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你太用力了,我怎么承受得了?”幾乎是這一句話喊出,樂寧朦便陡地抓了他手腕,轉(zhuǎn)過身來,一拳擊向了她身后的人。
卻又在看到男子臉上的一張白玉面具時(shí),那拳頭怎么也落不下去。
“怎么是你!”她驚詫道。
今日的他似乎與在蝴蝶潭合歡林中見到的時(shí)候又判若兩人,這個(gè)人到底是誰?
“你到底是誰?”她問。
雖然這般問,可她的眼眶還是有些不自覺的濕潤,潛意識里她還是將這個(gè)人當(dāng)成了自己的師兄。
在這個(gè)世上,除了母親、阿兄以及師傅之外,那個(gè)素未謀過面的師兄對她來說也是等同于親人一般的存在。
謝容且沒有答話,在看到月光下樂寧朦那水光瀲滟的眸子時(shí),他心中所涌現(xiàn)出來的只有痛苦和自責(zé),腦海里浮現(xiàn)的只有那一襲從空而降的有如鳳凰墜落的白袍身影,還有那懷中即使怎么捂也捂不熱的冰冷身體。
一切還未開始便已結(jié)束,這對他來說是多么殘忍的事實(shí)。
索性,那已變成了一個(gè)久遠(yuǎn)的夢,永遠(yuǎn)的逝去了,逝去了……
樂寧朦見他失神,又要伸手去揭他的面具,奈何即便是這般趁其不備出其不意,她伸過去的手還是落在了他手中。
手腕被他緊緊的握著,樂寧朦一絲也動彈不得。
然而這個(gè)剛才還嘻笑著跟她說話沒有半分正經(jīng)的人這個(gè)時(shí)候竟變得異常沉默。
猛地,他用力一扯,在她猝不及防之時(shí),便生生的將她扯到了自己的懷中,而他那一襲寬大的玄衣便如同羽翼一般將她完全的包裹了起來。
樂寧朦大驚,這個(gè)人到底想干什么?
難道……還想在這里強(qiáng)了她不成?
想著,她便用力的掙扎了起來,可她越是用力,那圈著自己的臂膀便越緊。
“你不要動,我就只是想抱抱你,你的身體很溫暖,我很喜歡?!彼龅卦谒叧脸恋恼f了一句,那低而微啞的聲音帶著溫?zé)岬臍庀⑷缤话闾蔬M(jìn)她的耳洞,竟令她也無端的生出一絲酥麻之感。
“你……放開我!”樂寧朦無力掙扎之余,只得怒斥道,卻不料,就是這一聲怒斥,竟也讓她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你怎么了?”謝容且也覺察出了不對勁,連忙松開了她,誰知她猛地推開他后,竟一個(gè)踉蹌差點(diǎn)摔倒在地。
謝容且立刻拉住了她,就在這時(shí),林中一陣勁風(fēng)涌動,沉重的殺氣如潮水般逼來,不多時(shí),就有數(shù)名黑衣人從空而降,出現(xiàn)在了他們二人面前。
“怎么還多了一人?他是誰?”其中一名黑衣人看到謝容且時(shí),似乎有些訝異,便有些許躊躇。
而另一名黑衣人卻厲聲喝道:“管他是什么人,先殺了他再說,我引開他,你們將那小姑子帶走!”
其他黑衣人齊聲道了聲是,那為首的黑衣人便二話不說,就舉著利劍朝謝容且刺了過來,未想,還沒怎么見謝容且動一下,他手中便有一道利芒倏然射出,只在剎那間便割斷了那人的咽喉。
余下的黑衣人不由得瑟縮后退。
這時(shí),便換謝容且主動問話了:“是誰派你們來的?”
幾名黑衣人面面相覷,似商量好了一般,突地齊齊拔劍向謝容且攻進(jìn)過來,而謝容且仍然只是輕抬了一下手,便有一道白芒如長虹一般隔擋在他們面前,致使他們一個(gè)個(gè)都握不住手中的劍而滯止向前。
適才那一刻,瀕臨死亡的氣息令他們都恐懼起來。
“走!”
就在他們正要逃時(shí),謝容且又發(fā)話了。
“站住,你們還沒有告訴我,是誰派你們來的?”謝容且厲聲道,人已翩然落在了他們面前,“不然,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你們開這個(gè)口?!?p> 說著,他手中的劍已在剎那間挑斷了其中一人的筋脈,那人嘶聲咆哮的滾在地上,其他人皆惶恐變色,瑟縮不前,眼中有猶疑之色。
而就在下一瞬間,這幾個(gè)黑衣人竟皆一個(gè)個(gè)口吐鮮血而倒地。
謝容且神色變了變,正要去揭開其中一人臉上的蒙布時(shí),就聽到樂寧朦低微的聲音說道:“我知道是誰?不必看了!”
謝容且轉(zhuǎn)身見樂寧朦正無力的倚靠在那棵榕樹下,光潔的額頭上已是香汗淋漓,在月華的籠罩下泛著攝人心魄的光芒。
他趕緊走了過來,將她攬于懷中,低聲問道:“你知道是誰?”
“是,我今日到王將軍府上去赴過宴,有喝過那里的酒水……”樂寧朦有些無力的說道。
謝容且臉色大變:“你是說王濟(jì)?他為何要這么做?”
樂寧朦搖了搖頭道:“不,不是王將軍,今日趙王殿下與孫秀也到了王將軍府上赴宴,當(dāng)時(shí)趙王殿下令孫秀給我們在座的賓客每人都給了一顆五石散,我懷疑那五石散有問題,便沒有吃……”
“那為什么?”
“五石散沒有任何問題,我現(xiàn)在想起來了,那個(gè)給我五石散的人有刻意給我端起一只酒杯,我想他便是趁那個(gè)時(shí)候在我酒水中下了藥吧!”
這種藥給人軟若無力的感覺她實(shí)在是太熟悉了,前世的時(shí)候她也遭到過這種暗算,沒想到還是防不勝防,這么說,趙王與孫秀今日到驍騎將軍府上赴宴便是真的沖著她來的,那么這又是為什么呢?
如今的她還不曾像上一世那般名聲顯赫,又怎么會引起趙王的注意?
這般想著,樂寧朦不知不覺中便攥緊了謝容且的手腕,以幾近哀求的聲音低聲道:“師兄,現(xiàn)在不要離開我,我不想失身于任何人,這一世,我再也不想輪為任何人的棋子了……”
微涼如玉一般的素手纏繞上謝容且的手腕,令得謝容且心頭微微一顫,好似羽毛飄過一般的酥癢難耐,可他的心卻不自禁的微痛了起來。
他沒有想到,在這個(gè)時(shí)候,樂寧朦竟會對他如此信任。
你不想失身于任何人,難道就不怕失身于我嗎?
想著,他用衣袖輕輕拭去了她臉頰上的汗珠,正想將她抱起來時(shí),卻見她已閉上眼睛好似暈迷了過去,從來不曾離她如此之近的謝容且不禁也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腦海里飄出那些模糊已久的記憶:“你是誰?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師傅說,我們鬼谷縱橫一派,師兄妹是終其一生都不能相見的,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破規(guī)矩,不過,我倒是希望能見到師兄一面。”
“你的琵琶彈得真好,琴也彈得動聽,不過,你為什么跟別的小郎君不一樣,喜歡穿紅衣服呢?呵呵,我阿娘說,紅衣服可是女孩子們穿的哦!”
想著,謝容且便微微笑了起來。
“小師妹!”喃喃的低喚了一聲,他情不自禁的撫上了樂寧朦的臉頰,那般光滑的觸感令他的心跳也越來越劇烈緊張了起來,而就在他手指移到她柔軟的櫻唇上時(shí),終于還是按捺不住揭開了臉上的白玉面具,俯身吻向了這瀲滟潤澤又誘人的唇瓣……