迦就是被這樣的滴嗒聲吵醒,他緩緩睜開雙眼,第一個看到的便是潔白的墻壁。
習慣了四海為家的日子,看慣了灰色的石板,這一次確實刷著油漆的白墻著實讓盧迦感覺到不適應。
他的目光下移,看到的是懸掛的吊瓶,那鹽水正一滴一滴地注射在自己左手背上的血管中。
不斷嘀嗒作響的東西是檢測著心跳的儀器,上面的數(shù)據(jù)在不斷變換著,盧迦不懂,所以也不看。
盧迦,抱歉,此時來說劉恩德的稱呼才更加貼切才對吧,畢竟這已經(jīng)不再是過去那個時代。
“我,我回來了!”劉恩德呢喃著,左右看了看,這是一處私人的病房,四周都是精密的儀器,在盧迦的口鼻處罩著氧氣罩。
恩德恩德,父母給的名字果然不錯,怕是因為善事感動了上蒼,
所以賜與了身心俱疲的劉恩德一刻長眠,贈給了心如死灰的他一世美夢。
“真好,我回來了!”
劉恩德望著窗外的高樓聳立,鱗次櫛比,聆聽著那過往的車輛沉重的發(fā)動機與清脆的喇叭聲,是的,一個千年后嶄新的城市的聲音肆無忌憚地從窗戶中穿過,傳到了劉恩德的耳朵里。
這可是噪音,可是劉恩德聽到這聲音卻深吸了一口氣,繼而緩緩吐出,一副極度愜意地模樣,像是欣賞古典的音樂一般。
久違了,一座現(xiàn)代化城市應該有的聲音,讓劉恩德深深地沉醉于其中。
劉恩德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一切,這過往的一切還在他的腦袋里清楚地記得。
“真是個,荒唐的夢啊!”
盧迦搖著頭,自嘲著笑著,笑這夢的荒唐,可是眼角卻發(fā)現(xiàn)一滴晶瑩地淚珠滑落,打濕了他頭下的枕頭。
“吱嘎!”
緊閉的門被打開,護士進來觀察點滴的進度,可是她看到劉恩德睜著眼睛。
“天吶!”
年輕的護士捂住嘴巴驚嘆著,不等已經(jīng)快要空了的點滴瓶,轉(zhuǎn)身沖出了病房。
“李醫(yī)生,李醫(yī)生,李醫(yī)生!”
接著聽到那空曠的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看到一位穿著白大褂的斯文青年探頭進來,想必他就是護士口中的李醫(yī)生了。
“醒了!醒了!”
李醫(yī)生看著劉恩德,喜形于色,他急忙撲過來,小心翼翼地幫助劉恩德將掛在手背上的吊針拔下。
“怎么樣,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李醫(yī)生連連詢問劉恩德此時的感覺。
“能扶我起來嗎?”劉恩德小聲地說著。
“好的,好的!”李醫(yī)生招呼著護士將劉恩德的病床搖起,使他能夠坐起身來跟李醫(yī)生交談。
“我這是,昏睡了多久了?”劉恩德深處無力地右手撫摸著自己昏昏沉沉的額頭,接著看著自己的手背,天吶,這上面的血管布滿了針眼,看樣子點滴是掛了很長一段時間。
“整整過去了兩個月,你昏迷了整整兩個月?!?p> “兩個月,我的天哪!”
劉恩德扶住額頭,一張口竟然是拉丁語,著實讓在場的護士與醫(yī)生無法理解,畢竟這已經(jīng)是消失的語種,至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說出像古羅馬人那樣的拉丁語了。
“你這是再說什么呢?”李醫(yī)生不解得詢問盧迦。
“哦,不,沒什么,沒什么!”劉恩德連忙搖頭,并解釋道:“一定是我糊涂了,昏迷了這么久,你也明白我的意思,醫(yī)生。”
看著李醫(yī)生將信將疑地目光,劉恩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樣的夢境。
“好吧,這是你私人的事情?!崩钺t(yī)生接著直起身來,對劉恩德接著說道。
“我在這里,昏迷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p> “是的,可以這么說。”
“那么這可是重癥病房。”盧迦看了看四周,有些擔心地問李醫(yī)生道:“一定有很多錢吧,這么算下來。”
“嗯,這點您完全放心,劉恩德先生。”李醫(yī)生對劉恩德解釋道:“因為您是見義勇為,所以您的治療費用,保險公司為您付了一部分,剩下的則是那被被你救下的女人家里付的,他們家確實非常寬裕,也樂意支付您的醫(yī)療費用,這點您不必擔心?!?p> “原來是這樣?。 眲⒍鞯逻@時候才輕嘆了一口氣,原來富裕還是需要很長時間來適應,可是貧窮卻幾乎在一眨眼的功夫就進入了角色。
接下來,被劉恩德救下的女子他們一家前來探望,當初劉恩德沒有來得及看清那女人的面龐,現(xiàn)在看得明白,真是個美麗的姑娘,不管是穿衣打扮還是相貌上。
他們一家趕來無非是帶著金錢還有一些慰問品,加之感謝,并且承諾將承擔劉恩德接下來恢復的一切醫(yī)療費用與傷害姑娘還有他的兇手得到了法律應有的制裁。
這消息對于劉恩德來說是滿意的,這一家人的態(tài)度還是誠懇的,劉恩德覺得滿意,畢竟他實在不應該為此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只要能夠被救火,那真是一種萬幸了。
一個月的恢復,讓劉恩德出了院,他重新恢復了健康,恐怕是看上去的健康。
他依舊年輕,三個月的時光在他的臉上留下的只是變長的胡須。
站在這座城市的街頭,劉恩德明白自己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是的,本以為活了那么久的人生現(xiàn)在要重新開始,這不知道是一種幸福還是悲劇。
他將那家庭贈予的金錢存到了銀行里,也許這一家可能在某一時刻需要這筆錢還不一定,還可能劉恩德就是這么一個古怪的家伙,他可不認為這錢是他應得的。
來到了新的一家公司,令盧迦沒有想到的是整個面試看起來異常地瞬間。
正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面試他的HR,對他說道:“我總覺得你跟其他面試者不同,同樣的年齡,可是你看起來多了一份蒼桑,甚至有著此我們CEO還要更多的穩(wěn)重?!?p> 聽了這話,劉恩德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也許,這才是二世為人的狀態(tài)吧。
劉恩德到現(xiàn)在還在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一場夢,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會在哪里,在歷史上,處于什么樣的地位呢?
為此他也翻閱了大量的書籍,可是在這其中,他怎么都找不到有任何一本書提到過弗拉維斯.盧迦,仿佛這就是一個迷一般。
“興許,這真的是我自以為是的夢吧?!眲⒍鞯驴嘈χ?。
這座城市很大,也不過是看起來那么大,世界很小,總是會遇到曾經(jīng)見過的人。
就比如說小雅,這個曾經(jīng)讓劉恩德時時牽掛甚至真的以為非她不能的女人,現(xiàn)在也有了自己新的煩惱。
他的新任男朋友是個不錯的家伙,至少比現(xiàn)在的劉恩德強很多,不過人沒有十全十美的,在那家伙優(yōu)秀之余總是伴隨著花心,這也不奇怪,畢竟身邊總是鳥語花香,怎么不會時時駐足清秀路邊野花的芬芳。
為此劉恩德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看到他們躲在豪車后面的爭吵,看著她并不快樂,劉恩德卻沒有一股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的爽快感覺,他心里更多的是釋懷吧,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沒有什么非她不能一說。
恩德恩德,以德報怨吧。
不知怎的,當每次他們爭吵過后小雅總是會給劉恩德打電話,這其中的內(nèi)容無非是抱怨現(xiàn)任的無情冷漠,還有回首過往的點點感動。
劉恩德最清楚不過,可是每當電話響起,他總會將其放在一旁,繼而聽著鈴聲,雙手合十,默默祈禱著,希望小雅能夠幸福吧。
他曾經(jīng)是如此愛她,在最無能為力的年紀。
劉恩德并不會埋怨小雅當初的棄他而去,這是她的選擇,也許她在那時候認為是對的,在劉恩德受傷的時候她是否來看過自己這已經(jīng)不重要,他曾如此的愛她,幻想著給予她美好的一切,雖然幻想只是幻想,美夢終究會破滅。
現(xiàn)在,他唯一能夠給她的,就是無情跟冷酷,好讓那還維系著的若有若無的紐帶徹底斷裂,好讓雙方都死了這條心,好清洗過往的傷口,迎接新的生活。
那些自以為是所葬送的愛情可以填滿大海,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接下來的緣分就交給上天吧,畢竟一個連車都沒有的窮苦人家,拿什么來說愛情,劉恩德不想讓自己的下半生伴隨著悲劇,一個極不情愿屈尊遷就的女人,還有手持書本卻是個金錢無底洞的孩子。
迎接吧,嶄新的人生!
在新的公司,總是要接觸一些國外的客人,畢竟公司很多業(yè)務是跟外國公司聯(lián)合的,所以會議上少不了外國面孔。
這一天,劉恩德抱著一摞文件,在走廊中慢悠悠地行走著,現(xiàn)在沒有什么事,正好是一個放松的時刻。
每到這時,劉恩德總是會看向窗外,觀賞著外面的景色,那些高樓,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著自己:遲早有一天,這些樓層里有一個房子,一個足足有一百多平米的房子是屬于自己的。
“砰!”
劉恩德感覺自己撞上了什么東西,接著就聽到一聲女人的驚呼。
“嘩啦……”
文件散落一地,盧迦這才回過神來,他低下頭,發(fā)現(xiàn)自己撞倒了一個外國女人。
這女人坐在地上,她并沒有抬起頭來用責備的目光看著盧迦并對他說: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而是低著頭,雙眼死死地盯著散落一地的文件。
“抱歉,真抱歉!”
劉恩德趕忙蹲下身去幫她收拾,他匆忙將地上拾起文件并且在手中整理好然后文件交到那女人的手中。
“哦,謝謝,謝謝!”
這女人匆匆伸手去接劉恩德遞來的文件。
就在交接文件的一霎那劉恩德跟那女人就像是觸電一般,他們兩個人抬起頭來,彼此對視著。
這個,這個如此熟悉的臉龐,是那么的似曾相識,劉恩德都呆住了,望著眼前這個女人。
“阿,阿奈!”
劉恩德情不自禁地喊出了那個名字。
“你!”這個女人指著自己,瞪大她的碧眼望著盧迦,“你怎么知道我的這個名字,這可是我母親喊我的?!?p> 看著阿奈一臉驚訝的表情,劉恩德笑了,不知怎的,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劃過,流了下來。
趙銘恩
故事從這里算是結(jié)尾了,我曾經(jīng)想象著《矛與盾與羅馬帝國》會有多么壯烈的結(jié)尾,可是現(xiàn)在卻覺得轟轟烈烈總是沒有細水長流來得實在。 接下來我會彌補前文的空洞,作為我真正意義上完成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