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那是一定的。只是.....”
胖子有些為難,這黑會上都是些什么人?
殺人犯,劫匪,山賊,小偷,什么來路不明的人都可以進(jìn),萬一勝哥不小心和人發(fā)生沖突,傷到哪了,那才是冤枉。
“只是我最好低調(diào)點(diǎn),對吧?”路勝笑了笑,知道對方的顧慮。
他不光代表自己,還代表九連城內(nèi)路家,一旦受到什么損傷,路府鐵定要和他鄭顯貴算賬。
“你知道就好,勝哥你的身份不同,若是其他人,我也不那么擔(dān)心...”鄭顯貴嘆氣道。
“知道了,你給我安排吧,這東西我一定要到手?!甭穭俨挥煞终f。
“唉....”鄭顯貴無奈,只能應(yīng)下。
路勝和他仔細(xì)確定了黑會開始的時間,然后等著鄭顯貴讓人送過來一份貴客請柬。
他拿著請柬,這才出了酒樓。
“上好的胭脂水粉啊,姑娘小姐們快來看看?!?p> “上好的一等品,才從紫華城進(jìn)來的中原貨!”
“紫陽花香的腮紅,其他店家絕無僅有!”
酒樓外的街面上,一個個小販推著買水粉的木車,緩緩沿著街邊移動。
路勝掃了眼,這條街本就是專門賣胭脂水粉的。
不少女子家眷都喜歡來這里逛。
夕陽西下,街面上剛剛下了毛毛細(xì)雨,地面濕漉漉的有些反光,被映上一片淡紅。
路勝呼了口氣,氣息剛出口,便變成白色緩緩散開。
他回頭看了眼酒樓,金魚酒樓碩大的陰影被陽光投射下來。
這座九連城最大的酒樓,此時正值熱鬧時間,來來往往進(jìn)出吃飯的客人絡(luò)繹不絕。聲音嘈雜異常。
路勝站在酒樓陰影里,朝兩側(cè)看了看。
除開酒樓口的其余地方都有些冷清。
一個個小販推著水粉車緩緩挪動著,在陰影里不斷移動。
路勝看著看著,就想給二娘和依依,順帶買點(diǎn)小禮物回去。這些水粉價錢不貴,品相也偶爾能找到好貨,倒是不錯的小禮品。
他沿著街道走了幾步,想挑挑看哪家小販更好。
下午時分,街面上越發(fā)冷清了,很多店鋪都關(guān)了門。
街道兩側(cè)的路人也不多,偶爾才能看見幾個。
讓人奇怪的是,這些買水粉的小販明明看到周圍沒什么人,還賣力的微笑著吆喝。
吆喝聲此起彼伏,在空蕩蕩的大街上回蕩。
路勝瞇了瞇眼,也沒覺得怪異,心道或許是這個世界特有的規(guī)矩現(xiàn)象。
他左右篩選了下,找到了一個推車被涂成淡紅色的小販。這小販推車上插著一桿步幡,上邊寫著:中原禮記水粉。
小販推著車緩緩移動著,臉上笑瞇瞇的,穿著灰布衣,帶著灰白瓜皮帽。
“我記得禮記水粉是中原比較正規(guī)的一家老商號?!?p> 路勝從記憶里回想了下,便慢慢朝那小販推車走去。打算挑選點(diǎn)好的水粉給二娘和依依。
那小販緩緩?fù)白咧?,邊上有幾個玩耍的小朋友在追鬧做游戲。
推車緩緩經(jīng)過小孩子,然后朝著街邊陰影里的一處小巷拐過去。
路勝估計他是快要收車了,便準(zhǔn)備加快腳步追上去。
“哎!勝哥兒!”
忽然一個聲音從背后叫住他。
聲音挺熟悉,似乎是認(rèn)識的人。
路勝回過頭,見一個皮膚黝黑的壯書生快步走過來。
“盧生?”
他遲疑了下,認(rèn)出對方身份。
盧生盧俊義,和路勝也是九連城里標(biāo)準(zhǔn)的富家公子,不過他和其他人不同,這家伙,是有功名的。他前面不久才考取了秀才,據(jù)說文采還不錯。
盧俊義其實(shí)和他關(guān)系一般,只不過因?yàn)槊趾陀袀€梁山好漢一樣,所以路勝聽一次就記住他名字了。
“勝哥兒,江湖救急,江湖救急!”盧俊義紅著臉朝他走近兩步。
路勝頓時明白這家伙找他干嘛了。雖是富家公子,但這貨極其喜好賭錢,經(jīng)常搞得囊中羞澀,到處借錢。
眼下估計又是賭資沒了。
他笑著從腰囊里摸出十兩銀子,遞過去。
“今兒手氣如何?”
“還行,還行,哈哈哈,還是勝哥兒夠義氣。”
盧俊義拿過銀子急匆匆的走了。
路勝搖搖頭,錢都是小事,反正盧家家大業(yè)大,回頭就會有人送錢來。
他轉(zhuǎn)過頭,又去找那賣水粉的小販。
那小販的推車已經(jīng)進(jìn)了巷子,還剩小半截在外面。
他三步并作兩步,快速走過去。
跟著拐進(jìn)小巷。
“咦??”
路勝腳步陡然頓住。
這巷子,居然是死胡同!
里面空空蕩蕩,哪有什么推車,連個人影也沒。
他雙眼瞇起,身體已經(jīng)微微戒備起來。
他從頭到尾,從左到右,仔仔細(xì)細(xì)檢查了一遍這個死胡同。
這條只有十幾米的胡同,兩側(cè)都是房屋的灰黑墻壁,盡頭被一堵看起來有些年歲的黑墻堵住,上邊貼了幾張封條。
白紙紅字的封條在夕陽陽光下,顯得有些陰暗,還有邊角翻起,似乎沒了黏性。
“墻壁上沒有暗門,那推車到哪去了.....?”
路勝反復(fù)回憶,都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小推車是進(jìn)了這條巷子胡同。
他退出去,看到路邊還在追打玩鬧的幾個小孩子。
這幾個小孩子衣著打扮都比較樸素,看樣子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路勝換上一張笑臉,從衣兜里摸出幾枚銅錢,拉住一個追人的小姑娘。
“小姑娘,問你一個事好不好?”
“哥哥你要問什么你說?!?p> 小姑娘綁著兩羊角辮,九十歲的年紀(jì),臉蛋紅撲撲的,許是經(jīng)常在街上玩,也不怕陌生人,大方回道。
“哥哥想問,你看到剛才那個禮記水粉的推車從這里經(jīng)過了么?是不是進(jìn)這個小胡同了?”
路勝將兩個銅錢塞進(jìn)小姑娘的手心。
這小家伙頓時喜笑顏開。
“沒看到水粉車?。课覀兲焯於荚谶@玩,水粉車一般早上才過來賣呢,下午都去古玩街那邊?!?p> “沒看到?”
路勝一愣,覺得是小孩子故意說謊。
看到他表情,小姑娘睜大眼睛認(rèn)認(rèn)真真回道。
“我說的是真的,今天街上什么車都沒,不信你去問其他人,街上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p> 這時其余幾個小孩子也跑過來附和。
“是啊是啊,俺娘本來還準(zhǔn)備過來買點(diǎn)東西的,那些推車居然一個都不見了,真是奇怪了。”
“這個哥哥說他剛才看到一家禮記水粉?!毙」媚镏钢穭俚?。
“在哪???在哪?”
“沒看到啊,這街上就這么點(diǎn)大?!?p> “哥哥夢里看到的吧?嘻嘻嘻...”
一群小家伙說著說著又開始笑鬧起來。
路勝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
他扭頭看了看金魚酒樓。
陰影下的酒樓人來人往,生意興隆。
那邊熱鬧非凡,和這邊街道的冷清形成鮮明對比。
“那么你們有沒有看到.....”
路勝回過頭,聲音戛然而止。
他身邊的那幾個小孩子,居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全部不見了。
周圍街面上一眼看去,冷冷清清,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
甚至連行人也沒。
小孩子的鬧騰聲瞬間消失了,按道理說,這等年紀(jì)的小孩子,不可能這么默契,一下全部消失沒聲。
路勝自信,自己好歹也是練了黑虎刀的人,聽風(fēng)辯位連野狼都能發(fā)覺,居然沒發(fā)現(xiàn)幾個小孩子離開的聲音。
看著荒蕪死寂的街道,他忽然打了個寒顫,快步朝著金魚酒樓走去。
啪啪啪啪....
腳步聲清晰異常,他越是靠近酒樓,便渾身越是感覺到一股子暖意。
嘩??!
猛然間,如同一下從水下破開水面,路勝猛然感覺身邊的一切都鮮活起來,滿是生機(jī)。
一個個帶著體溫的客人從他身邊經(jīng)過,有人不小心撞上他,連忙對他道了句抱歉。
又有女眷從馬車上下來,帶著笑緩緩走進(jìn)酒樓,被小廝迎進(jìn)去。
站在酒樓前,路勝再去看那條賣水粉的街道,上邊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些路人行人。
和之前的冷清完全是兩碼事。
路勝倒吸一口涼氣,快步攔了一輛馬車。
“去路府?!?p> “好嘞,您坐好!”
車夫一抽馬鞭,瘦弱的老馬頓時緩緩挪動起腳步。
坐在車上,路勝一路都在回想之前遇到的那些事。
那小販,那群小孩子,都很不正常。
他現(xiàn)在回憶起來,那小販臉上的微笑,似乎一動不動,給人一種極其虛假的味道。
聯(lián)想到徐家慘案,他忽然有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感覺。
“這城里,真是越來越危險了啊....”他喃喃著。
馬車很快到了路府大門。
門房看到坐在車上的路勝,趕緊迎上來。
“大公子,您回來了?”
門房姓王,家里排行第八,大家平日里都叫他小八,是個蠻機(jī)靈的小伙子,今年才十七,是繼承了他爹的工作,也到路家來做門房。
小八和路勝也蠻熟,時常會給路勝說些城里城外流傳的趣事異聞。
這也是路勝愛聽的。
“老爺在嗎?”
路勝下車付了錢,隨口問道。
“老爺又去衙門了,知府大人召他,好像是要找什么東西。”
小八笑道。
“找什么東西?”
路勝這幾日都在忙自己的事,卻是沒在意府里。
“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