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我好好享受個中滋味!”
當石三郎恨恨的向著樂寧朦狼撲過來時,樂寧朦迅速的向后退了去,這猝不及防的時刻,她下意識的抬起了右腿的膝蓋,而就在石三郎狠狠的抓著她的肩膀欲啃向她的唇瓣時,竟突地感覺到一陣劇痛的疼痛,那疼痛仿若催心的,刺入骨髓的一時間如激流般刺入他的腦門,直令得他眼前陣陣發(fā)黑,連申吟也無法發(fā)出聲。
最為脆弱敏感的部位受此一擊,石三郎的表情也發(fā)生著極為滑稽的痛苦的變化,自然滿腦子的淫邪旖旎都隨這疼痛而散去,而就在他還來不及捂著自己撕心裂肺的叫出聲時,樂寧朦又將手中的一把匕首壓到了他的脖子上。
“石三郎,枉你為京洛少時成名的世族子弟,竟能行如此卑鄙之事,我早就說過,誰欺負我了,我一定會給他這輩子難以忘懷的教訓!”
壓在脖子上的冰涼觸感令得石三郎猛地一激靈,那卡在喉嚨口的一聲慘叫也立刻發(fā)出了聲,尖銳得震耳欲聾般的響徹了整個閣樓,隨著這一聲慘叫喊出,閣樓之中立刻又有數(shù)名黑衣侍衛(wèi)樓上樓下竄了出來,迅速的趕到石三郎身后,問:“郎君,發(fā)生了何事?”
石三郎痛得無法言語,只捂著下體,朝其中一名侍衛(wèi)瞪了一眼,心中恨恨:這幫蠢貨,就現(xiàn)在這般情形,傻子也看得出怎么回事?這還用問!
那侍衛(wèi)被這么一瞪,頓時也瞪得聰明了,立刻就叫身后的侍衛(wèi)們蜂涌而上,指著樂寧朦厲聲喝道:“這小姑子竟敢刺殺我們郎君,速速將她抓起來,交由郎主處置!”
樂寧朦也握著匕首做好了待戰(zhàn)的準備,卻在這時,她身后的那扇門忽地又開了,侍衛(wèi)們也是齊刷刷的一怔,就見一個身形極為高大并蒙著面巾的紅衣舞姬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剛一沖進來,就噗通一聲撲倒在了地上。
“你是哪一樓的?跑到這里來干什么?”領頭的侍衛(wèi)指著那舞姬厲聲問道。
那舞姬抬起了頭,莞爾一笑,幾個侍衛(wèi)不禁心神一蕩,竟見這舞姬長了一雙極為妖冶魅惑的鳳眼,饒是這金谷園中美婢無數(shù),這樣的一雙眼睛也極為少見。
那舞姬笑罷,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崇綺樓出了事,郎主讓我來叫三郎速速過去!”
侍衛(wèi)一聽說是郎主有事,連忙又轉(zhuǎn)向了石三郎,拱手道:“郎君,你看?”
石三郎這時的疼痛雖緩了一些,卻也難以接上話,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落了下來,他此刻心中只有綿綿無盡的憤恨和擔憂:好個心腸狠毒的賤丫頭,也不知被她這么一擊,以后會不會……
他抬起手來極為費力的擺了擺手,好半響才從牙縫中迸出一個字來:“走!”
侍衛(wèi)應是,連忙扶著他走出閣樓之外,揚長而去。
而這時,樂寧朦卻聽到一聲極為隱忍的低笑,轉(zhuǎn)頭看時,可不就是那趴在地上的舞姬正在偷笑。
“你是誰?”樂寧朦好奇的問道。
她話音剛落,那舞姬便倏然站起了身,一只手陡地捂在了她的嘴上。
“別出聲,那幫人呆會兒還會回來的,你跟我來!”身后舞姬的聲音說道。
樂寧朦眉頭皺了一皺,這聲音在她聽來,怎么都覺得有些怪異,明明很清潤,卻又似藏著男子般的雄渾,就好像那輕細的聲音是故意壓抑裝出來似的。
然而她還未及多想,那舞姬便陡地拉住了她的手,帶著她飛快的向那閣樓外的廊間小道上跑了去,直穿過了好幾座閣樓院落,最終才在一間相較其他閣樓來說極為素雅的小樓前停了下來,站在樓前時,她也一句話不說,一掌就將那門推了開,握著樂寧朦的手重重一提,便將她提了進去!
這力氣貌似比男人還大!
進了屋子后,樂寧朦便問:“你現(xiàn)在該告訴我你是誰了吧?你為什么要幫我?”
“沒有為什么,就是看不慣石三郎那惡心的慫樣,哦,對了,你剛才為什么不直接一把刀將他閹了算了,你手中不是有匕首嗎?”舞姬看著她說道。
樂寧朦頓時語噎,目瞪口呆。
正當她啼笑皆非不知如何答話時,門外突地又傳來兩人說話的聲音,其中一人道:“明公,此處幽靜,不如,就在此處小憩,共商要事!”
聞得這聲音,樂寧朦不禁心頭一跳:這是孫秀的聲音!難道孫秀與趙王今日也來了金谷園?
念頭剛閃過,她的右手腕忽地又一緊,卻是那舞姬陡地又抓了她的手拉著她飛快的躲進了一個較大的紫檀木的柜子里面。
柜門關上后,眼前便徹底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聽到對方均勻的呼吸聲以及那有節(jié)奏的心跳。
而孫秀與趙王的對話卻是清晰的傳進了他們耳里。
“你說,你已將此事告知了魯國公賈謐,那么賈謐又是作何打算的?”趙王說道。
“賈謐早就想鏟除太子久矣,如今聽了小人一席言,怕是惶恐更勝,現(xiàn)在皇太孫道文已病,而東宮之中棗樹春不見長,秋則忽竄好幾尺,這些都恰好可稱之為皇太孫不吉的異相——皇后定是想在這幾日就下手了!”
“那今日的金谷宴會,賈謐與石崇召集天下名士匯集于此,清談交流,又是玩的什么把戲?”
“清談是為名,同時也是為掩人耳目。而且據(jù)小人打聽來的消息,魯國公現(xiàn)在也對那寧氏之女志在必得,恐怕也會是在今日對其下手了!”
“哼,提起那樂家的小姑,我就來氣,上次為了拿住她,竟折損了我十幾名暗衛(wèi),直到現(xiàn)在,你也沒有查出來是何人所為?”
“明公,不過江湖之客,又何足為慮,只要此事一成,明公想拿住一人還不容易!”
兩人言至此,相視而笑,卻在這時,樓外又傳來一陣紛沓的腳步與喧囂,孫秀看了趙王一眼,立刻拉著向樓外院子里走了去。
緊接著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漸漸逼近,樂寧朦也越來越緊張了起來,以致于呼吸急促,全身都繃得極緊,然而,就在這極為緊張的時刻,一條手臂忽地攬在了她的腰際,只是輕輕一用力,狹窄的空間里,她便被帶入了一個極溫暖的懷抱,緊緊的貼在了一胸膛上,這胸膛是如此堅實,甚至讓她嗅到了男子雄渾的氣息。
一種莫名的火熱的情緒充斥在了整個柜子里面,樂寧朦無端的窘迫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子里那些腳步聲漸漸離去,樂寧朦才忍不住朱唇輕啟,小聲問道:“這位娘子,敢問……你是不是有點……”
“有點……什么?”近在耳邊的聲音回問道,然后也戲謔的說道,“小郎君貌似也不一般吶,是不是經(jīng)常做鍛煉!”
他的話還沒說完,樂寧朦已是大怒,就要一巴掌甩過去,柜子卻因此突然動了,立時便引來了那剛踏出門外的最末兩名侍衛(wèi)。
“那是什么?柜子怎么自己動了?”一侍衛(wèi)驚道。
“瞎叫什么?那是柜子里有人,走,我們進去搜搜!”另一名侍衛(wèi)叫道,“什么人?出來!”
兩名侍衛(wèi)迅速的邁進房間,這時,柜子砰地一下就開了,里面一紅一白兩道身影緊緊的抱在了一起,便從那柜子里滾了出來。
樂寧朦大窘,正不知如何應對這兩名侍衛(wèi)時,就聽緊摟著她躺在她身下的蒙面異域舞姬嬌嗔道:“郎君真是的,非要與奴家一起在那柜子里玩,這不,讓人看笑話了!”
什么?這話什么意思?
樂寧朦還沒有明白過來什么意思,那兩名侍衛(wèi)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看來又是一個雅好特別的人!走吧走吧!郎主說了,這金谷園中的婢子姬妾,除了綠珠,無論是誰客人都盡可取去,人家玩得是風雅,我們也不好打擾了人家!”
說著,竟真的就要離去,而另一名侍衛(wèi)卻是狐疑的回頭看了樂寧朦一眼,說道:“這小郎君喜好著實有些與眾不同啊!怎地會喜歡這么高大的女人?”
“這你就不懂了,有的人就是這樣,找個比自己高大的,才有成就感!”
“是嗎?”那侍衛(wèi)疑惑了一聲,很快也賊笑了起來,笑完之后,兩人便結伴走了,可走了沒多遠,那侍衛(wèi)又回過頭來問了句,“這位小郎君,你要不要我給你找個更高大的美人過來?”
樂寧朦氣得語噎,想了想,覺得還是將計就計,便要將阿薇的畫像拿出,從容說道:“更高大的就不用了,如果你們見過這個美人……”
她話還沒說完,嘴很快又被一只大手給捂住了,那舞姬忽地抬起頭來幽怨的說道:“卿卿,你怎么能如此得隴望蜀,三心二意呢?你這樣讓奴家好生傷心!”
她這一說,兩名侍衛(wèi)又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便也不再理會樂寧朦,相伴而去了。
“走吧!石三郎讓我們找那個姑子,說是貌美絕倫,這金谷園中貌美的姑子多得去了,我們又沒有看到她的畫像,能去哪里找,呆會兒,宴會就開始了,我們不如也去瞧瞧那綠珠的一舞!”
兩名侍衛(wèi)遠去后,樂寧朦便怒目瞪向了那舞姬,冷聲斥問道:“你到底是誰?你根本就不是女人,你剛才是在戲耍我!”
“卿卿怎能如此說,我明明是在幫你,怎能說是在戲耍你?”舞姬的聲音變得清潤而低醇,這已完全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而且更是一個她所熟悉的男子聲音。
“你是……他?”幾乎是突然的,樂寧朦看著他一雙眼睛,帶著質(zhì)疑的,不可置信的問了出來!
她這一問,男扮女裝的少年鳳眸微瞇,洋溢出如萬星閃耀般的璀璨笑意,溥唇輕啟,輕輕的道了一句:“宴會就要開始了,不如,我們在崇綺樓的宴會上再見!”說罷,他轉(zhuǎn)身飛快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